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景把手机开成了静音,撇在一边,打算不去管这些,直接躺在了床上。
“都无所谓了吧?”
他想活得潇洒一些,总不能像蒋媛一样为了钱每天挂着假笑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
再打开手机,霍如只是打了两遍就没有再打过来。
反倒是白欲,发了一大段消息,问了蒋景有没有吃过饭,到没到宿舍,什么时候睡觉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或许是害怕蒋景真的睡着了,他平时喜欢一句一句的发消息,而这次那些碎碎念都合成了一大段。
“吃了,现在打算睡了。”
“那好,早点睡吧。”白欲回复他。
“晚安。”蒋景还能记得上一次说晚安的时候,他是那么别扭,这个词汇确实暧昧不清。
白欲在手机的另一头,低头一笑,也回了句:“晚安。”
蒋景:“wanan”
这是他曾经看到过的一个说法,为什么爱人喜欢互道晚安,因为晚安等于wanan等于我“我爱你爱你”。
蒋景曾对这样遮掩的说法嗤之以鼻,既然爱却不大方的表达,让别人如何相信你的爱意,但如今他也依靠这个方式,隐晦的述说出自己的爱意。
他不知道遮掩起来是为了蒙蔽自己的心,还是蒙蔽白欲的眼睛。
……
早高峰这一路正好堵车,白欲跑了一路,已经到了秋天,还是不免出了一层汗。
他拿着在楼下买的鸡汤,带着口罩和帽子,喘着粗气坐在阳东市第一医院住院部走廊的椅子上。
当浓妆艳抹的蒋瑗从病房出来之后,他还特意压低了帽檐,防止被认出来,等到周围没有霍家的人才走进去。
白欲来看看这个突然出了车祸的大男孩。
“白老师?”
蒋景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白欲竟然回来,他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床上,想坐起来迎接,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只是一使劲,腿就难以忍受的发狠抗议。
“好好躺着。”
白欲急忙跑过去,扶着蒋景好好躺下,他本有千言万语又欲言又止,自顾自的给蒋景盛了一碗汤。
“白老师,我吃过了,不用麻烦……”
还不等蒋景说完,就被白欲无情的打断。
“你是说霍夫人从楼下叫人给你买的那两根凉掉的油条?你应该好好补补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
霍夫人那三个字好像活生生的把蒋景和她的关系剥离得干干净净。
在外人眼里,蒋媛是霍伟峰得力的夫人,不是蒋景的妈妈,而是霍家的夫人。
“妈妈知道会很高兴吧。”
蒋景在心里想,他试图替蒋媛高兴一些,毕竟被承认地位,应该是象征着她的成功。
蒋景想要接过鸡汤,但白欲看到蒋景涂着药的手,却又不肯给了,坚持要用勺子喂给他。
“白老师,我自己来吧,我手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事的。”
“我真猜不出来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你为了她,都能做到这个份上?”白欲不同意,他无法理解蒋景为什么要这么逞强,为什么心甘情愿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他更不能理解,蒋景为什么要替霍如挡住那辆超速的车。
他早上收到了在医院里工作的朋友的消息,说霍家的两个孩子出了车祸。
霍如过路没有看车,车速太快,眼看避之不及的时候,蒋景在一旁推开了霍如。
虽然是这么偶像剧的剧情,主角却分配错误。
白欲急匆匆的赶来并带来了鸡汤,却为了不给蒋景添麻烦,一直守在走廊门口避嫌。
他坐在那,看着霍家人来去匆匆,但也只有蒋媛和霍伟峰来看了一眼他,其余人都守在霍如的病房里。
好像蒋景只是霍家可有可无的赠品。
霍如的膝盖和手轻微被擦破了皮,所以一直在普通病房。
蒋景这边虽说并无大碍,但是小腿上缝了好几针,并且肿的老大,要静养一段时间。
对于白欲来说,他从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看着现在还能笑出来的蒋景他更加心疼。
他不知道蒋景究竟是表现的乐观还是真的真的不难过。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蒋景是这样说的。
蒋景确实在笑,他在霍家的位置人尽皆知,一个不受待见,只是表面光鲜的继子。
他想选择白欲,但并不想放弃霍家,最大的对手是霍如,既然自己没有能力排挤掉,那就把她拉拢到自己一方。
他笑得出来,毕竟他从小就知道,想要得到的东西,要抓住一切机会,付出代价也没有关系,只要得到大于付出,那就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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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试曲
