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发奇想问他,和我在一起后还藏不藏私房钱。他说藏。
我又问他钱都花去哪些地方。他说给我买戒指。
显然章寻经历这一趟旅程已经成长了,我也反思了一下,他白天旅游很疲惫,晚上还陪我瞎搞,真是苦了他,难怪听电音能睡着,无论做几顿饭都是我应得的。
八月二十五日
一路向东,我们在阿普策尔州停下,章寻说他想游湖,不是坐船,是划船那种,于是我们去了塞阿尔卑湖划船,具体来说是我撑船,他赏景。
章寻忽然提出要给我拍照,但他举着手机不动,我知道他在模仿我,什么花招都让他学去了。我不介意他用在我身上,但如果用在小三小四身上我就打断……小三小四的老二。
群山环抱,水与天同色,这里游客寥寥,因此很安静。有人立在高地上吹长号,悠长的号角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与这碧波一样,慢慢推进人的心里。
盛夏进入尾声,树叶慢慢凋零铺在湖面上,有一片落在章寻发梢做陪衬。
我打量那片橘黄的叶子片刻,看见章寻放下手机教我怎么笑,这种内敛的笑只有放在他脸上才好看,放在我脸上就是忸怩,但我还是如此矫揉造作地笑了。
我很早就说过夏天来瑞士才有看头,所有光景都是赏心悦目的。
汤可林敲完字突然感觉小腿一阵刺痒,他扬手一拍,打死只巨蚊,看起来吸了他很久的血,以至于死尸在他皮肤留下一滩小血迹,可恨至极。
他和章寻准备攀岩,此时他正位于山脚,这里杂草遍野,蚊蝇横行,眨眼间他又拍死了几只。汤可林扭头想看章寻准备工作到哪步,发现他正和一老外谈笑风生,那男人伸手搭在他肩上指导动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啰啰嗦嗦,动手动脚。汤可林紧盯那边五分钟,章寻似有所感,走过来说准备好了。
汤可林不应,看着他的脸。章寻移开目光,发现他的腿有血迹,问怎么了。
“被虫咬。”
章寻问:“什么虫?”
“不知道,本来想叫你来看看的,见你在聊天就没打扰。”
听到汤可林这么“懂事”,章寻暗道不好,他环顾四周,说:“应该是蚊子。”
汤可林瞟了他身后一眼:“国外的蚊子就是不一般,差点没把我血吸干。”
章寻心中轻叹,拉他起身:“这里虫好多,走吧。”
他转眼看见刚才的外国男人朝他走来,与此同时肩膀一沉,汤可林把脑袋靠在他肩上,闭起眼说:“休息一会儿,我有点晕血。”
那老外热心地给章寻再次交代注意事项,而后朝他们笑笑,转身离开。
章寻尴尬得点头如捣蒜,等人走远了,他摇摇汤可林的手说:“他走了。”
汤可林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拍拍灰尘,拉他起来:“我们走。”
第67章 66完结章
在汤可林全方位贴心的辅助下,耗时三小时,章寻在傍晚成功抵达绝壁中段的吊帐休息。
章寻拍开三不五时借“搭把手”之名托他臀部的手,趴进帐篷里没什么情绪地斜睨汤可林一眼。他们走的是难度系数较低的岩道,有铁索辅佐。尽管如此,三小时的攀登依然给新手章寻带来体力上不小的挑战。
汤可林敲锣打鼓地吹捧:“你太棒了!作为新手能坚持到这里,没有清奇的骨骼、非人的毅力是很难做到的。你简直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型种子选手,有我这沃土好好栽培,相信你很快就能徒手攀岩70米不带喘。”
拐个弯把他自己也吹了,这点机会都不放过。章寻筋疲力竭,没搭理他。
汤可林揽他起身,指了指天空:“高兴一点,你看我们上来的时机多好,赶上日落。”
“我在高兴,只是没力气做表情。”章寻说。汤可林笑眯眯地戳他两颊,玩了好一会儿后安静赏日落。
悬崖吹起猎猎晚风,天空由灿烂的橙黄渐渐变为淡紫,白天无坚不摧的山石慢慢只剩沉默。不过半小时,天空完全被深蓝色取代,崖壁有杂草,石缝被月光一照,长出跃动的黑斑,风一吹,斑纹重新钻回缝隙窥探夜幕降临。
两人也躺回帐子套睡袋,汤可林看着眼前人的面容,不由得叹道:“之前我失恋的时候去攀岩,碰上一大哥……”
章寻问:“你什么时候失恋了?”
“就你把我拉黑的那会儿。”汤可林答。
章寻面若冰霜:“你觉得你当时是失恋?”
