转进小道,一切变得死寂幽深,他低着头,懦弱极了,可手却在上衣兜里熟练地玩起了刀。
他停下脚步,可脚步声没停,那人在毫不遮掩地向他挑衅。
春璟已经面对了无数次刺杀,可这次完全不一样,那个人一丝空隙也没给他留,就将他的头颅无情割下。
——
乌雀跟纪岷疆聊天的时候非常愉悦,酒杯碰撞之时纪岷疆不动声色咽下,尽管此时他的喉腔像是被刀割破了。
直到葬礼结束他才对乌雀说了失陪二字,非常绅士。
乌雀一脸担心地看他。
纪岷疆把自己关在二楼一间昏暗的房子里,他的狂躁症又犯了。
阴暗的情绪在心底滋长,眼珠的色泽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
像是一只难以驯服的野生掠食者。
暴虐充斥着胸腔,他满心都是想杀人。
还有喻南桥。
刚才与喻南桥发生皮肤接触时他就发觉了,喻南桥的声音、气息以及皮肤的温感,他的一切都可以缓解他的狂躁症。
是比千金难买的黑市药物更能治愈他的良药。
纪岷疆垂眼,五指微蜷,贪婪克制地回味喻南桥的触感,以及喻南桥看向他时厌恶又淡漠的目光。
——
朝野的尸体被春璟带走后,喻南桥这才卸了伪装,他面色苍白,玫瑰胎记蔓延开来的红到了眼部下方,鼻尖凝结了细细的几粒汗珠,唇上都含了水汽。
他无力地蜷缩在巷角,红雨倾洒而下,重重打在他身上,内脏要被撕烂了。
他在现实世界身子就不好,可进入这个副本后更变本加厉患上了间歇性盲眼症。
这无比残忍地提醒他,他还是那个病秧子,此刻他眼前又是什么也看不见。
皮鞋轻响在喻南桥耳边。
他神色恍惚,抬头看去。
“喻南桥。”
是纪岷疆。
第9章
喻南桥努力平淡神色,不想让纪岷疆知道自己有盲眼症。
这也许会暴露他的玩家身份。
“喻先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您,您看上去似乎需要帮助。”纪岷疆询问道。
深巷两边的墙壁上满是难以分辨的咒文,带有强腐蚀性的红雨瓢泼冲刷而来,墙壁的保护膜已然残破,刻写咒文的乌漆颜料带着将死气息缓缓向地面滑动。
“……不必。”喻南桥冷白的长指被颜料沾脏了,短暂失明后他的身体机能剧烈下降,此刻无力又急需休养,可纪岷疆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危机感,纪岷疆心思深沉,方才混骗乌元那件事对纪岷疆而言根本就是小把戏,他在纪岷疆眼里依旧带有嫌疑。
但他必须阻止纪岷疆对他的追查,不然计划会全盘败露。
喻南桥垂下脖颈,浓长睫毛在纪岷疆的视线范围内脆弱又缓慢地抖动了一下。
他在思索这个地方到底藏匿了多少保镖,又有多少几率可以将纪岷疆一击毙命,攻略的含义在他这里成了胜负的赛制。
谁知纪岷疆却一改压迫,他将手中的长柄黑伞全部倾向喻南桥,语调带了礼貌的味道,“我很担心您,需要我带您去医院吗?”
纪岷疆在红雨里像是被隔阂掉了,雨液一丝一毫也不触碰他。
纪岷疆维持这个给喻南桥撑伞的姿势,他并不蹲下与喻南桥平视,而是依旧选择垂眼居高临下,站着去看地上这个衣物尽湿的美人
他伸手,绅士般去扶喻南桥。
喻南桥凭借感官发现了异样,他撑着墙面起身,手向前轻轻抬起,骨骼瘦削的腕骨上的佛珠被红雨沾到了,滴滴答答往下坠。
纪岷疆一动不动,他全程死死盯着喻南桥,直到喻南桥不差分毫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患有盲眼症的艺术家?
无声的博弈下纪岷疆收回目光,他为喻南桥撑着伞,又傲慢地堵死了这窄细巷子的出路,他五指向掌心屈起,囚困般把喻南桥的五指往他的掌心引诱,身高差下这似乎不容许喻南桥拒绝。
皮肤的触感是冰凉寡淡的,像是喻南桥这个人,可纪岷疆一接触他的皮肤就将灼热到失去理智,宛若带有毒性的药物,一点就可以上瘾发疯。
再然后是燎原般的覆灭了狂躁症带来的狂躁与暴虐。
喻南桥下一瞬将五指抽离,是拒绝的意味,他抬眼,温和地看着纪岷疆,尽管在他视线内眼前一切都漆黑宛若平面深渊,“纪先生,我想我可以自己去医院的。”
他摇摇欲坠,显得脆弱又漂亮。
“喻家已然债台高筑,不知您该如何替您父亲偿还那天价债务呢?”纪岷疆侧身为喻南桥让开了路,他垂眼,神色淡淡,他的肤色远不如喻南桥那样白,可肤色跟质感还是优越的。
喻南桥停下脚步,在这密麻红雨里漠然看他,有种黏腻的暧昧意味。
“我可以帮你,但有个请求。”纪岷疆将黑伞递给喻南桥,道:“我患有无法治愈的狂躁症,不知为何,靠近你病症就会缓解,如果你同意这个请求,喻家的债务,我会一分不差地替你们还清。”
第10章
——滴答。
赤红的雨珠随着伞面的弧度往下,喻南桥长睫微颤,他抬眼正欲说什么,可巷外猛地传来铁制品落地的声响。
——砰!
