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领五人回去,章寻突然抬手淡淡道:“等等,不用了。”
嘈杂的夜店里,连光都带上聒噪的声音,五光十色的灯从章寻脸上闪过,没有一种颜色与他适配。
众人不解地看他,章寻直视胡子男,问:“这里面的几位是不是可以出台,中间这位,今晚可以陪我一起吗?”
中间那位不知所措,左二那位胸膛微伏,眼镜男与他大哥面面相觑,迟疑地说:“你那位呢?”
“趁他今晚不在,我想转换心情。”章寻瞟了中间的肌肉男一眼,转身上三楼的包间,“走吧。”
刚才贴着他的几位清秀小哥再次涌上来,章寻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的面孔,拉过其中一位穿花绿色衬衫的男人说:“你也一起。”
三人来到包间,章寻百无聊赖地躺在长沙发翻杂志,肌肉男杵在门旁坐立不安,表情茫然。绿衬衫的花孔雀则谄媚地挨着章寻嘘寒问暖,说着磕磕绊绊的中文讨好他。
“叩叩”一声,门被敲响了,章寻眉梢一抬,让他俩先进卫生间做准备。
他慢吞吞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眼镜男和戴头套的汤可林,手里捧着两碟丰盛的果盘。眼镜男搓搓手,眼睛笑成一条缝:“我们大哥说多谢您光顾本店,给您送点可口小吃。”
章寻接过果盘道谢,正要关门,汤可林伸脚卡着门,眼镜男又说:“节日特惠,买一送一。”
他把汤可林推进去,“任您处置。”
话音刚落,眼镜男率先把门关上了。
章寻由上至下打量汤可林的奇装怪服,忽地凑到他颈侧说:“你也想加入?”
两人距离很近,汤可林能感受到章寻柔软的头发戳着他脖子,犹如在撒娇。温热的鼻息像飞蛾朝他扑来,汤可林越来越热,心中的火球越滚越大,即将爆发。
他喉结一滚,抬手要揽住章寻的腰,却被一道“咔哒”的声响打断。
肌肉男从卫生间探出头和章寻说准备好了。
章寻点头,退开一步说:“可惜你长得和我恋人太像,我会不好意思。”他悠然走进卫生间,合上门,把汤可林留在外面。
汤可林快将后槽牙嚼碎了,他把头套往床上一甩,一个箭步飞到卫生间旁偷听。
起初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顷刻后,汤可林听见章寻语气飘飘然地说:“轻点……”
他的眼睛蓦地瞪圆了,下一秒,章寻又呻了一声。汤可林顿时怒火中烧,他冲进去嚷道:“你们干嘛呢?!”
浴室里的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汤可林看见这番场面——
章寻坐在马桶上,肌肉男给他按脚,花孔雀给他按肩。
汤可林的火气倏地熄灭了,他冷不防对上章寻淡漠的眼神,连忙赶走周遭的两人,扑进章寻怀里颤声说:“Baby,一晚上没见,我想死你了!”
章寻别开脸:“是吗?不是刚刚才见?”
“那个光头佬不安好心想留我在这给他揽生意,幸好你来救我,你太勇敢了,我好感动!”
“我没打算来救你。”章寻推开他。
汤可林死乞白赖地往他脚上按了按:“我知道你想引开他们再行动,还说什么长得像恋人不好意思,不就是按脚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吧走吧,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按。”
章寻冷若冰霜,拧着他耳朵咬牙切齿道:“汤可林,你再搞这一出我就自己先回家。”
“错了我错了,你回去收拾我。”
汤可林揽他起身,身体陡然僵住,感觉后背被一个冰冷的硬物抵着。
他回头一看,那肌肉男面容不善地举着枪让他把钱财全部留下。汤可林呼出一口气,推他一下:“别演了,收工,卡卡卡。”
肌肉男拉动枪机,安静的浴室里,所有人都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汤可林举起双手,肌肉男拽着他后领慢慢后退。
“钱给你没问题,把人放开。”章寻掏出钱包放在地上,往他们的方向踢去。
肌肉男摇头不捡,拿枪指着汤可林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找出对方的钱包。他随意瞄了一眼估摸数目,对章寻说“more”。
章寻看向身后的花孔雀,男人翻出钱包哆哆嗦嗦地踢过去,肌肉男让他把地上的钱包打开,数清里面有多少钱。
花孔雀冷汗直流,脸色煞白,他结结巴巴地报数,总共数出2500泰铢和一点零头。
他颤颤巍巍地抓着钱靠近肌肉男,快要把钱递到对方手上的时候,花孔雀突然使劲掰开枪管,浴室霎时响起“砰”的巨响——洁白的天花板开了一个洞,墙灰簌簌往下掉。
汤可林抬脚往后一踢,滚出一米。花孔雀与肌肉男揪斗在一起,打得不相上下。
肌肉男握着枪举高手臂,再次按动扳机。花孔雀从裤兜掏出手铐欲往他的手腕戴——
“砰!”
