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聆诉堂前语 (相与步于中庭)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
- 入库:04.10
毕竟风如许先生去世时彭玉沢才十四岁,当年又出了国,留学多年恩师旧友很难维持音信。
事情有门,魏浅予却没有立即应下。
他自下而上垫脚缓慢凑近梁堂语的脸,在对方疑惑中弯起眼睛笑眯眯问:“师兄,我要是让你帮忙问了,你会不会呷醋,要是让你呷醋,我就不问了,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梁堂语:“……”他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记仇的小畜生!
梁堂语早有预感自己今日要“失守”。这孩子心眼比针尖还小,点滴仇怨哪怕一句吵嘴都得记到老。前儿个自己刚说完他吃醋,今天就被反制回来。
魏浅予得了便宜,在他师兄呼冷气中欢喜的拎了桌上两只柿子跑了。
书房回归寂静,空气中浮动微尘,泛着浆糊和胶矾的味道,梁堂语手摁画案,哭笑不得地低骂“混账东西”。
魏浅予洗好柿子回来,出门前的嬉闹的气氛就已不见,他师兄正在铺一张四尺对开的宣纸,黄铜镇纸刚把角压平,他就毫不客气将带水渍的柿子放在中间,打着商量问:“师兄,我下午吃了油饼垫肚子了,现在能不能吃一块柿子?”
梁堂语看自己被浸湿的宣纸,心说这孩子愈发“恃宠而骄”,得管管了。
他拎起柿子张嘴要骂,抬头对上魏浅予温顺的眼神,他师弟软着嗓央求,“师兄,就吃一块行吗?”
“……”梁堂语沉默半晌,积在腹中怨气怒气巡回几圈就又散了,回身拿架子上的银柄小藏刀给他切,没好气说:“嘴真馋。就吃一小片尝尝鲜,多了用过晚饭再吃。”
“好嘞。”魏浅予大马金刀坐在桌案前等着他师兄“切瓜伺候”,梁堂语看他“坐姿嚣张”,心说堂上少爷做惯了,愈发不知收敛。
他心里想着魏浅予,注意力外抛,指尖没摁住柿子一下子滑刀。
手被抓住飞速拉远,刀尖冲在魏浅予手背上堪堪停下。
“真危险啊。”魏浅予带着批评的语气问:“师兄你刚才在想什么?”
“……”
想什么?想你。
梁堂语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口,恍然发觉魏浅予刚才用了自己的手去护他的手,眉头一皱,不知道是在气谁,咣当扔下刀骂,“你刚才在想什么?伤了手怎么办,你不知道——”“研砂”二字到嘴边堪堪停住,他改了口说:“画画刻章的人手最重要!”说着还给了魏浅予后脑勺一巴掌。
魏浅予被拍的低头,松开手后看自己手背浅淡刀痕,差一点就能破了皮。心说这走神滑刀的人竟然还好意思训自己?不服嘟囔:“我这不是担心你,一时情急,哪儿顾得了那么多。说我不知道护手,自己又好到哪去?纯纯是个属破手电筒的,光知道照别人不知道照自己,还打我头,我爸都没打过我……”
梁堂语眉头紧紧搅在一起。
别人有这种情急的时候但魏浅予不应该有,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和骨子里的本能应该让他在危急时刻下意识回护自己双手。
大概这就叫,关心则乱吧。
五婶上海的姊姊打来电话说小孩结婚,她找梁先生说时候穿了一身蓝布衣褂,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魏浅予说她太土气,领着上街烫了卷头买了新衣服还买了花丝巾,五婶嘴上说着舍不得钱,回来后对着镜子照好半天,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美过”。
五婶离开少说要一个周,梁堂语学校事情还没忙完,依旧要早出晚归。梁园只剩魏浅予一个,他没人管就跑去聂瞎子家翻旧书堆,也帮忙养花弄草整理废品。
聂瞎子喜欢他干活利索,也喜欢小孩嘴甜,晚上留吃饭,魏浅予说:“我师兄也没饭吃。”
聂瞎子扬着锅铲道:“都来,管够,院里萝卜熟了,能用糖拌,摘把杭椒做炒肉,锅沿上贴几个小饼子,予崽,你还想吃啥?”
饥肠辘辘的“予崽”光是听就香迷糊了,称赞道:“好饭!”
作者有话说:
我们来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好师兄,他爱拈酸瞎吃醋。”
第24章 杯弓蛇影
梁堂语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刚拐过巷口就见魏浅予站在门口迎他。
魏浅予听见脚步声回头,被梁堂语手里的盒子塞了满怀。
“怎么在这里等着?”
