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百度得来的资料,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有一次楚斐然心血来潮想给季言之打个领带,但楚斐然照着教程打了好久都不会最后都只给他绑了蝴蝶结。季言之还会笑着说很好看,可以这么出门,楚斐然羞死了,生气地要他脱下,发闷地看着他自己熟练地打出领带。
以为没事了却突然在睡前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低低地抽着泣,“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什么都做不好,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因为你是楚斐然。” 季言之吻他湿湿的鼻尖,再舔起他的眼泪,喃喃道:“没有你,就没有我。然然,是你救了我。”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季言之就陪着楚斐然住进了医院。
那时是万物衰歇的秋季。天际灰败阴沉,干涸的枯枝随风摇曳,凋零的枯叶铺成了泛黄的草坪上不规则的被褥,位于市郊的时候私人医院环境幽远静谧,可秀雅的香樟大道在迟暮的季节里也显得悲凉,但在这颓败的季节里却有一颗新生的嫩芽即将破土。
楚斐然抄着兜站在窗前,身上披着羊毛针织大衣,孕肚将卫衣撑起了圆润的弧度。
特需病房私密性良好,走廊也安静,楚斐然伸出吊着水的手,掐住了片摇摇晃晃地落下的枯叶,手刚要缩回就被一只手轻轻地包裹住,暖意在萧瑟的季节里也包裹住心脏,楚斐然恍惚间像回到了高中。
“我只是去给接个电话你就又偷跑出来了。”
季言之吻了吻他的耳尖,看似搂着他的肩头,实际上几乎要把他给圈住,“你让我怎么放心。” 楚斐然不答,指腹摩挲起枯叶清晰的脉络,突然说道:“你走的时候也是秋天。”
“嗯。” 季言之应道,小心翼翼地握起他捧着枯叶的手,柔声问:“怎么了吗?”
楚斐然摇了摇头,将枯叶放到了窗台上,“没事。”
两人走远,仅留孤独的落叶徒留窗台后被秋风带走,就像把痛苦和悲戚遗留在了过去。
或许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楚斐然觉得日暮秋烟起时总给人伤春悲秋的颓废和苍凉,他总会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画些什么,弹弹吉他,或者就想窝在他身边听他给自己念故事,而季言之就在他旁边看书,办工或者就看着他,再牵起他的手细密地吻。
楚斐然听着他给自己念诗的时候,总想回到年少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长大好忙,责任好重,生活好累,细细想来,原来高中如此简单,步伐如此轻快。
“For fear of which, hear this thou age unbred:
Ere you were born was beauty's summer dead.”*
——你还没有生,美的夏天已死去。
可他也不想他回到他最痛苦的时候。
“言之。” 楚斐然穿着厚厚的大衣,走在前方牵着后方的他。夕阳融于宛若被销融的铜,天际的烈焰将秋景燃烧成一片海,碧中泛青,金中晕紫,“你开心吗?”
季言之的无名指勾了勾他的无名指,两指相缠像为彼此戴上的戒指,“然然开心我就开心。”
楚斐然转过来看他,背着光像溺在了火海里,但他却不放手,“那我很开心。”
季言之笑笑,“那我也很开心。”
有次季言之有事,便找了季家的管家过来照顾他。那是一位和蔼温和的老先生。
临走前,老先生把一本老旧的相册交给他,“前几天让人整理阁楼里的杂物时发现了这个,想着要来见你也觉得是件该交给你的东西。”
楚斐然当晚就梦见了相册第一页的照片的场景。
那是三岁的季言之还在英国的时候。
贝尔格莱维亚的街道宁静,仅有夏季的蝉鸣,四岁的楚斐然背着个小黄鸭书包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小的男孩蹲在斑驳的树影里喂着白鸽。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那个小男孩也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们在光与影里四目相对,但影子的界限却模糊,阴翳里的小男孩脸颊还带着婴儿肥,眉眼精致清贵,望着他的瞳孔黝黑得像双哑光的黑玛瑙。
不知对视了多久,那个小男孩突然用发音不怎么准确,还带着英伦腔调的中文道:“我叫季言之。”
小楚斐然眨了眨眼睛,歪头想了想,奶声奶气地朝他说道:“我都没问你名字呢。”
小孩子在四岁前身型容易因年龄拉开差距,楚斐然蹲下来时还比三岁的季言之高一些。
夏风凉爽,吹响了树叶的号角,层叠的光晕朦胧,季言之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宛若瓷制洋娃娃般漂亮清冷的小男孩,白鸽都不喂了,再次软软地重复地道:“我叫季言之。”
“我知道啦。“ 楚斐然下巴抵上曲起的膝盖,朝他比了四根手指,“我叫楚斐然,今年四岁,你比我小所以你要叫我哥哥。”
斑斓的光圈在叶子的缝隙间伸缩,小孩的谈话声被风卷起,楚斐然在蝉鸣里慢慢地长大,每天都会和这个男孩一起经过这棵大树。
“我要回国了。” 十三岁的季言之抱着眼前的男孩,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小然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都说叫我哥哥了。”
两人身高相仿,但季言之还是慢慢地长得比楚斐然高了点,抱着他时像抱着个漂亮娃娃的臭小孩,生怕洋娃娃突然不见了,“小然说好还是不好?”
