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架在昏暗的货舱中都是一个颜色,黑衣人潜入其中毫不费力,于顽竖耳听每一处动静,突然正后方发出货箱拖动的刺耳嗞啦声,黑衣人站在货架上,把一箱红酒踹下货架,顷刻间酒液和碎玻璃炸作一团,尖锐的破坏声引起货舱上面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开始聚集在头顶。
黑衣人踩着货架退后逃离,于顽翻身跨上货架,两步并一步全力追击,黑衣人仿佛没料到于顽有这样的反应力和速度,硬生生偏离开始的逃离路线,推开头顶松动的舱板,脚尖轻蹬窜上舱板与地面层的空隙通道,灵活地钻进去,于顽踩住货架飞地一跃,抓住通道口,通道太小,于顽钻不进去,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通道之中。
第55章
于顽暗骂一声,跳下来跟着通道里爬动的方向追,一直延伸到一个他没打开过的舱门,可以从外面堵住他!
于顽暴力踹开舱门,门弹开的瞬间撞上具白色的身体,于顽还没看清,周围人群和惊呼一齐聚拢来,于顽还在追击的狂潮之中,一时没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名保镖样子的人把倒在地上的那具白色身体急匆匆地抱向舱房,于顽才看清撞到的是谁。
是明天。
明天的脸色和他衣服一样苍白,鼻血汩汩地向下流,顷刻间白的刺眼的衣服被血侵成两条血痕,保镖抱起他狂奔的时候,他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血沾染的唇色殷红,无力的翕动着。
“啊我的儿子!快!叫医生来!”妇人的声音紧随着明天离开,周围围聚的人心有余悸地指指点点,默契地离肇事者于顽远一点,生怕追责追到自己身上。
于顽有点头疼,通道里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耳畔的声音却越来越嘈杂,于顽摸了把斑驳的脸,抬头看向海岸线。
游轮到那不勒斯了。
地上是明天鲜红的鼻血,于顽后知后觉到这个小少爷身体不大好的样子,心里一咯噔,拨开人群朝明天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医疗室门口围了很多人,但没有人敢进去打扰,保镖们守在门口,看见于顽来后无情地推了一把,狠狠道:“你还敢来,都是你!”
“小天要有什么事,先生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一名贵妇人闻声开门出来,抬手就要扇向于顽,“你把我儿子撞到了!你知不知道他身体不好!”
“显惠!”
于顽站在那儿没躲,明母李显惠的手被明亚彭拦住,明亚彭脸色也不好看,把激动的李显惠拉到一边,一直抽着烟等医生出来。
医生也是一身汗,出来时像渡了劫一样,“血止住了,呼吸也稳住了,鼻子软组织损伤,后面小心一点别碰到,按时上药会好起来的。”
明父母松一口气,明母忙跑进去照料着儿子,明亚彭坐过来,盯着沉默的于顽,问:“于先生,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于顽稍稍放了一点心,从门上的玻璃看着医疗室里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好像多呼吸一口,身体就要破碎掉了一样,就像上次抢救室里的柏青,于顽心里一阵懊恼,怪自己行事太鲁莽。
但现在事态已经超出控制范围了,他不得不把情况给这艘游轮的主人说清楚。
“什么?你说我的船上有个杀人犯,还要杀更多的人?于先生,我不打算向你追责,你没必要编这种理由来唬我。”明亚彭脸色更差了。
于顽正色道:“明先生,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我没骗你,海上旅行必须马上停止,这艘船在靠岸后所有人必须统一管控,我没开玩笑。”
“于先生,你是荆总的朋友,也是我儿子邀请来的贵客,我很尊重你,海上旅行是我儿子的18岁生日愿望,你已经让他在生日这天受伤了,请别再干涉我们。”
明亚彭说完,理也没理后面费劲劝说的于顽。
游轮靠近港口,航速慢了很多,旅游胜地的热闹繁华吸引着游客们驻足停留,整装待发准备下船,于顽这时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块头大一点,是不是能堵住下船口,把所有人都隔离在船上,当然也只是想想,他没那个能力。
“也许没你想得那么糟,港口治安很严的,凶手要动手也不算太轻松。”裴野来从舱房里出来,看样子是已经换了套衣服,背部微弓。
“你的背是不是被箭划伤了?”于顽有点不好意思,裴野来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小伤口,只是要麻烦你帮我上药了。”裴野来笑笑,表示于顽可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游轮靠岸时微微晃了晃,海员们做着下船的准备工作,游客们早已经围集在出口处。
于顽站在一层栏杆处,兜里的卫星电话没有响动。医师给的时限已经到了,但他没有找出凶手,相玉那边增派的人手保护柏青应该没什么问题,于顽虽然不怕医师,但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致命的弱点被抓在他手里,那些被自己遗忘的童年噩梦,现在也会成为医师的刀来操控自己吗?
