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船交涉是在给客人们交代,但得罪其他客人和得罪荆家,是两个概念。
于顽看着明亚彭上船的背影,又看了眼理不直气也壮的荆澜生,好笑地说了句:“我们好像土匪。”
荆澜生唇角微弯,露出三天来第一个笑,“土匪和恶警,挺配的。”
于顽:……他收回荆澜生变成熟的言论。
于顽把希望都寄托在来之不易的半天时间,用核验护照这种蹩脚理由把船上的客人全部请下来,在黑西装依次查人的时候,于顽带荆澜生去了刚才和黑袍人交手的货舱,陈太和的尸体还在原地,利箭已经被取下来,喉间伤口被包扎过,裴野来试图把他救回来,但失败了。
“这是陈太和,发现他也是碰巧,他昨晚意图对一名女客不轨,将人害死,我听到他们的说话,抓了个正着,陈太和在这儿,凶手肯定也在船上。”
荆澜生捡起地下的箭,绕着指尖转了几转,说:“这是那个女杀手的箭。”
于顽眉头紧皱,“船上的每一个人我都看过了,没有那两名杀手。”
荆澜生也觉得不可能,那一男一女被自己重创,就算还能起来蹦跶,也不会是于顽的对手。
“说到这个,第一天晚上和我交手的那三个大块头不见了,我确定他们没在船上。”于顽边走边说,黑西装跟在后面收拾尸体,走到黑袍人逃走的狭窄管道前,于顽比划着,“他从这儿钻走了,我进不去,跟着声音追到舱门结果把明家小孩撞到了,还很严重。”
荆澜生看了眼黑漆漆的通道口,“这个大小,能进去的要么小要么瘦。”
于顽看着陈太和的尸体被抬出去,说:“凶手灭口的太及时了,陈太和正说到关键时候。”回想起陈太和当时上下嘴唇一碰的嘴型,于顽眉头都要皱得相交了,上下嘴唇?双唇音?bpm?
于顽学着他的样子,嘴唇微抿又张开,一通乱猜,bai白?pan潘?mao毛?
荆澜生盯着于顽一张一合的嘴唇,唇内晶亮,像才剥出来倒进盘子里弹来弹去的荔枝味果冻。
于顽还在猜,包?班?彭?皮?明?
于顽顿住,看向荆澜生,重复了一遍。
明?
荆澜生拉起于顽下船,“去试试就知道了。”
明亚彭自然而然被分到贵宾休息室,除了他们一家外,还坐了个裴野来。
于顽隔老远就看见沙发上弓起背垂着头的裴野来,这才想起把答应给人上药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忙让荆澜生找了个医生过来。
明亚彭和李显惠在休息室里等得不耐烦,尤其是李显惠,见到于顽更没有什么好脸色,因为明天还在船上的医疗室躺着。
于顽看了二人一眼,直接了当地问起靖宁连环杀人案的事,以及为什么那37名去过南岛的游客刚好都在船上。
明亚彭似乎是没想到说要抓犯人结果盘问到了自己头上,当下脸色立变,也顾不上忌惮荆家这位小辈,气道:“于顽,我够给你面子了,你现在这意思是我是犯罪嫌疑人?我有什么动机?你又有什么证据?”
于顽摇了摇头,诚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向您求证,为什么会刚好邀请到这些人。”
明亚彭没好气道:“有的是公司来往过的客人,有的是客人的朋友,这条船上就算有我不认识的,那也是别的客人认识的,我又不是旅行团,我是在开宴会,请到这些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于顽一直在观察明亚彭的反应,语速神态和微表情都没有问题,他没撒谎。
于顽又陷入怀疑,是自己猜错了?但医师给他的明天的资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他吧,他身体那么不好。
荆澜生似乎没想那么多,公事公办地问到另外一个明姓的人。
明母李显惠这时候站起来了,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裂痕,愠怒指责道:“荆总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我儿子才18岁,他身体不好我们平时都不让他多走路,现在你说他和杀人案有关系?”