“天太黑了,我怕在荷风山馆里看不清你回来。”
魏浅予抱着盒子,就檐上灯光打开。自从他开始等人,师兄每次回来都或多或少给他带点什么,一颗柿子、两块冰糖、有时候仅仅是枚颜色渐染的红枫叶,却因此让等待变成了件欢喜的事儿。
今儿个的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码满杨树梗。
梁堂语说:“秋天叶梗韧性比夏天好,学生今天扫地,我捡了一些给你玩。”他看见杨树叶就想到了拔老根,想到拔老根就想起魏浅予。
魏浅予抱紧盒子,有点感动他师兄记得他喜好,灯下笑的眼睛明亮,好不讲道理地说:“茶罐不在,梁园没别人。师兄送我叶子,得陪我玩。”
梁堂语本来就是给两人准备的,但还是见不得他这幅拿捏定了的模样,佯装要夺,“我送你东西还给自己送出活了是吗?要不你还我。”
魏浅予赶紧往后退,偏身护着,“师兄陪我玩,我也不让师兄吃亏,今天我帮聂叔干活,为咱俩赚了顿好饭。”
他说的非常得意,梁堂语视线飞过他双手,“我不在家你还挺能干。”
魏浅予道:“那是自然。”
梁堂语回家提了两瓶老黄酒就跟着魏浅予到聂瞎子家去了,黄酒暖人,这个季节凉风正起,加姜片用小火煨了喝刚好。
聂瞎子操持了四菜一汤,都是院里的时令蔬菜,荤素搭配,菜美汤鲜,碟盆铺满饭堂中间那张不大的小桌,香的人胃里更饿。
灯光暖汤热饭,几杯老黄酒下去,暖意上来了聂瞎子的脸颊也变成黑红色,瞅着魏浅予又好像看别人,慢吞吞地说:“他心思细,又能干,手艺还好。你啊,跟在他后头好好看着,我敢打包票他准有大出息。”
梁堂语在桌底攥住偷端他酒杯的手摁在大腿,呷了口酒,淡然蹙眉补刀,“如果能改掉身上乱七八糟的臭毛病。”
魏浅予神情一滞,“家里给惯的。”
他老实了不到半盏茶,开始隔着裤子抓他师兄大腿痒痒,不当回事似的说:“改不了。”
梁堂语受不得痒,只能松开,板着脸为他夹了筷萝卜丝说:“再不好好吃饭倒给狗吃了都不给你。”
魏浅予难得服了个软,埋头扒饭。
乌昌人能吃辣,一盘杭椒炒肉梁堂语和聂瞎子吃的面不改色,吃青辣椒像是吃蚕蛹似的一筷接一筷。
沈家饮食清淡,五婶也少做辣菜,魏浅予看他师兄挑辣椒下饭也跟着学,结果一口进去魂都要辣飞了,鼻涕眼泪同时往外流,擦都擦不迭,眼睛给呛的红红的,吸溜着伸舌头用手扇风,“爽!”
梁堂语侧身,把手边半杯温水递过去,像平日五婶照顾茶罐那样用手绢给他拧脸上的鼻涕眼泪,幽幽说:“明早上屁股更爽。”
魏浅予吸溜着舌头问:“师兄试过?”
梁堂语一下子就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聂瞎子端起小酒杯看对面师兄弟两个吵嘴,魏浅予占了上风红着眼眶笑。他半梦半醒似的眯起眼,指头敲着节拍,扬着嘴角惬意哼了段乌昌戏里的小调……
餐桌是梁堂语收拾的,聂瞎子喝多了早早就睡倒。二人回梁园时天已黑透,回廊上挂的钨丝灯明亮,引得周遭飞蛾扑腾。魏浅予看月亮已经挂起老高,一路按捺着心思跟他师兄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到梁堂语房门口时他师兄依旧没有提要拔老根的事儿。
魏浅予耐不住了,站在洞门前问:“师兄,我们今晚还能玩拔老根吗?”
扰人作息是无礼,他知不应该却又不甘心,错过今夜,明天梁堂语又去学校,晚上能不能一起玩还得另说。
“今天”他已经答应了自己,魏浅予从不相信“明天”的约定。
梁堂语见他眼中隐秘的期许,推开房门开了灯。
“你拿了来我这里,我陪你玩。”
魏浅予眼睛一亮,回屋拿了盒子踩碎满地月光跳进他门,刚冲进去就闻到满屋的糯米香,梁堂语正用小电炉在煮糯米普洱,红褐茶汤,香气浓郁。
魏浅予把盒子放在桌上,凑过去认领,“师兄,这是给我煮的吗?”
他吃了几块辣椒,胃里现在还火烧火燎。
梁堂语侧目,不想他蹬鼻子上脸。
“不是,给我自己煮的,你要是想喝,可以匀你。”
魏浅予突然有点小心眼,直起身走了,“不要,不稀罕。”
茶煮好了,杨树梗断了几根扔在桌上,梁堂语起身过去倒了一大杯给他推在眼前,怕他使性子不喝。
“今晚你辣椒吃的多,喝了能下火,不至于半宿起来闹肚子。”
魏浅予终于笑了,就知道他师兄最疼他,抱杯子凑过嘴去,被杯壁烫的“嘶——”一声。
梁堂语晚半拍提醒:“小心烫。”
一盒叶梗又到深夜,魏浅予哈欠连天睁不动眼却还是意犹未尽,趴在桌上枕着手背央求他师兄,“明天我去捡叶子,师兄你再陪我玩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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