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上午8点30分,我市公安局接到了群众的报警电话,称在姜水街的第二条胡同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遗体。我台记者追随临海市第一刑侦大队火速赶往现场,在一家倒闭的花店门前发现了受害者遗体,并快速确认了受害者身份。
程姗茜,女,25岁,系某互联网公司白领。案发地点距离受害者的家和公司大约四公里,其家人称她从未来过此处,欢迎知情群众拨打本台电话提供线索。另外,受害者脖颈...。”
报道还未全部结束,祝安屿已然按动转台键,嘴里喃喃重复着,“动物世界是几台?遥控器又不听使唤了。”
“...你怎么一大早就看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电话的欧阳霍正目光如芒的死死盯着祝安屿,兴许是方才新闻所播报的事情过于严肃,导致他的话语冰冷无比,这也是祝安屿及时换台的原因。
“动物世界是几台?动物世界是几台?”祝安屿无视了欧阳霍的话,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不找到动物世界就决不罢休。
欧阳霍收起手机,不紧不慢的走近祝安屿,伸手握住祝安屿拿着遥控器的手,拇指用力按压了某个数字,电视荧幕成功切换到了动物世界。
里面的内容是祝安屿很感兴趣的,沉稳的男音正在解说着,“非洲豹,是南美美洲虎的近亲,在非洲相当于无影杀手。它们是一种伏击性食肉动物,它们的身体紧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悄悄靠近猎物,为即将到来的袭击做好准备...。”
祝安屿喉结上下涌动,他凭自己惊人的察觉力便能感觉到,欧阳霍根本没有看向电视,而是一直死死望着祝安屿的微表情,试图能从中察觉出一二。
他一改往日朴素与温和,气息逐渐与野兽相似,猫科类独有的瞳孔里只能注视着自己的猎物,正在伺机而动。
在祝安屿的余光里,欧阳霍已然变成了身穿白袍拥有黄金毛皮的豹子,他靠近电视荧幕的那一面被光线映衬出幽深的蓝色,令祝安屿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就是他钟爱动物世界的原因,因为他眼里的现实世界,没有一种生物能保持原本的样貌。好比他的爱犬能变成人,欧阳霍能变成豹子那样,只不过亲眼目睹生物变形的只有今日凌晨那次。他们变形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祝安屿为此惶恐不已。
“哇!豹子!”祝安屿忽然伸展双臂,右手成功的打在欧阳霍的下巴上,惹得欧阳霍抽气起身,他豹子的外形也得以解除。看着祝安屿激动的模样,欧阳霍收起目光,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杯不知道放置多久的牛奶。
“喝了它。”冰冷的三个字回荡在病房。
祝安屿僵硬回头,只觉得自己右臂外侧疼痛难忍,他记得辨认金龟子变身是否为梦境时狠狠掐过此处。
“...好。”祝安屿接过玻璃杯,二话没说就灌入口中,下一秒,他只觉得口中苦涩异常,在耳边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2章 现场#02
9月2日,早晨8点49分。
“真倒霉,这该死的天气。”略带稚气的抱怨声在姜水街的某条巷子里响起。换做平时这条已经荒废的巷子是绝对不会有人进来的,如果有,那就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抱怨者是隶属于市公安第一刑侦大队的新人菜鸟,一位叫做庄睿的黄毛小子。他身体素质过关,性格轻浮聒噪,刚从警校毕业不足半年,能分配到有足够办案经验的刑一说明他运气不错,不过他本人并不这么想。
每天早上八点半是他准时带纸跑厕所的时间,结果刚蹲下没有两秒就被负责指导他的前辈蔡浩言给拖出来出警。刚出来没几分钟,天空又开始下起毛毛细雨。
回到现在,他一边和蔡浩言拉扯警戒线一边继续怨念着,“这雨说能释放就能释放,可我偏偏独守满腹‘精华’无从发泄。”
“滚蛋!”蔡浩言这人正派,属于少说话多做事的那种。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庄睿,“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寒窗苦读不是让你整天拉屎的!”
“好凶啊,你怎么和领导越来越像了?”庄睿无奈的撇撇嘴,但说后半句话时音量明显压低。他可不想让领导听见自己再说闲话。
“你弄好了吗?”
“弄好了。”
“鞋套换上,去现场。”
两人动作间穿越巷子拐角,相机的“咔嚓”声很快传进两人耳朵。他们整理好头套和鞋套,还未抬头,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在他们上方响起,“动作太慢,一点效率也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的浑身一僵,蔡浩言率先做出反应,他绷直身体对冷淡的领导敬礼道,“对不起和队!”