夏季里汗津津的身体无缝紧贴,胸腔里小小的心脏蓬勃有力,楚斐然抬眼看了眼刺眼的阳光,在紊乱的心跳声里听见自己说:“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说我姥姥姥爷要带我妈妈回国了。”
楚斐然倏然睁开眼睛,绚烂的光影消逝后归于黑暗,方才的梦境模模糊糊的,带着日光的昏黄,像上个世纪的老电影。他看了眼窗外的满月,再看向抱着他的季言之。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某个冬夜,校园里只有高三教学楼点亮了细雪,楚斐然天天学,但还是学得很窒息,干脆扔笔从抽屉里摸出眼药水滋润下干涩的眼睛,刚睁眼就是季言之背着书包站在他的桌边,眼里带着虚假的歉意,“我不舒服,能不能麻烦楚同学送我回家。” 潜台词是跟我回家。
语气是不容置疑,也是这样执拗。
楚斐然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轻吻他的眼皮时悄声嘀咕道,“在梦里也没大没小…” 迷迷糊糊地又在他怀里睡了回去。
或许是小嫩芽期待破土,产期提前,打得大家措不及防。
暮色四合,夕阳将沉未沉,苍茫眩丽的黄昏在沸腾,花坛里舒展开了苞衣的昙花淡雅,随傍晚的秋风轻晃着花瓣,仿佛拉着残阳在向人间悠然地打招呼,而季言之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手肘抵着膝盖,神情焦虑苍白,宛若张薄纸的皮肤下都浮现出了青紫的筋脉,老管家忧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站在一旁。
时间的流动像折磨着他的刑罚,每一秒都是凌迟,季言之不安地站起,走动,坐下了无数次,不知过了多久,在见到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身影后立刻起身疾步走了过去,“他…”
“女…”
“我是说大的。”
季言之哑声打断她,神色颓靡阴沉,眼白里布满血丝,连手指都在颤抖——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让他分外煎熬。
医生微怔,随即温声安抚起他,“别担心,手术很成功,父女都平安,现在会转移回病房,二十分钟后麻醉过了就能醒了。”
楚斐然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季言之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那人幽深的眼睛在看见他苏醒时就像被繁星点亮的夜空,随后又黯淡了下来,克制着颤意,低头吻了他的手背,声音嘶哑,“对不起。”
楚斐然腹部处的钝痛在麻醉退去后搅弄着他体内的每一处,但他还是虚弱地用指尖挠了挠季言之的掌心,轻笑了声,“个屁。”
夜里的昙花宛若月光在人间的投影,也如月光那般虚无缥缈,转瞬便逝,但昙花的花语却是“一瞬即永恒的美好。” ——秋季衰败,万物枯竭,唯短暂的昙花将时光定格,将爱意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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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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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用落日给我写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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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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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却说我用吻拯救了你。
>
> …
>
> 生锈金属锁
>
> 滚烫烟灰撒落
>
> 极速失控的冲撞里
>
> 咬痕是你爱我的轨迹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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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桉,木旁安,是深秋里的春意,也是最衷心的祝福——愿你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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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我迟了。还有一个番外,但不用等,因为我很慢,年末就很忙,唉。
给大家送点小日常:
1.
楚斐然照着教程,在不熟练地给季舒桉编着发,但三岁的小孩是狗都嫌的年纪,让他忍不住蹙着眉道:“妞妞你别动。” 季舒桉不动了,但在下一秒又重蹈覆辙。
在一阵兵荒马乱后楚斐然编好了还有点满意,所以就抱着季舒桉到镜子前,“有没有比你爹地编的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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