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宁愿自己被锯成两半也要把安息的机会留给他的人,那是他第一眼见到就泥足深陷的人,那是他锲而不舍追了三个月,被拒绝了都会下意识拐回他身边看一眼的人……
林南根本不敢回忆,自己这些天到底做了什么……
趁闻野不在,把王幽带回他们秘密同居的小公寓看电影。从家里搬出去和王幽住在一起,还口口声声对闻野说自己有多喜欢。骂闻野是变态疯子,在闻野面前不顾一切护着王幽,要闻野放下一切放过自己,甚至……把闻野亲手给他设计的求婚戒指都给了别人……
一颗本就不太炽热的心到底要被伤害成什么样,才能让闻野这样的人都绝望流泪呢?
林南恨得想杀了自己……
“哥,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哭着去摸闻野的脸颊,身上的alpha侧过脸避开他,林南抿了抿唇,眼泪把鬓角都沾湿了,又颤抖着去抱他,闻野还是打开了他的手。
林南想,在一起这么多年,这可能是闻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拒绝他。
Alpha天生冷情,又身居高位太久,不像他一个二愣子感情那么浓烈,但闻野却给了他最大程度的宠爱和纵容,即便林南在易感期时要在他开会时发疯他都会笑着把人抱进房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泼打滚。
好像压根就不会做拒绝他这件事。
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把闻野的心都伤透了。
“哥……你额头流血了……”他笨拙地用自己手上还干净的地方去捂闻野的伤口,心疼又不敢置信:“这是我刚才……打的吗?”
闻野没作声,只是看着他,林南已经知道答案了,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林南!”闻野更生气了,扯住他的手按在地上,像是有满腔的怒火在心口沸腾不止亟待发泄,可最终只是闭了闭眼,“算了。”
他起身就要走,林南后背一凉,整个人如坠冰窟,吓得连呼吸都在颤,“别算别算!哥你不能和我算……我知错了真知错了,不要走……求你别走……别不要我……”
林南抱住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腰,用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去挽留他,细细碎碎的哭喘全都被恐惧堵在了喉咙里,像是要被母亲弃养的小狮子,磕磕绊绊地往前追。
“哥,闻野……你别走,别生气,你打我一顿行吗,你打我揍我都行,你别气着自己……别就这样走了……”
闻野垂眸看着他,双目赤红,下颌咬的咯咯作响,突然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人按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怒骂:“我他妈真想掐死你!”
他的泪像冰渣一样砸在林南心口,无法压制的信息素带着暴戾的怒火铺天盖地奔涌而出,横冲直撞,压得林南呼吸困难。
闻野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十九,现在二十二,三年了,我他妈带了你三年你还是那个屯炮,一点长进都没有!”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是吗?你还亲他,还抱他,还心疼他烫伤手指,我三年没舍得你下过一次厨房,你上赶着跑去给别人炖排骨!”
他像是一头濒死的骆驼,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成为压塌他的那根稻草,林南比他还恨自己,口不择言地道歉:“哥我错了,我不省心,我白眼狼,我王八蛋,我天打雷劈不得——”
“闭嘴!”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宽大的手掌捂住,闻野总能在气到极点时被他再拉一波怒气值,“你说什么屁话呢,你真欠抽是不是!”
“还嫌自己身上的事不够多?”
林南立刻收声,圆乎乎的狗狗眼立刻耷拉了。
闻野给他算账:“我今年一共出了两次差,一共两次,第一次回来你出车祸差点把命都丢了,第二次回来你拿着我的戒指去和别人求婚,第三次呢?嗯?第三次还想给我作出什么花来啊?”
“没有第三次了!”
林南扯着嗓子吼得特别横,横完对上他的眼神又只剩了可怜,“真没有第三次了,我以后再也不作了,我陪你一起出差,你去哪我就去哪儿,我一步都不想离开你了,我一离开你我就得出事……”
他脸上带着伤,不算鼻青脸肿但也挂了挺多小彩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在脸上糊着,还沾了大片的血和尘土,倒霉模样实在可怜。
闻野松开掐着他的手,往后摸了一把他后颈的腺体,确认没被伤到,就这一个动作林南眼睛就又酸了,撑着地板爬起来,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闻野这次没再赶他,只是沉默不言地坐在地上抽烟,林南纠结了半晌,支吾道:“王幽那边……”
闻野猛地抬眼望过来,“你还敢提他。”
“不不不!不是!我在想他刚才电话里找人扔的炸弹,我们怎么整……”
闻野偏过头,就是不说自己早就在外面安排了人,王幽跑不了,炸弹也进不来。
“不整了,就在这等死。”闻野捻着烟说。
林南知道他有安排了,手脚麻利地把那一块伤口弄干净包起来,包完挺不自然地站着,两条腿来回颤。
闻野看他一眼:“抖什么?”
