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你们也早点回去。”整理声落下,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人。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让他的思绪被无限放大,于顽的视线还粘在荆澜生身上,从荆总变成荆实习生,从山路飞车到轮船下海,从不经意误碰到唇齿相接的亲吻,那些于顽慢慢在意的,开始关注的,又纠结怀疑的,现在一股脑地变成杯热水在全倒在他心口,要烫开他重重戒严的心门,让他自己看里面偷偷播种的小芽,现在长成怎样挺拔的树。
心口被树戳的痒痒的,偏偏播种的人浑然不觉,做着不相干的事情,处处踩在于顽快喷涌而出的心思上。
“荆澜生。”
“嗯?”荆澜生还拿着手里分了一半的材料,抬头回答。
“我不明白。”
荆澜生以为他还在想案子,问不明白什么。
其实这不是个好时机,于顽吞吞口水,但他这次没缩回去,他想知道。
“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为什么喜欢我。”
荆澜生手顿住,琥珀对上曜石。
“不顾安危,也不管本职生意,胡扯个为了梦想来当侦查实习,就算我们以前认识,那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确定是我,为什么这么坚定地…选择我。”
于顽平静地一口气说完,鼓胀的心口得到些许缓解,但过于安静的空间又在催生着某种急切等待期盼的忐忑心理,于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像被装在水上球里空气逐渐闷热,脚拼命地跑却迟迟上不了岸。
啪嗒,是纸被放在桌上的声音,荆澜生一步一步走过来,一个一个回答着他的问题。
“没有胡扯,来这儿是为了梦想,梦想是你。”荆澜生一如既往地平稳,但看着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荆澜生蹲在椅子前,将自己放低,仰头看他,浅色倒映着自己近在咫尺的面容,认真又虔诚。
“也不是我选择你,是你选了我,你永远有选择的权力,但我只看着你。”
于顽心脏一波波的加速,荆澜生的回答意义明晰,但于顽明白里面隐去了他没有过问的小时候,荆澜生以前对他说过,那些不好的记忆他随时有知道或不想知道的权力,自己想知道他就说,不想知道那些就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现在他又说自己永远有选择的权力,而他所有的目光都只给自己,他确实做到了,眼前无可挑剔的艺术品用他最纯粹的目光看着自己。
要命了,荆澜生。
于顽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审视自己的性取向,没人告诉他,他以后会对一个男人动心。
荆澜生慢慢起身,虽然不知道于顽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他很高兴,这表明自己的在他眼里分量是有所增加的,他不急着找于顽要什么,反正自己会永远在他旁边,他等得起。
轻抚于顽毛茸茸的头,荆澜生去做没做完的整理,转身瞬间,手被椅子上的于顽拉住。
“你现在怎么不说了?”于顽声音有点闷。
被握住手的荆澜生心头漫上奇异的感觉,“说什么?”
“就…你以前说谈恋爱那事儿。”于顽心里羞,但面上一定做出一副平静无畏的样子。
荆澜生没动,站在原地看着眼神乱飘的于顽,喉结滚动。
于顽疑心荆澜生变成雕塑了,但他现在几秒的空当都等不了了,另一只手在座椅垫上抠了抠,抬起头破罐子破摔地凶道:“你不说我说了!现在,我们,要不要谈?”
土匪抢媳妇儿。
在土匪的脸蹭蹭冒红快要烧起来时,小媳妇儿终于从巨大的惊喜中晃过神来,反握住于顽快放开他的手。
“要。”
荆澜生又蹲下身,抬头,瞳色瞬间变深,微颤声线打破平稳的表象,沉声重复道:“要!”
荆澜生一寸一寸地看他,从脸颊红到耳根的于顽,脸颊上的绒毛仿佛都是烫的。好像梦啊,这十多年来他做过很多相似的梦,不同的是此刻手里的温度是真实的,突然如获至宝的惊喜与不真实感交融在他心内。
是梦也认了,他再次拥有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于顽下巴抵着荆澜生的肩膀,抬手回抱住他,腕间深青色手绳滑落,他感受着荆澜生颤着的气息和拥抱,看着藏满故事的手绳,第一次有强烈的想知道过去发生的种种的意愿,他想知道荆澜生一个人在记得什么。
气息从耳后前移,荆澜生琥珀眸子亮得出奇,眼神描摹着他的唇形,过近的距离让于顽有点紧张,还有点隐秘的…期待,他正在想怎样的表情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青涩好笑,下一秒,办公室门被守夜大爷无情打开,于顽疯兔一般弹开,懵逼看向门口。
“是于顽还没走吧,上次故事还没讲完呐,你和三个壮汉交手后来怎么样啦?”