“怎么回事啊?怎么不走了?”
“推什么啊,前面不让走了,那些是什么人啊?”
“什么组织吧,穿着制服呢,当地警察吗,把路封着干什么呀?”
停滞下船的游客们开始骚动起来,伸长脖子看岸边突然冒出的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于顽眯了眯眼睛,整艘游轮的上下口方向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把守住,在离岸边四五米远的地方拉起一条黄线,船员和港口工作人员在岸边激烈沟通着,游客们被迫原地返回上游轮,黑西装大块头们面无表情,也没有人敢去以身犯险强行往下冲,都回到甲板上骂咧着等待海员的沟通结果。
于顽扫过这一圈黑西装时在某个人身上停下来,黑眸突然发亮,像才淋过露珠雨滴的平滑曜石。
“靠!荆澜生!”于顽在甲板上大力挥着手,旁边的裴野来顺着方向看过去,推了推滑落的镜架。
荆澜生没听到,在岸边抬头扫过露面的每一个人,他也在找自己要找的人。
“荆!澜!生!”于顽又大声叫了一声,引来旁边人的诧异。
过于惊喜的声音做着指引,荆澜生的视线和于顽摇晃的手对上,抬腿跨过黄线,于顽也转身向下跑,被清空的走道格外通畅,跑到出口处,荆澜生已经进了游轮口。
于顽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像是留洋多年归来的有志青年看到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小女朋友一样,于顽算是切实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短短三天,荆澜生好像更成熟了,港口海风把头发吹成背头,露出他立体的脸,于顽觉得他好像又瘦了点,脸上轮廓更清晰了。
“荆澜生,你怎么…”
话被埋进荆澜生的胸膛中,于顽被一把拉到怀里,下巴撞在荆澜生肩窝处还有点疼,海风是冷的,荆澜生的身上烫得要命,令人心安的温度侵过外套、衬衫传到于顽因紧张收缩的肌肉上,刚刚下来跑得很急,于顽心跳得很快,但在荆澜生怀里,胸腔里撞动的速度丝毫未减,全身上下都是放松的,除了心脏。
于顽有那么一瞬间,就想在这个怀抱里好好睡一觉再起来,但上层甲板上站满了围观的游客,探出头疑问地讨论着他怎么能下船。
于顽呼了口气,拍拍荆澜生的肩膀,“好,好了。”
荆澜生在他脖子处拱了拱,呼出的气息弄得于顽一偏头,荆澜生的手直接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手是冷的,于顽被冰的一激灵,跳着躲开,荆澜生眯着眼,问:“闻到药膏的味道了,你受伤了?”
于顽腰间酸酸痛痛的,荆澜生琥珀色眼珠倒映着自己奇怪扭曲的表情,于顽躲了下他的视线,说:“和医师的人动手了,小伤。”
甲板上停滞的游客声音越来越大,于顽抬头看,是海员在和大家解释着什么,于顽偏头指了指这些封船的黑西装,问:“这是你的人?”
荆澜生点点头,眼神还在他身上扫描,似乎要隔着衣物看见他到底哪处受伤了一样。
于顽感叹了一下,果然有钱能做很多事。但一直封着也不是办法,他们也没什么正规手续,于顽准备迅速对船上所有人进行转移排查,时间久了凶手可能会破罐子破摔,船上这么多人成为他的人质就不好办了。
“荆总。”
明亚彭从船上下来,荆澜生对黑西装示意后,明亚彭被放出来,脸色不好看,还是客气地问道:“荆总这是什么意思?游轮上有问题吗?”明亚彭看了眼于顽,不可思议道:“难道你信了这个警察的说辞?荆总,船上的每一个游客都是我请来的客人,绝对不会发生于先生所说的那么一回事,你这样擅作主张把船封了,我没办法给客人们交代。”
或许是不想荆澜生为难,也或许是封船本身就说不过去,于顽抢着说,“明先生,我们得到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你也不想真的有人出事,请给我们半天时间排查。”
荆澜生没多说,站在于顽身后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对上年长二十多岁的长辈丝毫不怵,最终明亚彭还是没犟过这位手段强硬行事大胆的后辈,答应了封半天船这种无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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