“小景。”白欲轻轻呼唤了一声,眼圈红红的,蒋景越是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他就越觉得难过,为什么他想要捧在手心的男孩,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的说出来:“小景,我看这你现在的样子,我会难过,会心疼!那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呢?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却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也可怜可怜我。”
他放下那碗汤,把头靠向蒋景的被子,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祈求天父可怜自己。
夜晚,蒋媛说会再来一趟,白欲实在是不好解释一直留在病房,只好先回去。
蒋景仔细打量蒋媛,猜测她应该是刚从霍如病房里出来,因为身上还沾着霍伟兰特有的香水味。
自己的妈妈只是早晚来看了一次自己,其余时间都陪着家里另一个人,被讽刺的称赞无私奉献的蒋媛缓缓坐下。
两个人谁也不讲话,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虽然蒋媛这个做母亲的有时候也很絮絮叨叨,但这次没有责怪,也没有询问。
“咳,你还记得你西装被泼脏的事儿吗?”过了许久,蒋媛还是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记得,怎么了?”蒋景不解的抬起头,看着突然发问的蒋媛。
“我前几天知道了那些打手不是你的人,有几个是A市户籍的人,他们为什么帮你?我和你说过了,你稳稳当当的,别去招惹是非,你爸当年就是认识了狐朋狗友,丧心病狂非要出国。你好好读个大学,等毕业了霍家自然能给你找个稳妥的工作。霍家没有其他孩子,你和霍如搞好关系,霍家早晚都是你的,你懂不懂?”
“呼——”蒋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觉得有些厌烦,一只手扣着另一手的纱布。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次做的就很好,但下次别再冒这么大的风险了。你听见了没有?还有,我听说你这几周都没和霍如一起去学钢琴,前几天还不接她的电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赶快趁现在这个机会,再把关系搞好,等霍如年纪到了,最好立刻去结婚,这样你霍叔叔也能趁早放心。”
“你别说了。”蒋景把头撇向一边。“我……你别说了。”
“你还是年轻,喜不喜欢哪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能顺利的被霍家承认,要不然你要奋斗多少年才能……”
“我不喜欢女人。”
“什么?你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你就想气死我是不是?”蒋媛的眉头皱在一起,谨慎的看了一眼门外。
她只当是蒋景闹情绪,故意说出这样话来气自己,并没有仔细想,也没有想到这句话的意义。她的思维还没有发散到可以直接想到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上去。
“妈。”蒋景转过来,注视着蒋媛的眼睛,过了许久,又垂下了头。
蒋景本就怀疑那伙人和白欲有关,现在被认证都是从A市来的,也就更加正实了猜想。
“白老师,你对我那样好,如果我的愿望都不会落空,那你带我走吧,带我逃跑吧。”
蒋景只是低着头想着这些来自于白欲的关爱,他从不曾感受到的关爱,不和金钱地位挂钩的关爱。他默默的许愿,祈求白欲带着自己离开现在的生活。
他觉得呼吸不通畅,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蒋媛还在一旁滔滔不绝的嘱咐他,但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太压抑,压抑的透不过来气。
霍如当晚就回到了霍家,但由于霍伟兰爱子心切,说什么都不准去学校,一定要养好了伤再去上学。
恰好,白欲想要买下来那四层小楼,霍伟峰本来不想卖,但是白欲提出可以给霍如上门当家教,又经过霍伟兰的软磨硬泡,白欲最终凭借六百万的价格成功买下了这栋楼。
没用上一周,过户就已经完成了,昭昭得到消息的时候,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白欲,几百多万不眨眼就花出去,实在是特立独行的作风。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为什么你这么有钱?你家不是已经不给你钱了吗?”昭昭实在是不能理解。
“害怕过几天霍家就没心情把这个房子卖给我了。”
“嗯?”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昭昭产生了一股巨大的不好的预感。
“因为天凉了,不卖给我,到时候还能收一笔供暖费,傻子。”白欲没好气的给昭昭扔过去一盒烟,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昭昭头上。
“白欲,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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