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一时怔住。
“莫要报恩于我,因而恩情于我反倒是枷锁,我悟求真道,世上诸多俗事,能不与之牵扯,便不与之牵扯。”
“这桩事,贫道还是要承你的情。流萤姑娘,若我求道即成,你亦会有功德造化,福生无量天尊。”
玉生话音落下,秋风再来时,他已拂袖转身,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说:
玉生:呵呵,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谢相:棋局开始越来越有意思了。
莫少:你俩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剧情?
谢相&玉生:(翻开剧本)我们没有正常人的剧情。
第113章 思虑
清晨,天未大亮,朝堂上却已分列两方,早有朝臣站立。
刘冠蕴执着笏板站在最前方,与谢紫殷并立在金阶之下,是除却帝王以外最高的位置。
六部尚书稍矮一头。
霍皖衣站在赵绝身后,与之还隔了个官员。
如今的朝堂犹如这两位丞相的位置般各有其派,赵绝所在的刑部,却也是难得中立,各不得罪,亦各不相帮。与刘冠蕴惯常说和的性子极为相似。
这虽是霍皖衣头一回上早朝,却也不算陌生。
他当年也曾隔着一扇屏风站在殿后,看过朝堂上的唇枪舌剑,笑里藏刀。
能站在此处的人最低也需官居四品。
寻常的争锋已不算什么,字字句句的陷阱方是朝堂争斗的特别之处。
霍皖衣同样执着笏板站在金阶下。
低垂着眼帘,耳边传来各部官员上奏表情的声音,偶尔也会听到谢紫殷淡淡的两声应答。
不身居朝堂,不来这早朝走过一遭,怕是无人能看出谢相大人究竟是如何简在帝心。
堪称一相摄政,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便是这般的全然信任,也没让谢紫殷变成一个滥用权势的奸佞,的确教诸多官员刮目相看一回。
——然有谁敢不如此呢。
谢相大人的奇诡手段早让他人闻之色变。
秋时骄阳渐渐挂空。
一场朝议下来,众人散去,赵绝打了个呵欠,耷拉着眼皮,转过身来,看向霍皖衣道:“霍大人,头一回上早朝感觉如何?”
霍皖衣随着涌出的人潮与他一道走下石阶。
沉吟片刻,霍皖衣道:“陛下风采正盛。”
赵绝道:“二位相爷又如何?”
霍皖衣答:“二位相爷风采亦盛。”
赵绝道:“仅此而已?”
他们停步于阶下,人群渐远,霍皖衣微笑道:“赵大人想要下官回答什么?”
“二位相爷的风采远非常人可及,天子之下,尚有此等珠玉在前,难道霍大人只看到一时极盛的风采,却未见到其他?”
赵绝的话语意有所指,令霍皖衣哑然失笑。
他道:“赵大人说得很是。”
赵绝道:“前路漫漫,霍大人可莫要半途而废。”
霍皖衣道:“这是自然。”
比起奏折里写的“素来刚直”,他更该是“素有野心”。
但是权势于霍皖衣而言并非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他可以不要它,也可以不拥有。
只不过他活了这些年,也不曾想过除却权势,自我还想追寻什么。
他或许该什么都想要,这般才能让自己活于世上没有那么无趣。
可他又不再想要太多的东西。
霍皖衣辞别了赵绝,却没有回府,而是转身向另一道门走去。
他来得刚刚好。
不偏不倚,正巧遇见了他想见到的人。
跨过门槛走出来的人影在看见他时怔了片刻,刘冠蕴道:“霍大人怎么在这里?”
霍皖衣垂首施礼:“见过刘相,下官……是有一事想要请教相爷。”
“请教可不敢当,”刘冠蕴笑眯眯道,“许久不见霍大人,霍大人倒是越发让人惊讶了。”
“……不知相爷为何惊讶?”
霍皖衣竟是这般恭谨谦和,让刘冠蕴频频侧目:“我惊讶的就是这个。”
“霍某理应如此,相爷无须惊讶。”
刘冠蕴道:“霍大人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求助于我?否则怎会如此讲究情理。”
霍皖衣眨了眨眼,状似无辜道:“听刘相的意思,难道霍某以前不曾讲究过情理?”
