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来没有哪个的话像此时这样让他怦然心动过,就连何萱给他表白的时候都没有。
心脏像个住进小兔的笼子,被顽皮的小家伙横冲直撞的,囚笼撞破,一直以来被压在心底刻意忽略的情愫滔滔涌出。
习隽野的世界被搅乱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恍惚茫然,一时间分不清夏以酲的真实面孔。
骄纵英气的男人是他,乖巧可爱的女人也是他。
习隽野和夏以酲相处的种种画面一一在脑中闪过,他们不仅是“男女朋友”,更是已经“坦诚相待”的关系。
他搜寻脑海,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
“嘶……你捏疼我了!”夏以酲突然开口,拧眉叫痛。
习隽野低头才发现他们的手一直握在一起的,他没有松手,夏以酲也没有抽走。
从车站走到出口,真如一对儿普通情侣一样十指紧扣,亲密非常。
谁都没有觉得不对,仿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习隽野慌忙撒手,掌心里一片湿润,心跳如鼓。
夏以酲揉了揉被捏疼的手掌,见习隽野神色不对,“你怎么了?”
习隽野稳住心绪,“没事。”
“你怎么还出汗了?”夏以酲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擦?”
习隽野没接,把手垂在两侧暗自揉捻指腹,“我直接去学校了,先走了。”
夏以酲哦了一声,“那你走吧。”
习隽野:“你不走?”
“我饿了,在这吃了早餐再走。”夏以酲看了看周边的路边摊,又觉得脏兮兮的不干净,瘪嘴道,“算了,感觉不卫生。”
他揉了揉肚子,难过地说:“好饿,我会不会低血糖啊?”
“……叫你吃饭的时候你要睡觉,”习隽野按捺下心悸,无奈地说,“跟我来。”
习隽野把夏以酲带到附近的一家早餐摊,买了一个煎饼和一杯豆浆给他。
一开始夏以酲觉得不卫生,不想吃,被习隽野冷峻的眼神逼着咬了一口试试,没想到味道出奇好。
“好吃!”夏以酲将卫生忘得一干二净,大快朵颐,嘴角沾上了沙拉酱也不知道。
“这家是齐若哲带我来吃的,听他说这对夫妻在这摆摊儿很多年了,口碑一直不错。”习隽野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帮他理了理吃进嘴里的发丝,“你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吗?没个吃相。”
“少爷也抵不住饿啊,”夏以酲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少爷了,而且说不定我爸妈一离婚,财产都给了小荣,我就成街边流浪汉,还得靠你收留我呢。”
“可别,我可收留不起你这么娇气的公主,”习隽野嘴角勾了勾,“纸巾给我。”
夏以酲哼了一声,从小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刚刚给你不要,这会儿又要了?还说我矫情。”
习隽野没说话,抽出纸巾帮夏以酲擦了擦嘴角的沙拉酱。
夏以酲顿住,嘴里含着煎饼不敢咀嚼,生怕打破了这份亲昵。
白白的耳垂肉眼可见的泛红,他艰难地咽了一下,眼睫慌乱地颤。
习隽野:“花猫,可真丑。”
“我……我又不知道!”夏以酲脸颊涨得通红,他面向东方,阳光尽数落在他的脸上,睫毛都镀上金黄,“你帮个忙还要嘴贱?真讨厌!”