千米外高楼天台上一道弹影精准狙击而下,完美贯穿了巷外那个藏有爆破物的铁桶。
轰鸣炸响。
随着街上路人的尖叫和推搡,灼热的火光从路灯下那个铁桶里翻涌而出,一切易燃物都被它吞噬,像是有生命的巨大高墙把巷子口死死堵住又蔓延。
地上的雨水被热浪蒸发,爆破音一路猖獗,火光已经逼近喻南桥的鼻尖。
纪岷疆下意识就抬手盖住了喻南桥的眼并揽着他的腰迅速后退。
“走。”纪岷疆低声道。
喻南桥不太明白为什么纪岷疆要帮他,他虽然视力受损但还是有一定能力可以躲避掉。
从远隔千米外狙击手子弹上膛的时候喻南桥就感受到了,他听力极好,但装作不知只是为了分辨这场谋杀究竟为谁而来。
巷子两侧的高墙摇摇欲坠,即将要坍塌下来了,鞋子在地上走动的声音极其清晰,来者似乎有二十到二十四之间,他们的枪支器具实战时带着剐蹭和迟钝感。
是贫民窟那批反叛者。
显然是预谋而来。
火焰把纪岷疆与喻南桥笼罩住没了声息后,他们从巷子两边围堵而来。
“该死的财阀!把土地和尊严还给我们!”来者的头领将手中□□对准被浓稠火焰笼盖住的纪岷疆。
三、二、一。
三秒过后他们整齐划一高举胳膊,将锈迹斑斑的枪口对准纪岷疆所处的位置。
——砰!
除却砖石的坍塌和警笛长鸣,反叛者们死死咽着嗓子,他们高大年轻又衣着破旧,在警察的警告下却松了一口气,他们笑着,以为又处决了一位作恶多端的财阀。
“我说——”纪岷疆长腿迈出火焰,他周身毫发无伤,昂贵又端方的黑色西装一点褶皱也没有,他个子极高,在夜色与火光下压迫感骤然生起,乌漆眉眼俊美又凶悍,可他下一瞬却轻轻一笑,骨骼分明的五指扣住领带扯开了点,“你们就这点把戏?过家家呢?”
下一瞬四方陷入死寂,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迅速浇灭了所有的燃点,而后贫民窟反叛者被来者迅速围堵起来。
高科技仿生士兵面无表情将先进冷酷的武器对准他们,并迅速实行了捆绑和压制。
沉闷的烟味还在四周盘旋,喻南桥被纪岷疆揽在怀里,他的眼还被纪岷疆盖着,“谢谢。”
纪岷疆闻言挑眉,他偏头看了下喻南桥,喻南桥冷白的面颊被污泥和灰烬弄脏了,连带鼻尖也是。
不知怎的,纪岷疆下意识抬指,为他细细地抹干净了。
他把这归于喻南桥刚让他触碰来缓解病痛的回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不就是……灭口吗!那款病毒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反叛者的头领被压制在地上,脸部与地面相贴氧气渐渐稀薄,他嘶声力竭喊着,又听见了枪声和同伴的哀嚎。
病毒?
喻南桥蓦地抬眼,他眼前开始隐约有了形状。
强烈的车灯在夜里毫无遮掩地张扬,刺眼极了,灯把雨帘变成了不一样的颜色,像是舞池里纸醉金迷时会喷洒的金色瀑布。
奢靡又薄情。
“你们都得死!凭什么……地位可以决定一切吗?这对我们根本就不公平!”
“不公平?”
下一瞬他的后脑被纪岷疆用皮鞋狠狠地踩进地面,砖头伴随他的鼻骨一并断裂,他惨叫着又用尽毕生力气要抬头。
“观音城从来不讲公平。”
纪岷疆居高临下,他的手下为他撑起黑伞,平整的大衣被他们沉默着为他披挂在肩侧,他神色淡淡似乎一点力气也没用,可脚下的人已经血流成河了。
案发现场被及时赶到的警卫封锁起来,反叛者被戴上镣铐进了后车。
唯独纪岷疆脚下这个不知好歹的。
众人不敢上前一步询问,生怕惹怒这位阴晴不定的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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