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浪意识到这个场景可能很难脱身,他看到桌面上有喝完的空酒瓶,下意识就想拿着自卫。
他还没动,手突然被旁边那个人按住了。
闻浪一愣,郑一鸣比他更快反应过来,他笑的非常嚣张:“呦,他来了你就不装死啦,早说啊,早说我一定早把他请过来,也难为你装这么久尸体。”
他说完,朝旁边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从桌面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针管。
闻浪看到那针管整个人都傻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突然看到这么荒诞的场景。他在公交上的时候还在怀疑自己小题大做,现在恍惚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报警。
他在极大的震撼之下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已经反应过来旁边这个按住他手的人是蒋驭野,知道他现在有什么原因动不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没被控制住行为能力,是唯一能反抗的人。但他真的没见过这场面,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
那个拿着针管的人没管闻浪是不是在发抖,他在那边像是从一个小瓶子里吸了什么东西,举着针管,绕了一下桌子,往蒋驭野身边来。
那一刻闻浪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
闻浪凝聚了一下涣散的眼神,那根针管摔在他面前不远处,他略略转头去看站着的那些人。刚才拿着针管的那个人正甩着自己的手腕,刚就是他把自己踹下来的。郑一鸣在一旁略略睁大了嘴,做作地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而蒋驭野还是倒在沙发上,看着像是不省人事。
“咬人,够野啊。”郑一鸣开口,闻浪这时候找回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他屈起手肘,想要支撑自己站起来,结果又被人一脚踹倒。
紧接着就是一阵毒打。
不光是刚才要给蒋驭野注射那人,还有其他几个,都是半大少年,打人倒狠,闻浪被人拽着头发往地上摔,眼镜给摔坏了。
他们打了一阵,像是撒够气,人散开,其中一个拎着闻浪的领口让他强行站起来,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郑一鸣端了一杯酒走过来。
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闻浪,说:“你上次,不是不喝我的酒嘛,怎么样,你不让蒋驭野陪我玩,那自己来陪我玩?”
闻浪被打得浑身都疼,说不出话,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和酒。
他记得郑一鸣当着他面在酒里下了东西,像是根本不怕他不喝一样,端着酒杯直接怼到闻浪嘴唇上。
那个情况之下,也许是因为疼痛,闻浪忽然冷静了下来,迅速做出了判断和选择。
他咬了郑一鸣端着酒杯的手指。
郑一鸣吃痛,酒杯摔在地上。闻浪连他表情是否变了都没看到,就被人一拳打到了肚子上。
他听见郑一鸣甩甩手,冷笑了一声,说:“哼,真属狗啊,不识抬举那就先打服了再说吧。”
他话音落下,就又有一个人踢了过来。
闻浪被打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还有希望。
他在那个混乱的中学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就比如这些年纪轻轻又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在夜场玩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什么。
其实就是找乐子。
这个乐子也是有讲究的,不管是讨好还是作对,只要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和兴趣就是好的。但是又不能到激怒那一步,因为这些人真的被激怒了之后其实很难说会干什么,那个针管的出现让他不敢去赌惹怒这个人的后果。
闻浪控制过咬他的分寸,能让他疼得摔杯子又不至于真的出血。这中间的度很难把握,但是幸好从结果来说应该是做到了。
他不能喝那杯酒,虽然那能快速让郑一鸣放下戒备,但他不知道那酒里是什么。哪怕只是**,失去意识之后情况会彻底脱离掌控,现在对他和蒋驭野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拖。
只要他们暂时把目光聚集到收拾自己身上,那根针管就会被暂时性的忽视,而他出来之前给班主任打过电话,如果蒋驭野的家长能出面,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如果他们不来,那,就拖到这些人没了兴致。
闻浪没有把握,但是他也没有选择。
某种意义上,闻浪的策略非常成功。
保持清醒,给予适当的反抗,让郑一鸣在收拾他的过程里,逐渐起了兴致,想让他服软。
这非常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郑一鸣要的服软到底是清醒着低头认输还是嗑了药之后失态。
