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以命相托,白玉堂从未使他失望过。这次也一样。
展昭本已无力与他争论,再看白玉堂脸色如纸,急忙扶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于床上,自己则侧身坐于他身后,盘膝吐掌。
尚未突出的掌力却被白玉堂侧身收在手中,他的身子也无力的倾过来,依靠在展昭身上,“猫儿,我没有力气了……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展昭不再动,轻轻揽了揽他的肩,“玉堂,你先躺下休息,我去找莫前辈。”
白玉堂却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握紧他的手,头在他颈窝间有意无意的蹭了蹭,“别动……让我歇一会。”
展昭苦笑,毫无内力,连话都说不完整还要如此任性,又想,反正已经回到开封府,反正莫风就在府衙,便由着他有何妨,看着他握紧自己的手不禁心软,轻声点头道了个“好”字。
☆、白玉堂挑食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作者是个懒家伙。
嘤嘤嘤。。。
白玉堂的身体底子还好,这点磨难还未放在心上,虽然龇牙咧嘴,但多半是做给展昭看逗他玩儿的,展昭却是心知肚明的陪趁着,并不揭穿,因他了解药力反噬的感受说轻松是假的。
“猫儿,去弄点吃的!”白玉堂毫不客气的语气好像在吩咐的是贴身的使唤丫头。
展昭也不理他,沉默了一阵起身出了房门,不一会功夫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白玉堂搓着手探头看去,白了一眼,复又赌气似得躺回去。
意料之中,展昭温实的声音自头上方响起,“现在不是饭时,厨房里张嫂又有事出去了,仓促之下这面却是能填饱肚子。你就将就些。”
展昭的声音原本温实,性子也是温润,对于他不反驳不争辩去给自己弄吃的白玉堂不觉有何不妥,可这温实中伴有一丝无奈的沙哑让白玉堂有些不安。
一骨碌爬起来,“这面是你做的?”
展昭安安静静的点头。
“展昭,我口渴,去给五爷拿水。”
展昭起身去拿。
白玉堂寻思片刻:“展昭,为什么又苦着一张脸!”
展昭波澜不惊的白了他一眼,“家里的老鼠都这么叼,我的脸色还能好看到哪儿去。”
“噗——”
“白玉堂!”
只听到展昭一声大吼,白玉堂没憋住笑一口水全喷在展昭身上。展昭这一声大吼,再抬头看时,展昭面色紧绷着,一双眼睛瞪的浑圆,怒视着白玉堂,白玉堂先是一愣,定定的看着,展昭的脸色因为绷紧的笑意而有些微的不自然,这点不自然转达到白玉堂这里便是放声大笑。
展昭重重叹了口气,也不表态,只是侧过身,固执的将面重新端到白玉堂面前:“把面吃了。”
白玉堂忍住笑又戏谑的顶着展昭看了几秒,轻轻松松说了声:“猫儿,总绷着一张脸多辛苦——好!你做的,我吃!”随后端起热面。
青绿的葱花,白白的面,碗中央还卧有一只荷包蛋,展昭怕他烫,在碗底垫了厚实的毛巾,足见展昭的细心,白玉堂勾唇一笑:“猫儿,头一次尝你手艺。”
展昭眉梢轻轻一舒,似乎在笑,“我除了会做粥,便是下面……”
白玉堂一愣,吞到一半的面垂在那里惊诧道:“什么?如此一来以后还要五爷养你?!!”
“你这只臭老鼠,吃面也堵不住你的嘴!”展昭见他说的认真不似玩笑,却就是被这认真劲儿逗得抿唇一笑,“只要你吃得消,我不介意顿顿为你煮粥下面。”
“真的?”白玉堂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展昭指了指他不顾形象半垂唇边的面条,抿唇浅笑:“自然是真的。”
白玉堂顿住动作想了想,把面垂在外面的部分面无表情的吞进肚子,然后又将头埋进碗里喝了一小口热面汤,这样似乎之前吞进去的面顺利下肚了这才垂头丧气的声音开口:“算了猫儿,还是五爷认命的来养你吧。五爷嘴刁,让你这样粗茶淡饭的喂下去,饿瘦了实在划不来。”
吞了口面又含糊的自顾自道:“看你这只猫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五爷可不想……”
展昭看他说完便又低头吃着,颇为无奈摇了摇头。
白玉堂吃的津津有味,连面汤也一同祭了五脏庙,然后才将头抬起,呵呵一笑,空碗递给展昭。
展昭顺手接过放在旁边桌子上,淡淡道:“吃饱了?”