小屯炮低下了圆咕隆咚的脑袋,“有点疼……”
说的是后面。
闻野不言语了,只是叹了一口气。
在一起这么多年林南受得住多少他最清楚,刚才那一场他有分寸但也没收住劲儿,虽然不至于撕裂,却也绝对不会好受。
又生气又心疼,他低着头再点了一根烟。
林南一看他这样就心慌,“哥……你这样我害怕,你别不说话,你不然骂我两句吧……”
“骂你,我敢吗?”闻野撩起眼皮反问他:“不是说我叫你小婊子是羞辱你吗?”
林南的心口被蓦地一砸,动了动唇,收声了。
他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第一年,闻野每次和他做都特别一本正经,准备得齐全、环境得干净、轻重缓急都照着他喜欢的来,根本就不是做.爱,纯是在伺候他。
林南忍不住胡思乱想,问他:“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对冲所以你对我不来劲儿啊?”
问完又嘀咕:“那我怎么一看见你就特别来劲儿呢,你一放信息素我就更来劲儿了。”
闻野被他逗得直笑,在他的小圆寸上揉一把,“我干什么你都觉得来劲儿。”
“你年纪还小呢,又是个alpha,这种事做过了有你疼的,老了会落下病。”
林南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照这样下去闻野压根爽不了,就老爱激他对自己凶一点。
“哥,你在床上咋这么有礼貌啊?像你这样的人不都该喜欢那种脏话重口味吗?”
闻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搂着他,闻言就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找虐是吧?”
林南不太好意思地嘿嘿直笑,“我就是觉得你搞事儿的时候说脏话一定特别带劲儿!”
把禁欲又冷情的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看他堕落成被欲.望驱使的野兽,粗鄙又急切地在自己身上发泄。
林南光是想想那场面都觉得受不了。
闻野不搭理他他就闹,骑在人身上折腾了一个小时,口无遮拦地把从片儿里学来的浑话一股脑全秃噜出来了,激得闻野当场就突发易感期,一把将他扯下来按在身.下狠狠咬住腺体。
抵在人耳边的调情话也没了怜惜:“南南,你真是个欠.干的小婊子。”
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就擦着耳膜响起,明明那么轻的一声,可林南还是觉得平地一声雷炸开在心窝,半边身子都麻了,当场就红着脸交代了。
后来闻野没少拿这事笑话他,在床上敞开了做时林南也总是红着脸求他这么叫。
那么粗鄙的三个字,被他一叫出来林南就受不了,趴在枕头上哼哼着抖,说自己变态,说他哥带劲儿。
这是他们之间最私密的暗号,是情人之间隐秘又露骨的调情,不带有一丝一毫的贬低和狎弄,只有闻野无奈的宠溺和珍惜。
可林南当时全忘了,他说闻野在用这个羞辱他。
心口的酸涩不减反增,林南做小低伏地商量他:“哥,是我王八蛋,等回去了你怎么罚我都行……”
闻野没应声,看着他哆哆嗦嗦的两条腿,把外套捡起来团成团,让他坐着,“缓五分钟,五分钟后再走,你的伤需要去医院。”
林南不好意思坐,感受了一下自己凉嗖嗖的下半身,“坐不了,你把我裤子撕了,我现在穿着开裆裤呢……”
闻野一点不给他留脸:“你还知道害臊?我第一次见你你还尿裤子呢。”
林南一撇嘴,心道我让你整尿裤子的时候还少吗?
但这话现在可不能说,他挪挪搜搜地蹭过去,蹲在闻野跟前,乖得像朵没人采的小蘑菇。
小蘑菇从他口袋里把那枚戒指拿出来,想给自己戴上,但王幽那个货把尺寸改得太小了,他戴不进去。
越想越生气,林南搓了搓那上面像冰晶一样透亮的钻石,小声问他:“你设计这戒指,有个寓意没有啊?我看人家珠宝大师的设计都有主题。”
闻野面无表情地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够有寓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