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哲也不是第一次在孙则许那儿热脸贴冷屁股,让他动气的原因还在于孙则许昨天那通冷漠的电话有另一个男人的怪笑声,而对方甚至毫不辩解,直接承认在约会。
“你什么意思,你在和别人约会?”汤思哲仿佛在听天方夜谭,“我们不是在交往?你背叛我背叛得这么坦然?”他沉声质问道。
孙则许的声音在电话里轻柔得像一捧抓不住的风:“你有家室,我们怎么可能在交往?”
“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已婚也要和我试试。”
“我的原话是,如果你和家里那位倦怠了,我陪你找回激情。”
汤思哲骂了一句脏,难以置信道:“帮我找回什么激情?孙则许,我他妈第一次给了你!”
“看来我们的确不适合。”电话那头轻叹一声,“思哲,退一万步讲,你还有家室,有你追求的‘不被背叛的感情’,有回头路走。就这样吧。”男人不近人情地挂断电话。
思来想去,汤思哲把压死他这段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认定为汤可林的假花瓶,这位小叔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小到大都碍他的眼。汤思哲假装没看见人,从汤可林身后不声不响绕过,奈何对方突然抬眼看向自己。
汤思哲只好停下来打招呼:“小叔,买鱼啊?”
汤可林嗯了声:“你明叔回来,买几条金鱼送他。”
汤思哲屈起手指敲玻璃缸,面前的红狮子头倏地游开,他说:“就这种呗,我家也在养,不容易死,放进水缸不用管它也能活。”
汤可林似笑非笑:“不打算管的话买来干嘛?再命硬的鱼也得好好打理,要不然活不过几天。”
汤思哲揶揄道:“鱼而已,当作摆饰,死了就添新的,又不是人。”
他说罢,发现汤可林望着鱼缸不回答,顿感无趣。汤思哲正要告辞,却听见他小叔慢悠悠说:“其实金鱼记忆力很好,养不好会记仇。”
汤可林买下三条长尾琉金,朝他淡淡一笑,转身离开。汤思哲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嗤笑道:“那你自个儿好好养。”
他抬脚欲走,忽地僵在原地。
汤家宅院静得犹如无人居住,鸟笼里偶尔响起两声鸟鸣,听上去没有平常激昂,与这天气一样沉闷。
往客厅放眼望去,汤可林只看见他姐在阳台抽烟,烟雾飘进蓊郁的绿丛,在雨点落下前躲藏起来。
“人呢?”
汤可兰的声音略微沙哑:“在妈房间。”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烟,被烟雾熏得闭上眼,眉目间难掩疲乏:“汤可林,我早就提醒过你,你这次真的闯大祸了。”
汤可林耸耸肩,看上去极其无辜。
“没眼看。”汤可兰揿灭烟头,拎包走人,“你说话注意点,别激到妈。”
汤可林大难临头尚有心情说笑:“里面什么情况,我要不要顶着锅盖进去?”
“拿着吧。”汤可兰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大门“啪嗒”一声合上,汤可林未曾料到头一次参与家庭会议是以这种方式。他对着玄关的挂镜整理一番衣着,昂首阔步来到房间门口,轻敲三下,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汤可林握着门把往里一推,站在门框旁没探头——
房里接二连三飞出直角相框、钢笔、剪刀等利器,最后砸出来的是一个玻璃花瓶,瓶身摔出几道裂缝,瓶中的水滴滴答答流到地毯上,留下一滩鲜血似的深色印迹。
汤可林拍拍胸口庆幸躲过一劫,又不免感到心寒,拿这些东西往他身上招呼是巴不得他死。他脸色阴沉,脚尖一转想走人,房里传出一声断喝:“你给我滚进来!”
房内聚齐了人,刘丽坐在长椅沙发上愁眉苦脸,汤可明拦下他大哥扔东西的手,严冰杵在门旁怒目圆睁,汤老太则坐在临窗的摇椅背对所有人,一声不吭。
汤可林忽略大哥盛怒的眼神,迎面碰上二哥对他手指指。汤可明痛心疾首地“你你你”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汤可林向他奉上装金鱼的氧气袋,替他“你”出来:“你好好养。”
“唉!”汤可明提着袋子坐回沙发,摘下眼镜不断地擦拭。
汤可成怒吼:“汤可林,你出息了!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和你侄子正正经经领了证,这你也敢碰,你巴不得气死我!”
汤可林幽幽说道:“我没偷人,我正正经经追的人。你是我大哥,我没想气死你,反倒是你刚刚想杀你弟。”
汤可成啐了一口:“我没你这样的弟!一野种还攀亲戚,你们看看这就是野孩子没人管教的后果,到处撒野!”