他问出口来,刘冠蕴坦然回视,二人对望不语,无声胜有声。
顿了顿,霍皖衣道:“霍某以前的确不太讲情理。”
刘冠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无论霍大人有何事相求,都让我们先上了车马再说罢。”
霍皖衣点头应是。
皇宫门前只剩下了刘冠蕴的车马落停于此,华盖红厢,流苏点缀,远远儿望去,犹如一座小亭。
刘冠蕴先坐上马车,仆婢便又伸出手来,将霍皖衣托扶上去。
车帘降下,两人于马车中对坐,案几花色寥寥,摆放着诸多水果糕点,却不太像是刘冠蕴的口味。
见他目光落在那堆糕点上,刘冠蕴含笑:“霍大人如果想要尝一口,也是可以的。”
霍皖衣的视线一触即收:“刘相大人说笑了,霍某对于这些并不钟爱。”
刘冠蕴道:“本相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家中的孙儿,否则以本相的才学,这里应该摆着诗书典籍,而不是瓜果糕点。”
不动声色地打趣。
霍皖衣微微笑起:“刘相大人着实幸福。”
刘冠蕴道:“霍大人年纪轻轻,又前途无量,也让本相很是羡慕。”
霍皖衣道:“相爷言重了。”
“既说言重,霍大人何不开门见山?”刘冠蕴又道。
马车中骤然一静。
过了片晌,霍皖衣轻声道:“今日不过是下官头一次上早朝,却已能看出朝堂上各分其派,个个都有着自己的算计。这般混乱的朝局,若说只是先帝遗存的顽疾,怕是太过片面。”
闻言,刘冠蕴道:“那在霍大人的眼中,这各自为派的毛病是如何而来?”
霍皖衣道:“未必然人人都喜欢拉帮结派,在朝堂上寻志同道合之人。他们各自为派,多为利益驱使。而利益之说,无论是前朝还是今时,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亘古不变。”
刘冠蕴道:“强权镇压,可行否?”
霍皖衣道:“可。”
刘冠蕴又道:“以利诱之,又可行否?”
霍皖衣颔首:“可。”
“……既然都可,”刘冠蕴眯着眼睛笑呵呵的,“那霍大人还担忧什么?”
“……”妖~精
浅浅吸了口气,霍皖衣道:“无论是强权镇压,还是以利诱之,总不能只叫陛下来做。”
“除却陛下,本相与谢相大人也是能做的。”
刘冠蕴随口答了这句,忽而一怔,目光落在霍皖衣不显端倪的脸上,笑道:“你是想问谢相?”
“相爷睿智,下官……确实是想问谢相大人。”霍皖衣只得承认。
刘冠蕴道:“你旁敲侧击说了这许多话,原来就是为了问关于谢相的事情。”
“还望相爷能为下官解惑。”霍皖衣道。
刘冠蕴道:“若是本相知晓的事情,为你解惑也可。只不过,若你想要知晓的是连本相也不知道的,那本相唯有爱莫能助四字。”
霍皖衣又沉默了片晌。
他道:“下官自从进入朝堂,便不曾遇到什么风雨。”
刘冠蕴颔首道:“的确。”
“纵然真正的身份被人传出,下官在朝中却也不曾听到多少风言风语,可说静谧非常。”
“不错。”
“……刘相大人觉得,此事是否合乎情理?”
“如何不符情理?”刘冠蕴不紧不慢道,“你是本朝状元,更是三元及第的不世天才。世人传你文曲星降世,谁若敢对你妄加揣测,那就是在责怪本相、责怪谢相,更是责怪陛下。”
霍皖衣道:“但就如今下官得到的奖赏而言,说是白日飞升也不为过。”
刘冠蕴道:“你自有能力,就算是白日飞升也合情合理。须知礼部尚书林作雪,他昔年也只是偏远之处的一方官员,是陛下登基后,他毛遂自荐,有着足够的功绩,方被直接破例擢升为礼部尚书。与你相较,你们都胜在’功绩‘二字上。”
“然而下官的功绩却是陛下授意安排。”
霍皖衣叹了口气:“在此期间,无数官员为下官行了便利,不曾以势相压,不曾用权刁难。刘相大人觉得,这也是合乎情理的吗?”
刘冠蕴一皱眉头,到底没再装作听不懂:“本相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这种种功绩,都有谢相从旁相助,否则你不会如此顺利就升任三品官员,得以进宫朝议。”
“是。这即是下官想要知道的。”霍皖衣答。
谢紫殷究竟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他走到这一步上?
给他权势,给他名声,这些从前的霍皖衣不曾真正拥有过的东西,好似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他的身边。
刘冠蕴沉吟许久,摇首道:“本相也不知道。”
霍皖衣道:“相爷不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么?”
刘冠蕴道:“如谢相那样的人物,他不想让人知晓的事情,何曾有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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