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一:“作”无止境(中2)
汤可林日益发现章寻的脾气越来越大,从前是只软绵绵的羊羔,现在学会蹬腿顶人。无论是羊还是人,脾气大一般都是惯出来的,因此汤可林感慨之余不忘给自己贴上老好人的标签。
只不过有脾气是一回事,容不容易哄又是另一回事。
汤可林意识到章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严重到和他分房睡的程度。自从旅游回来,若非辅助他上下楼和换药,章寻根本不与他亲近,更别说接吻。
这样的情况持续两周,汤可林每日坐在轮椅上伤春悲秋,浇花,看狗,下厨,在夕阳西下时伸长脖子盼丈夫归,以期对方被他的体贴感化。可章寻宁愿闻家里那只巴哥的体味也不愿施舍他一眼,汤可林每每看见他摸完狗径直上楼的身影,心都在滴血。
这天章寻下班回家,发现汤可林不再在院子里浇花剪草博关注,而是安静地坐在沙发看一本叫《心理创伤的自我疗愈法》的书,十分专注,连吃饭都在阅读。
章寻问:“你有什么心理困扰?”
汤可林放下书,恹恹地摩挲头发、脸颊、嘴唇、肩膀以及手臂。
章寻止住他的动作说:“毛都掉菜里了。”
汤可林噎住,看见卫衣沾着或长或短的狗毛,分别来自他们家的阿拉斯加和哈巴狗。他扭头,大的那只垂眼自顾自怜,比他会演;小的那只别过脸吐舌头,装傻充愣。
他暗骂两声,再回过头,章寻已经吃完饭离开餐桌。
入夜,章寻在书桌前读文献,房门外忽然传来“叩叩”两声,汤可林拄着拐杖说:“Honey,帮我看看伤口,有点痒。”
他一瘸一拐挪至床边,章寻见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便放下手头的事情给他检查伤腿。
两周过去,伤口的新肉长得七七八八,虽然看上去狰狞,所幸无红肿与渗液,创面还算干净。他给汤可林换完药说:“正常反应,不要挠。”
他抬眼发现汤可林已躺下,且畏寒似的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章寻叉腰说:“你回去你的房间。”
“我的腿好痛,动不了,体谅一下吧。”汤可林弱柳扶风地“唔”了一声。
章寻搬不动这无赖,决定体谅地去另一间房睡,却听见他好心提醒道:“那边的床单被子全洗了,一股药水味。其他房间的也洗了,可把我累的,你不在家我都没闲着,忙进忙出干家务活,我腿还伤着。”
汤可林把被子拉得老高,露出一双湿润的狐狸眼。他不吵不闹地盯着章寻,化作一具沉默的望夫石,望眼欲穿。
章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回到书桌继续阅读,然而始终无法忽略那道含情脉脉的目光。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干脆熄灯睡觉,以背对汤可林的姿势。
不出一分钟,章寻身旁响起轻微细小的动静,他移开搭在腰上的手,那手转去攀他的大腿。章寻冷着脸推开,却轮到屁股遭非礼,他一巴掌扇在汤可林手背上,挪到床沿远离这个毛手毛脚的人。
汤可林抬起一条腿压住他,死皮赖脸地挤过去:“你别和我这么见外,一家人不分两个枕头。”
“你别这么不客气。”章寻不冷不热地说道。
汤可林一时语塞,安静地酝酿了一会情绪,眼睛含着些许泪光说:“书里说治疗心理创伤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人倾诉,憋在心里容易积久成疾。”
章寻勉为其难的听他吐苦水。
“你这段时间不搭理我,我的心事就憋在心里堆积如山,天天郁闷。睡觉的时候你又不在身边,那房间又黑又静,害我做了好几回噩梦,你知道都是些什么吗?”