汤可林从睡袋里伸出一只手,搭在章寻背上不住地摩挲:“失心疯的失,没人恋的恋。”
他扯回到大哥的话题:“那大哥说和他感情深厚的驴友病重,从前两个人上天下地四处游,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他很难过。”
“我现在还记得他那句话怎么说。”忆起往事,汤可林为之动容,“他说命运没法预测,说不定上一秒欢天喜地,下一秒晴天霹雳呢,叫我珍惜珍视的人,我当即流下两滴热泪。”
此情此景看着身旁的人,汤可林不断反刍那番话,心想那盗贼其实盗亦有道,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就当他感慨万分之际,耳旁响起断断续续的气音。他低头一看,章寻彻底憋不住放声大笑,回音不绝于耳。汤可林第一次见他笑这么夸张,眼睛都不见了。他咬住对方的下唇:“笑什么?”
章寻抹了抹眼角:“驴友什么病,肝癌中期?偷你东西没?”
汤可林眨眨眼,随即也仰天大笑,笑声惊飞了方圆几里的鸟雀,呖呖的鸟鸣声从远处传来附和二人,山谷间余音袅袅。汤可林用力过猛吸入冷风,咳嗽不止,他拍胸口缓缓:“你也碰上他了?怎么这么巧,你是哪个,搭地铁那个?”
他见章寻突然不笑了,且脸色愈来愈晦暗,汤可林连忙双手双脚环住他,十分关切道:“老公,你冷不冷?”
章寻抓他腰背,汤可林不胜唏嘘,一说他们连小偷都碰上同一个,应了八字上所说的祸福同步,天生一对;二说章寻做科研杀鼠太多,应该和他这种属鼠的过日子,冲冲杀气;三说他比章寻大四岁,老妻少夫这种组合彼此能多多包容,这样的婚姻才能和和美美。
他头头是道地分析,章寻起初听他这么恨嫁还感到好笑,只不过越听越不对劲,汤可林连他五行缺水,章寻水多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荤话都拉出来讲,说得章寻恼羞成怒,恨不得一脚把这巧舌如簧的玩意儿踹下山。
汤可林顺竿子往上爬,说自己讨嫌,章寻讨喜,旅行结束后把他之前寄养在邻居家的哈巴狗接回来。他唱白脸,章寻唱红脸,这个家能有滋有味地维系下去。
章寻听他一个劲儿的拍马屁,犹如经文萦绕在耳,他眼皮打架,最后实在扛不住,在汤可林怀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章寻感到脖子被人轻轻地蹭,他睁开眼去挠,对上汤可林的惺忪睡眼,对方也没睡醒,鼻音浓重地说:“准备日出了。”
极目远眺,海平面只有一条橙红的细线,上方的天色是淡淡的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靠在一起打瞌睡,汤可林的头一点一点,首先把自己点醒了,他静静遥看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海水自顾自地流,不知去向,他也自顾自地说:“章寻,你之前答应陪我去捡垃圾,哪都行,每年抽空去一次,到五十岁至少积了二十次功德,保证我们下半辈子享清福,老了以后咱俩的狗和它的子子孙孙给我们推轮椅。”
章寻心说汤可林养狗把人家子子孙孙的后路都断了,难怪需要积德。
汤可林见他不应声,稍稍抬高音量:“答应别人的事就要说到做到,小孩都懂的道理,一个27岁的成年人却在装睡。”
章寻的眼睫毛没有一丝颤动,汤可林唉声叹气道:“我这人的命运怎么这么悲催,头一回走心就给人当小三,好不容易才转正,你说一我不敢说二,任劳任怨却被无视,哪天把我熬成黄脸公就和我拜拜祝下一位更好了。”
汤可林气急败坏地放开章寻,见他挨着帐子闭目养神。
他咬咬牙整理绳索,章寻无动于衷。汤可林踏出一只脚,章寻仍然冷眼旁观。
汤可林瞄了一眼悬崖峭壁,挤入章寻臂弯说:“恐高症犯了,我休息一下。”
实际上章寻没和他置气,只是在缓解起床气,但汤可林一直念念叨叨吵得他头疼,他没明白汤可林是怎么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急眼,又是怎么在几秒之内自我和解的。
要无视汤可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毕竟他无时无刻在作妖。就在刚才短短几分钟,章寻总结出了这个人的特点:经常讨嫌,偶尔讨喜。
对一个人的喜欢会变淡,对一个人的嫌弃却会随时间的推移加深。汤可林只要在作妖这条路上持之以恒走下去,哪怕他化成灰,章寻都记得他。
同样的,汤可林只要在作妖之余偶尔讨喜一点挽回形象,章寻便会一直记着他的好。
他搂着汤可林无奈道:“我又没反悔,你急什么,我明明早就答应过你。我现在头好晕,你安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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