大爷摸出老花镜戴上,“还真是,我就说没看到你走嘛,咱们继续唠唠?”
……公安局编外守门人员,果然也对一切预犯罪行为都敏锐得很。
和大爷唠完已经过了九点,荆澜生依旧在门口当站岗男模,大爷听爽了,于顽讲得口干舌燥,幸亏有荆小媳妇儿及时递来的水润喉咙,二人坐上车,荆小媳妇儿又变身成司机朝于顽说的地方开过去。
英雏私立中学,晚上九点半放课。
展弋从门口跑出来,找准目标起飞挂住,动作一气呵成,于顽被撞得退了好几步,嘶着把人提下来,“少来啊,电话里你可没这么想我。”
展弋圆脸挤在于顽肩上拱了拱,挤出酒窝,“我那是怕大家担心,家里总要有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哦你说柏青,那确实。”于顽逗他,抬手戳他的酒窝,“还有几天就高考了,紧不紧张?”
“不,反正考不上又不会怎么样,我还有一大把家产继承呢。”展弋恶狠狠说道,像只装凶的比熊。
“呦,”于顽抱手打量他,“这是才被管家修理过,还是太久没被修理了?”
“谁修理谁啊!他不管我了现在。”嚣张的语气有点蔫了。
于顽了然地看他,只当是又在和管家闹脾气,带他去买了瓶饮料后就让他快上车回去。
展弋拧上瓶盖,眉毛耷拉下来,“你就来看我这么一会儿啊,我今天想回去睡,我们一起嘛。”
“我这几天有案子,你考试那会儿可能没时间给你说加油,今天提前说了,反正也没两天了,”于顽理了理他小西装上的翻折的领子,“别闹脾气啊,好好考,这几天就在自己家睡,好好休息保持状态,柏青那个成绩你就算了,不过你要是考的还没我高,就别要礼物了。”
展弋揪着嘴,被于顽送上展家的车,一脸幽怨地离开。
再上车,荆澜生明显感觉于顽心情又变好一点,也跟着弯起唇角,问:“想家人了?”
“啊?哦,有点,这小子快考试了,来恐吓一下他,否则能飘上天去。”于顽说完,把手里一瓶才拧开瓶盖的饮料递过去,荆澜生接下,不明所以。
于顽咳了声,“给你买的。”
给展弋小朋友买了,也会给他买一瓶吗?
荆澜生唇角又弯了弯,他的男朋友,进入恋爱状态比想象的更快。
车子开到拳馆门口,于顽拉开漆黑的门灯,回头看站在车门旁不动的荆澜生,“不进来吗?”
荆澜生这才锁车门,跟着进了门,于顽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以前没确定关系时上赶着来他家,现在真谈了,好像还矜持住了,于顽有点想笑,看看淡定换鞋的荆澜生,凑上去问:“你不会是有点害羞吧?”
荆澜生关上鞋柜门,似乎不理解他这个问题从何而来,于顽倒是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戳着荆澜生硬邦邦的胸肌,笑得眉眼弯弯,“你还有这一面啊。”
明晃晃的笑太有感染力,荆澜生也微笑看他,下一秒,于顽就被推到了院子里的小沙发上,背部在弹性俱佳的沙发上回弹了一下,很快又被荆澜生往下压。
“第一天谈恋爱,怕吓着你而已。”
于顽笑不出来了,回想到气氛不是很和谐,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个夜晚,准确地说,是他被强吻,虽然最后自己郁闷了一整天。
初夏的夜晚还吹着凉风,但于顽整个人开始升温,被压着的地方热,露出来的脸也热,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退烧,荆澜生手撑起来,看着于顽的脸,像哄小朋友一样慢慢说:“我们把在办公室没做完的事做完好不好。”
被中止的吻浮上心头,于顽知道,但偏要笑着问是什么事。
笑意也被蒸红,热气熏进荆澜生眼底,抚着后颈的手往上带,柔软和柔软不算温和地相碰撞,微凉的唇瓣很快被摩梭地发热,于顽感觉自己陷进了沙发里,压迫感越来越重,偏头想喘口气,却又被火热的温度找上来覆住,微张的唇被更为柔软却攻势十足的东西侵入,造访从未见过外客的内里。
于顽僵了一下,他24年的单身生涯,还没有过这样直白热切的刺激,直到他的舌尖被闯入者试探地勾起,他才慢慢回神,不太熟练地轻触回应,这个动作鼓舞了闯入者,更热烈的纠缠如风暴般席卷,将平静湖面刮得水纹涟涟,银丝从于顽嘴角滑落,小院上方的装饰灯逐渐虚成几个毛绒绒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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