章寻把钻进衣服里的那只手拉出来:“说话用嘴就行。”
“我梦见我以不同的方式中枪,不像这次这么幸运。有一次打中小腹,有一次打中胸口,有一次打中脑袋,血流不止,在梦里也能感觉到疼痛。”
章寻不经意间侧过脸看他,四目相对,汤可林喟然叹息道:“我中枪之后昏迷不醒,你每天都在床边陪我,在我耳边讲话。我从来没有听你讲过这么多话,把我感动得流眼泪,想睁眼看你却做不到,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说我可能缺爱,需要家人尽可能的关怀,然后你每天就像这样紧紧抱着我。”汤可林把章寻圈进怀里,嗅了嗅他的颈窝,“但我还是没醒。”
“于是你开始亲我,像喂药一样一天三次。一个疗程结束后,我的嘴巴都肿了,终于被你的热情唤醒。”
他噘起嘴慢慢凑近章寻,迎接梦寐以求的香吻,可最终只迎来疼痛。
汤可林睁开眼,发现嘴唇被书夹子夹住,夹得又肿又麻,他凄然地看向章寻,对方坐起身说:“听起来你做的不像噩梦。”
章寻往房外走去,突然脚步一顿,回来把被子也带上,和他道了句晚安。
门一关,温情时刻过分短暂,汤可林今晚也未能免于独守空房。
次日清早,汤可林在庭院里训狗,章寻吃完早餐去实验室,临走前照例摸了摸两只狗,一大一小兴奋地站起来扒他大腿。
汤可林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仨亲密,章寻走后,小狗们终于记起他还在,绕着他的轮椅摇尾巴,意思是想吃零食。汤可林朝哥俩呵呵一笑:“看把你们高兴的,几百年没被摸过一样,一点儿不矜持。”
他举着肉条说:“帮我哄回人,要什么有什么。”
哥俩也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望着他手中的肉条垂涎。
汤可林鸡同鸭讲,他看着眼前的一张苦脸,一张傻脸,刚刚又经受了章寻的冷脸,霎时之间兴致全无,兀自回房疗养心伤。
如此闷闷不乐的又过了两周,血痂逐渐脱落,痛感得到缓解,两人的关系也终于在一个特殊日子回暖。
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汤可林迎来他的三十二岁生日。他本对过生日不感兴趣,但当下确实只有这个机会能尝点甜头。而章寻,似乎也觉得汤可林吃够了教训,早上出门前抱了抱他,说:“我今天会早点回来。”
汤可林背对他偷笑,给俩狗哥们加了两根火腿肠。
生日会原本只邀请了邻居一家和两三个汤可林的同事,可章寻回到家却惊喜地看见了他未曾预料到的客人。
江仪笑吟吟地拉着阿娇向他正式介绍:“王文骄,你们见过。”
“骄傲的骄。”站在她旁边的高个子女孩补充道。
“不谦虚,还是娇气的娇比较好。”江仪嬉皮笑脸地拿她打趣,阿娇无奈一笑,留出空间让师兄妹二人叙旧。
章寻喜不自禁道:“过来也不提前告诉我。”
“提前哪有惊喜?”江仪忽然放低声量和他说悄悄话,“其实我也很突然,是汤大哥昨晚发现我朋友圈定位在纽约后邀请的我。他还说你这段时间不高兴,他哄不来,要我帮帮他。”
章寻一怔,望向汤可林,生日会的主角正和同事吹牛,给大家展示他的枪伤,称之为男人的勋章,一副缺根筋的模样。
“师兄,你好吗?”江仪笑眼弯弯地问。
“我很好,”章寻回头看她,“只不过你也看见了,我没有能省心的时候。”
江仪笑得意味深长:“对一个人不省心总比对一个人不再上心好。”
章寻闻言,轻轻地点头。两人换了个话题聊,聊起王浩一1岁大的女儿,江仪感慨万分,说幸亏小姑娘的五官向嫂子靠拢,不然她也不省心。
她给王浩一拨去视频电话,那边才刚刚起床,王浩一正在陪他女儿练习走路。他见到章寻,欣喜若狂,激动起来仍是说着那口亲切的乡音。
同门三人许久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倾心吐胆,聊起近况皆停不下来。
章寻极少对外透露感情生活,王浩一只知他一年前离了婚,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他和那个开地铁的好上。尽管王浩一对汤可林的印象极差,但他对他师兄搞个人崇拜,所以无条件支持章寻的选择,无论好坏。
三人有说有笑聊了好一阵,王浩一被醒来的丈母娘催促去买早市的螃蟹,挂断电话前,他招呼女儿入镜:“来来来,乖宝,这是你章爷爷,你喊一声啊,爹爹不是教过你吗?跟我喊,爷——爷——”
小姑娘睁圆眼盯着比他爹长得还嫩的章爷爷,虽说和其他爷爷长得不像一回事,但仍听听话话地喊了。
章寻幽幽地觑着王浩一不语,王浩一看见这个熟悉的眼神就发毛,都毕业了还没脱敏,他连忙挂断视频。江仪捂嘴笑道:“王浩一都当爸了还这么二。”
生日聚会在汤可林的控场下其乐融融地进行,章寻的忧虑是多余的,他根本无需担心不相识的人聚在一起会冷场,因为汤可林和谁都能装熟,和谁都能唠上一句,轮不到他救场。章寻乐得轻松自在,此刻终于念起汤可林这张嘴的好。
两小时后,客人顶着夜幕陆陆续续离开,章寻逐一送客,江仪和阿娇最后才走,他把两人送到庭院门口说:“留多两天吧,我带你们逛逛。”
江仪摇头婉拒:“下星期阿娇要到温哥华比赛,我们得提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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