其实不怪明母生气,有谁会怀疑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常年坐在轮椅上的病人是杀人主谋呢,于顽正想让荆澜生不用较真追问明天的事,脑子里的碎片线索突然成堆涌了上来。
陈太和家中的监控里,那只第三个人的脚,当时他们推测的是年龄不大或者很瘦。
货舱交手时,那个只能供未成年人或者极瘦的人通过的狭窄的通道。
还有为什么他一开门,刚好在一层撞到了基本不下四层的明天。
最可疑的还是医师要给他看的那份关于明天的文件,虽然于顽提醒自己不要跟着医师的思路走,但从其他几个细微疑点来看,这个明天,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脆弱或简单。
当然所有的结论都是猜测,没有直接证据或动机能证明明天有参与其中,于顽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荆澜生的属下们已经把全部客人都清点记录了一遍,按照要求把那37位客人单独放在一起,加派人手看护着,凶手不可能穿过重重阻碍贸然动手,一旦有可疑的小动作出现,无异于自爆。
但这样全面的保护只有半天时间,明亚彭那里碰壁之后,他们又回到了没有头绪的状态。
裴野来站在休息室外,刚才于顽和荆澜生进去问询时他自觉地退了出来,于顽出来见他脸色依旧不大好的样子,问是不是药没效果。
裴野来摇摇头,“我不大习惯陌生人碰我,晚上我自己涂一下就好。”
荆澜生锐利视线穿过于顽直直射向裴野来,裴野来表情淡淡,镜片棱过光线看不清眼里是什么情绪。
硝烟弥散开来,只有于顽在原地愧疚得要死,开口道:“我先给你上药吧,不好意思啊刚太多事儿了。”
裴野来婉拒着,“没事,真的,你忙就是。”
于顽被那箭偷袭过两次,知道那箭的厉害,这样想着心里更愧疚了,说什么也要把药上了再来。
一直没作声的荆澜生扳过于顽的肩,把人扳转身后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低头拉近距离,说:“于顽,我们时间不多。”
过于近的距离让喷洒的呼吸热度格外高,说完这句荆澜生又拉开距离,将怔愣后手忙脚乱的于顽推向安置游客的休息室那边,直起身对上旁观这一切,眼底意味不明的裴野来,冷冷开口:“也算是和裴医生认识,伤口不处理可不行。”
于顽觉得这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太奇怪了,但现在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于是放心地让荆澜生替自己还人情,对裴野来点了点头,跟着黑西装离开,没有听到荆澜生最后一句话。
“死了就完了。”
于顽一离开像是带走了这里所有的生机和热闹,两株寒草立在没有温度的荒原中,一株冷峻,一株阴寒。
裴野来表情不变,笑了一声,“托小鱼丸的福,及时把我拉开,否则真死了也不一定。”
暧昧的称呼成功地让荆澜生脸更沉,裴野来还觉得不够,回味似的说:“以前我在他身上留的疤不见了,有点可惜,那是很漂亮的疤,但没关系,”裴野来故意停顿了一下,挑衅道:“他现在身材很好,我不舍得了。”
裴野来抱着手,好整以暇等待着对方震怒的反应,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三分钟,裴野来收笑,镜片下的眼睛去掉刻意和善的伪装,露出最真实原始的侵略和敌意,“学乖了,不像以前一点就炸。”
裴野来从他身边走过,毫不在意将后背露给敌方,手肘撑在围栏上看于顽忙进忙出,随意问道:
“医师消失了十一年又出现,我们那批的人现在越来越压制不住实验的副作用,就像那位柏青小姐一样,你能瞒他多久?”
荆澜生靠在栏杆上,“没人可以瞒他,他想知道我就告诉他,他不想知道,我就永远闭嘴,再杀了所有在他面前暗示诱导的人,包括你。”
裴野来笑了声,似乎预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才说你学乖了,过了几年正常人生活把琼林岛法则忘得一干二净啊。”裴野来转身看着他,“资源有限,先抢先得,你现在占据最好的地盘还干等着,让我很难不想来凑个热闹,毕竟我也不是毫无胜算,当年小鱼丸要弄死你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裴野来温和清俊的脸此刻像是完全被置换了内芯,阴狠又挑衅,“淘汰赛已经开始了,上一次我们两个人都出局,这次只会有你一个。”
荆澜生自始至终没有被他惹恼,浅色眼瞳冷到极致,像看可怜的落败者一样看着在他面前肆意撕下伪装的人,淡淡开口:“废物和死人,才永远活在过去。”
“咱俩可说不准谁先死,白玉也逃不了副作用不是吗。”
第56章
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被隔离的乘客逐渐不耐烦,海滨酒店二层大会议室的37名客人更是如此,在生意、家族内务、豪车美女等话题都被翻来覆去聊了几遍后,一个小眼睛男人突然开口提到前一阵子的靖宁杀人案。
“那事儿惨的,警察局现在还没抓到人。”
浓妆艳抹的女人接道:“我听说是私人恩怨,打牌打出火了,多残忍啊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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