“嗯,味道还不错。”
展昭正色道:“吃完了告诉你两件事。”
白玉堂看了衣服水渍,问道:“不先去换件衣服?”
展昭道:“不用”
白玉堂道:“那好,你说,我听。”之后便真的安安静静的听,见展昭迟疑着措辞,也不追问。
展昭思索片刻,抬起头:“方姑娘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白玉堂锁紧眉头,声音却异常平静,展昭的平静他已经意识到出了事情。
展昭道:“我离开的时候,她一直跟着我……”
白玉堂定定的望进他眼里,“然后被你发现,因为你急着去救我自然不会让她以身犯险,以你的燕子飞甩开那丫头轻而易举,可是人现在失踪不见,所以你理所当然把全部罪责归结到自己身上。”
“……”展昭没有说话,因为白玉堂说的正是他内心的想法。
“展昭!”白玉堂很是无奈,“你能不能理智一点,那丫头为什么会留在开封府?不就是因着她有一张跟公主有着极其相近的脸多少人想着拿来利用?你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干涉不了,可什么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让我说什么好?”
展昭摇头道:“公主生辰在即,方姑娘无缘无故失踪,元昊虽在我们手里,可他麾下那些一品堂死士早已安插妥当……”
白玉堂不留余地的截断他的话:“你怕了?”
“……”,“是,我怕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朝廷的荣辱兴衰,每个无辜的人……容不得分毫差错。”
“展昭!这些事原本跟你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强加在身上,你看看你被封御猫之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江湖人耻笑,朝廷上下所不齿,再看看你自己,除了案子就是案子,你几时为你自己活过?你几时开怀笑过?”
“我……”
“猫儿,你可以认为我白玉堂自私,我从不理解变成理解,从三番五次找你麻烦到如今心甘情愿陪在你身边只为所有责任不是你一己之力承担,我可以苦可以累,我白玉堂无怨无悔,可我看不得你这副愧疚亏欠的样子,五爷心疼,展昭,我告诉你!你对得起任何人!”
说完已愤愤起身。
“白玉堂,你干什么去!”
“去找方丫头!”
展昭沉声道:“站住!”
白玉堂竟真的顿住步子。
展昭的声音随着一声叹息柔和下来:“你刚清了余毒身子尚未完全恢复,况且打算告诉你之前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白玉堂方转身想说什么,急促的拍门声起。
……
展昭神色一变,起身朗声道:“进来。”
白玉堂已经打开门。
“展大人白大侠,大事不好了……”
展昭神色一变,看了眼白玉堂,白玉堂也正望向他的方向。展昭急上前两步:“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那衙役却不敢怠慢,“展大人,西夏的李元昊……不见了。”
“什么?”
“不见了?”
“就在刚刚,小的的去换班的当儿,牢里根本没有人。”
展昭道:“上一班的楚顺呢?”
衙役如实回答:“楚顺也不见了。”
“我去看看。”展昭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猫儿?”
展昭回头。
白玉堂笑道:“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撂这儿?”
展昭回头正色道:“玉堂,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说我便撩袍走了出去。
白玉堂无奈的用力闭眼,叹了口气自语道:“猫儿啊猫儿,你是太自私,还是太无私?”
小衙役还没走,目送展昭背影道:“展大人自然是无私。”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嗤然冷笑:“是啊,无私的把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留给视人命如草芥的李元昊。”
小衙役微不可见的怔了怔,继而躬身俯首:“白大侠的话,小的没听懂。”
白玉堂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把你的脸上的人皮去了吧,也不怕憋死。”
小衙役的笑突然变得很复杂,“你怎么知道我是易容的?”
白玉堂微笑:“因为你百密一疏,易容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展昭那么宽厚的一个人,他的部下不会自称小的。”
元昊哈哈一笑道:“白玉堂果然心细如发,我没有看错。”
白玉堂怒道:“少在这跟五爷说风凉话,我跟你,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元昊又笑,却在白玉堂欲要转身之际错步上前,掌化利爪直取白玉堂咽喉。
白玉堂的功力尚未恢复,即便是退避也是慢了太多。元昊森然勾唇,目露厉色,力道已逼至白玉堂胸口,一道精光闪过,元昊仓促收力,退后一步,此空档已足以展昭飞身至白玉堂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