有了前辈开头,庄睿这才敢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男人身高189cm,天上细雨濡湿了他结实的臂膀,将他蔚蓝色的警服晕染成更加深沉的颜色。他年龄约莫二十来岁,利落的墨发修短合一,完美呼应着那张五官极为标致的脸庞。男人肤色偏白,带着不耐烦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无论是高挺的鼻梁还是轻抿的薄唇,全部都在诉说着他的原则不可违背。
这位是他在队里唯一惧怕的人,也是第一刑侦大队的队长和不绪。他还在警校的时候这位和不绪就是神话般的存在,他比他大四届,可和不绪的传说始终是校园里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相传和不绪在学生时代就卧底某犯罪组织,揭露了组织重大恶行,纠正了临海市的不良风气,进入警局后不到两年时间接管刑一队长的重任。他凭借出色的办案效率与执行能力,多次评选为“临海英雄”,实在是年少有为,未来可期。
在进入刑一之前,和不绪也是庄睿的偶像,可生活很快给他的头上来了一锤。和不绪出色是不假,但是他极其不近人情,他平时就像没有感情的办案工具,眼里容不得别人犯一点错。当然在他高严格要求旁人的同时也十分严于律己,除去性格真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庄睿感到来自领导的压力,咽了咽口水刚吐出一个“和”字,就被和不绪直接打断道,“下次说闲话大声点,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听见。”
...和不绪是顺风耳吗?他隔那么远都能听见闲聊?
“明白!”蔡浩言赶紧答应,随后对庄睿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投入工作中。
这次的受害人是位女性,在这三个月以来这已经是第四位女性受到伤害。
第一起被害人死于家中,左手被砍掉;第二起被害人在水库中发现,缺失右手;第三起被害人从高空坠亡且右脚被切除。回到现在的案件,安静躺在地上的女人面部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是带着浅笑看上去十分幸福。再看向她的左腿,裤挽处空空落落,她的左脚不知所踪,右脚还穿着好看的红色高跟鞋。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女人身上的伤口除去脚部,还有脖颈喉结处正中央的刀伤,留在地上的只有殷红的血迹和凌乱的脚印,其他没有任何可以的东西。
“这不是...!”庄睿只是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一旁拿着资料的记录员走近和不绪,向他描述死者情况。
“和队,法医初步鉴定被害人死于脖颈正中央的致命刀伤。从伤口判断作案工具为料理刀之类的刀具,且一击致命,足以见得凶手对此操作十分熟悉,不排除和先前三场事件为同一人所为。”
果然如此。和不绪面色阴沉,双手环抱在胸前陷入沉思。当他接到有女性遇难的通知时就已经猜到了。没想到那个连环杀人犯这么猖狂,不到三个月竟用同一种手法杀害了四名女性,这是完全不把法律和警察放在眼里,甚至对整个临海市的女同志们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见和不绪那边散发着骇人的气场,庄睿缩了缩脖子不敢有大动静。他听说和不绪侦破这起案件后就要辞职回老家,没想到案件迟迟没有进展,现在又出了一起命案,这无疑是给他火上浇油,看来离他回家种地的日子还远着。
正当场面陷入凝结,忽然在方才拉了警戒线的方向传来声音,好像是有群众在附近围观。
蔡浩言有眼色的带庄睿过去避免群众破坏现场,他们才刚拐过那个弯道,就听见了一位焦躁女性的声音。
“现在已经9点25了!我们已经耽误了25分钟了!再不开机总台怎么救场!!”西装笔挺的的女人指挥着摄像,还不等两位警察开口,女人瞬间变了表情,改用专业的语术道,
“欢迎各位观众准时锁定临海九点新闻频道,今日上午8点30分,我市公安局接到了群众的报警电话,称在姜水街的第二条胡同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女性遗体。据悉,这已经是三个月内发现的第四位以女性为目标的刑事案件,我台记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了解情况,但是现在已经二十五分钟了,我们依旧没能进入现场,看来警方的搜查正在紧张进行中。后续报道请持续关注临海九点新闻频道,现在让我们把镜头切回总台继续为您播报本市最新新闻。”
记者录完口播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她靠自己的机智缓解了那空白的25分钟。没有了镜头的加持,她又恢复了往日强势的模样,继续训斥了面前的摄影师,“差点播出事故!我都交代过多少遍了一定要带备用电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好今天直播内容只有一点,要是明天你再出岔子看我不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