“你很热?”习隽野见他面色绯红,缓缓道,“回去把假发摘了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夏以酲蔫儿下来,哦了一声,低头沉默地继续吃煎饼。
习隽野要赶早课,不能再耽搁,在路边扫了一个单车,趁着晨风扬长而去。
夏以酲独自站在树荫下,注视着习隽野渐远的身影,心情复杂,煎饼吃在嘴里没了滋味。
摘掉假发不仅仅是恢复男人的身份,也代表着他们的“情侣”关系宣告结束。
这三天的日子宛如一场梦,是心愿的终结,更是贪婪的开始。
人心果然没法满足,总被源源不断的欲望裹挟。
一开始贪恋只做三天情侣就好,结束后又希望能够峰回路转,再续“前缘”。
可习父一走,习隽野就迫不及待让他摘下假发,一点幻想不留。
同床共枕、互相疏解,仿佛只是夏以酲一厢情愿的幻觉。
早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湿润和太阳的朝气,光影斑驳,落在夏以酲的脖子上,那里用遮瑕盖住了吻痕,就像他们之间无法定义的关系一般见不得天光。
夏以酲心情低落,酸涩难当,他站在路边吃完了早餐,打算回去时,却接到了唐元安的电话。
“小夏,今天有空吗?”唐元安温和的声音传出来,“我想请你吃饭。”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三次元的一些突发情况,我也很始料未及(哭泣),后面更新时间变为一周五更,周三、四休(我会更努力码字,也许会不定期加更)。
为不稳定的更新时间给大家说一声抱歉,谢谢理解【鞠躬】
第70章 【秘密】
给夏澍荣的辅导停下三天了,习隽野也有三天拿不到补课费,下午的时候他联系乔菁,确定今晚恢复正常时间后,晚课后随便吃了点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停蹄地赶过去。
让他意外的是夏澍荣的父母都在家,保姆来开门的时候都有些匆匆忙忙的,在准备饭后的水果。
“习哥哥!”夏澍荣看到习隽野来了很开心,连忙跑过来迎接,“你终于来了,这几天写了作业都没人给我检查,我在学校里也落下好些课程,幸好有些知识你提前给我讲过了,不然老师讲的什么我都听不懂。”
习隽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和杂志的夫妻二人,揉了揉夏澍荣的脑袋,“提前预习一下总没错, 走吧,进屋给你检查作业。”
夏澍荣端着一盘蔬果进屋,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练习册,可见他这三天里并没有玩,哪怕在家也没闲着,有做不完的练习册。
习隽野检查的时候,夏澍荣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翻开语文课本预习新课。
习隽野不是八卦的性子,可是想到夏以酲那天说的话,心就静不下来,忍了半晌,还是决定问:“小荣,你父母和好了?”
三天前他离开的时候夫妻俩吵得那么凶,夏以酲又说什么要离婚的话,现在看来,又恢复到了相敬如宾的样子。
夏澍荣的眉头皱着,“我也不知道。”
习隽野:“你为什么不知道?”
“他们那天吵得很凶,说什么要离婚的话,还提到哥哥。”夏澍荣说,“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中途接到哥哥的电话,都只敢在被窝里小声说。”
习隽野意外,隐隐觉得不妙,“为什么要你哥哥?他们说什么了?”
“好像是因为财产的事情,”夏澍荣似懂非懂,“爸爸又在说哥哥没有妈妈的事情……”
习隽野瞳孔一缩,“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哥哥没有妈妈’?”
他们不是亲兄弟吗?怎么会……
“我的妈妈不是哥哥的妈妈呀,”夏澍荣捂住嘴,说得小声又神秘,“这是秘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哦。因为你和我哥哥不认识,我才告诉你的。我也是听妈妈说的,哥哥的妈妈生下哥哥就去世了。妈妈一直养着哥哥的,因为身体的原因迟迟不能怀孕,到后面养好了身体才生的我。”
习隽野的心脏揪起来,嗓子被堵住似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件事,你哥哥知道吗?”
夏澍荣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偷偷听到爸妈的谈话内容才知道的,他们发现了我,特别嘱咐千万不能告诉哥哥,否则哥哥会难受的。我不想哥哥难受,所以一直没说。”
习隽野回想夏以酲回来吃饭时,乔菁冷漠又疏离的态度,以及她对夏澍荣的重视,一切都说得通了。
虽然夏澍荣说得不太清楚,但从言语间的一些重点能猜出个大概。
夏以酲失去妈妈,一直由乔菁抚养,可什么情况下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名正言顺地抚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夏父这般无缝连接,只怕是在夏以酲妈妈怀孕的时候已经和乔菁有一腿了,甚至更早。
习隽野沉默地看着夏澍荣,眼底漠然,厌恶的情绪随着猜测渐渐升起。
他在酒吧兼职的时候看过太多纸醉金迷、一夜情迷的事情,有钱人那点儿弯弯绕绕,豪门家产、小三上位的故事不足为奇,甚至会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趣事。
可是主人公换成夏以酲,习隽野却有了愤怒。
亲生母亲早已离世,他们凭什么不让夏以酲知道?乔菁凭什么占据夏以酲母亲的身份,却又给他无尽的冷漠和疏离?
拥有了夏太太的身份,去没有尽到夏太太的责任,夏以酲怕黑有谁知道?他为什么穿女装又有谁了解过?
夏以酲被逼出走,里面是否有乔菁的推波助澜?
恶化夏以酲和夏父的关系,让夏澍荣在夏父面前父慈子孝、乖巧懂事,自然对外面那个不男不女的儿子越来越厌恶。
习隽野知道自己想得太过阴暗了,可是夏澍荣说的东西让他不得不这样去想。
夏以酲在这个家里受尽委屈,但凡他表现有一丁点的幸福和快乐,习隽野都不会这样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