但闻浪没有办法,他已经卷进来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那天真的需要撑到天亮,郑一鸣也许会在耐心告罄之后直接用药。闻浪不是蒋驭野,他没有任何需要顾忌的对象。
好在事情没有往最糟糕的地方发展。
在闻浪又被殴打了一轮之后,郑一鸣忽然接了一个电话。
他看着来电皱眉,在接起之前要求所有人安静下来,然后接通手机,语气十分乖巧地说了声爷爷。
这个电话非常短,郑一鸣打完了之后脸色变得阴沉,他朝包厢里的人使眼色,一群人心领神会,直接撤走了,只留下蒋驭野和闻浪。
闻浪当时被打得直不起腰来,在地上蜷缩着。等那些人走了之后,他才强行挪动着身体,去看沙发那边蒋驭野的情况。
蒋驭野还是不省人事的样子。
就在闻浪试图去拿蒋驭野遗落在桌面上的手机报警时,包厢外面又来了的人。
文颂龄带着人亲自来了,他走到包厢门口,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直接开了包厢的大灯。室内的狼藉和荒唐一下被照的大亮。
闻浪闭了闭眼睛适应光线,这个时候,文颂龄走到他们面前。
经历了一系列刺激和殴打之后,闻浪的神经是非常敏感的,他看着面前的人,就算知道他现在出现,联系前面郑一鸣接到的电话,应该就是蒋驭野的家长。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多问了一句。
“……你是谁?”
“我是蒋驭野的外公,我叫文颂龄。”文颂龄向闻浪开口:“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闻浪不能放心,他开口:“蒋驭野一直没醒,他们试图给他用针管注射,东西本来放在桌子上,我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注射过。”
文颂龄表情一下变得很凝重,他略一招手,他带来的医务人员直接上前去看桌上遗留下来的盒子,检查了一下,回复:“不是毒,是麻醉剂。”
文颂龄的表情一下放松,闻浪却还是不敢相信,他喃喃着再次问了一句:“确认吗?只是麻醉剂吗?”
“确认。”医护人员回复:“你可以相信我。”
闻浪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而这一放松,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第25章 24
闻浪在做梦。
他的人生里,做过许许多多和蒋驭野有关系的梦,这些梦大多都很好,带着让人不舍的温度。
而他人生中,第一个关于蒋驭野的梦,是个噩梦。
他梦见那间酒吧,郑一鸣的脸看着非常扭曲,像是个怪物,昏暗的灯光里,蒋驭野躺在一个不远,但是他怎么都够不到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在梦里也被打,他蜷缩在地上,奋力地往蒋驭野那边爬,手伸出去,被郑一鸣踩上,使劲地碾。
这个梦做到后来,闻浪自己都分不清,许多他被打的细节,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唯一确定的就是疼,很疼,哪里都疼。
他在这样的疼痛里迟迟醒不过来,久到他都知道这是个梦了,还是醒不过来。
他看着梦里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蒋驭野,心想,这就是和这个人产生关系的代价吗。
闻浪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
他躺在一个,装修非常好的房间里,窗户关着,月色透过窗帘布的缝隙洒在屋顶上,有几分树影参差,显得悠远宁静。
闻浪躺着想了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应该不是,死了的人不应该身上还这么疼。
闻浪试图抬下自己的胳膊,刚一抬,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上的疼痛,就发现他旁边正靠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闻浪心里已经有猜想,可当他真正看过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蒋驭野蜷在他身边,睡着了。
他睡得非常安稳,睫毛温柔地垂着,几乎一瞬间把闻浪拉回了半年前,他们在租书店里度过的那些时光。
可到底还是不同的,他们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上,但是此前没有哪次比这次更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闻浪安静地看了蒋驭野很久,很久。
蒋驭野始终没有醒过,他眉眼舒展,像是在做一场最好最美的安梦。所有的柔软和脆弱都毫无防备地展露在月光和闻浪的眼前。
闻浪不确定自己在那个晚上有没有后悔过。他对人生里出现过的所有犹疑又挣扎的时刻都只有很淡的印象,只有那些挣扎和犹疑的决定让他刻骨铭心。
而那个晚上,他看着蒋驭野睡在他身边的样子,做出的决定是这样的。
他并不后悔和他有过那么一个学期的往来,也不后悔在接到了郑一鸣的电话之后跑去找他,至于这场无妄之灾,他也不打算怪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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