伴随巨响落下的是一道闷哼,花孔雀成功铐住肌肉男,他踢开手枪往后一看——汤可林的小腿源源不断流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板。
章寻愣怔了十秒,迅速拿毛巾给他止血。他反复叫着汤可林的名字,求他不要睡过去,可是回应他的仅有红得刺眼的毛巾。
痛感使汤可林晕厥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记得章寻的手在发抖。
第69章 番外一:“作”无止境(中)
汤可林转醒时稍稍眯了一下眼睛适应环境。天花板、墙壁、床单、窗外的光,周遭的一切全都白得晃眼。
包括章寻的脸色。
章寻安静地坐在床边,见他转醒也不说话,那双乌黑的眼睛里似有沼泽,平静地等汤可林慢慢陷进去,也不伸出援手,好像是对他的惩罚。
终于,在汤可林主动握上他的手时,章寻眼波微动,哑声说:“打伤肌肉,至少一个月才能好。”
汤可林这时意识到小腿的刺痛感,他摩挲章寻的虎口,试图安抚彼此。
“如果打中骨头,残疾或骨折。”章寻语气平平,“如果伤到神经,你下半辈子等于半个植物人。”
汤可林没回话,只是反复揉搓他的指腹,章寻无视他继续说:“如果打中动脉失血过多,当场休克甚至死亡。”
“所以我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汤可林欲揽他下来,可章寻笔直地坐着不动弹。
“如果你不整这一出,根本不会受伤。”
章寻的声音冷如冰窖,他抽回自己的手,沉声质问:“很好玩吗?汤可林。”
汤可林有如失声,他避开对方犀利的目光,心虚地说:“听说新婚夫妇感情不稳定,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试——”
“所以你试出了什么?把你自己的命差点试没了,你究竟几岁?!”
汤可林一股脑热道:“章寻,如果我真的成了残废,你是不是就不管了?”
“啪——”
章寻把戒指脱下,用力拍在桌子上,然后摔门而出,头也不回,病房里归于静默。
汤可林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胸膛一起一伏,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仍没有人进来。
他双手捂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章寻脱戒指就跟换衣服一样轻易,不愧是结过婚的人,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他艰难地挪至床边想去找人,房门突然开了,可惜不是章寻,是花孔雀,一身警服衬得他英姿飒爽。
花孔雀提着果篮笑眯眯地向汤可林道歉,说不好意思让他受伤了。汤可林摆摆手,说抱歉给他们添麻烦。
两人客客气气地寒暄,这时门口走进一位年轻高挑的警长,花孔雀立即收起笑,昂首挺胸站直。这位警长不苟言笑,先代表警局上下向汤可林道歉,再严肃劝告他请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生教育一番后,警长瞥了花孔雀一眼,转身离开。
花孔雀紧跟其后,走出两步想起刚才摆在桌上的戒指,他磕磕巴巴地用中文对汤可林说:“他没走,厕所,我看见。”
他两手握拳举在颊边,假装嚎啕,然后走出房间。
汤可林五味杂陈,思索等会儿该怎么哄人,正当他苦恼之际,房门再次被打开,是章寻回来了,提着一袋水果。
汤可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行径,看见章寻去卫生间洗了一个苹果,坐在床边开始削。汤可林把戒指套回章寻手指,轻声说:“贵重物品不要乱扔。”
章寻不语,把苹果当作汤可林,削得很专心。
他皮肤白,汤可林一眼便发现他眼睛部分红了一片。汤可林暗暗叫苦不迭,希望时间倒流,在口出狂言前扇自己嘴巴子。
静谧的房间里,章寻轻轻抽了一下鼻子,汤可林说:“对不起。”
脱落的苹果皮又薄又长,丝毫未断,汤可林又说:“我错了。”
仍旧无人应答,章寻刀工了得,削得苹果光滑透亮,红色的表皮已剥落,却犹如被他润色了一番。汤可林眨眨眼:“打我吧。”
章寻开始切苹果,手起刀落把果肉切成整整截截的统一形状。
明明切的是果肉,汤可林却感到浑身肉痛,他摸摸章寻的手臂,声泪俱下道:“我爱你。”
章寻扎了一块雪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张嘴。”
汤可林不张,两眼汪汪地噘起嘴索吻,无论如何也不松开牙关。直至果肉氧化变黄,章寻低头亲了他一下,这才成功把苹果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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