在场的人神情一凝,汤可明喊了声“大哥”劝阻。
汤可林不怒反笑:“不是你弟你还管这么多干嘛,我跟谁一块儿和你有关系吗?”
汤可成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管不顾地说:“你妈不检点,你也继承到她那些歪风邪气,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们母子俩一个比一个歪,你妈被天收拾早早没了,我看你也该差不多!”
这一番话讲得不堪入耳,汤可林却神色自若,仿佛套了层百毒不侵的皮,他眼里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汤思哲出轨在先,把别人家儿子的脸打破皮,你儿子受过管教,家风就是这样教育他待人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下梁歪成这样,我看上梁也正不到哪里去。”
严冰敛眉,迈前一步说:“小叔,你别无凭无据含血喷人。”
汤可成也上前一步冲他指指点点:“你鬼话连篇的性格也像足了你妈!”
“咚咚”两声打断他们的争吵,汤老太点着拐杖站起身,声音饱含苍老感:“说吧,说吧,想我死就多说点。”
刘丽走过去扶她,汤老太朝汤可成夫妻二人觑去一眼:“把汤思哲喊过来,我有事要问他,如果汤可林说的话不假,让他们赶紧离婚。”
她眼珠子一转,望向这场纷争的主角:“你也把关系断了。”
汤可林不咸不淡道:“汤思哲的确得离,我就算了。”
“汤可林!”拐杖又“咚”了一下,老人的声音高昂起来,“你这样没有规矩!”
汤可明苦口婆心地说:“小弟,你听妈的。”
“规矩谁定的,白纸黑字立下来了吗,规矩都说些什么?”汤可林紧盯他妈。
汤老太右手握拳,与他对视许久,突然将拐杖往上一指:“规矩就是你听我的,放手!”
最后两个字喊得掷地有声,把外面的雷公也喊静了,房内更是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汤老太喘了喘,把拐杖撑回地面,再次发出“咚”的闷响,与此同时,汤可林轻笑出声,笑声也低得微不可闻:“我偏不。”
“让我放手,我听过你一回,吃了教训,所以我这次不会听。”
他凝视老人的眼睛,看见对方眼波微动,汤可林坚持说下去,“这次我只听自己的,姨妈。”
话音刚落,汤老太避开那双狐狸眼,望向窗外不言语。
汤可林撕下一张白纸,再捡起刚才扔掉的钢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现在讨论离婚的事。”他瞟了眼汤可成,“你过来看清财产会怎么分割,我们不占你儿子便宜。”
汤可成愤懑不平地瞄去一眼,看见上面列的表格写着诸如“工资”“车房产”的字眼。他把纸揉成一团扔掉:“总而言之,章寻在婚内出轨,就是对不起我儿子,对不起我们家,该有的补偿一个都不能少。”
汤可林哼笑一声,拿出新的纸继续写。
“看他性格怪老实的,原来一早就搭上线,我们全被他忽悠过去了。”严冰面色不虞,古怪地说,“还说出国,现在这么小的交际圈都能搞外遇,出到去没人管他,那得玩多花?”
刘丽环顾一圈周围人的眼色,咳了咳:“大嫂。”
大嫂停嘴,大哥续上话:“我真以为他有多崇高的职业理想呢?现在看来出国就是方便他乱搞,所以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还是有限,看得见一张薄脸皮看不见内里的花花肠子。”
汤可林喷出一声笑:“如果真是爱乱搞的性格可真是装都懒得装,你是他的谁他干嘛得演好人给你看?人家好歹长了副薄脸皮有点羞耻心,不像有的人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光着膀子叱咤足浴店,逢人小姑娘就掀衣服,都不知道是炫耀胎记还是让人家数有几层赘肉。”
他用钢笔挑起汤可成的衣服下摆,与手机里的照片对照一番,好笑道:“我大哥是足浴店做全套的名客,代号‘黑心汉’,天知地知全店上下无人不知,就我大嫂不知。”
见他大哥脸色铁青,汤可林补充道:“送去你家的古董瓷碗是你哥们‘浪里白条’的存货。”
其余几人一头雾水但不敢说话,严冰抢过他的手机放大照片。半晌,她拧着汤可成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天天去见老友,去店里见?!”
汤可成痛得龇牙咧嘴:“我和我哥们去按摩,你听他胡说什么?”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你推我搡动起手来,汤可明和刘丽各自拦人劝和。汤老太摇摇头,听得头痛欲裂,慢慢走出房间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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