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看了眼胸前的伤,又看了眼白玉堂,笑意泛寒:“白玉堂,喜欢他就看住了,别被人抢了去。”
展昭兀自忍着,白玉堂却已经一个肘臂撞了过去,“放你妈的屁!”
随着元昊一声闷哼,白玉堂尤嫌不解气的窝心一脚。
“够了!”展昭拦住他,目光中黯淡了的是不为人知的伤。白玉堂看在眼里,心头如针扎一般疼,胸腔内已恨得翻江倒海,面对展昭的不能说,不愿说,唯有要紧牙把那羞辱的记忆和着苦水吞进去,无声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样?”
对上展昭关切的深眸,白玉堂呷然一笑:“我?好得很……”
展昭目光沉下来:“还嘴硬!”
白玉堂正色道:“没事,回头找莫老前辈。”他说的轻松,展昭的心却并不轻松。在白玉堂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展昭一步一步走向陆川。
越是接近,展昭的心越紧,心跳越快。那份熟悉,展昭宁可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扶起瘫软在地生死未知的陆川,展昭将他靠近自己怀里,白玉堂已封了元昊的穴道走上近前,夜鹰远远的看着,展昭缓缓揭开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人.皮.面.具.之下,是那张冷漠却年轻的脸。
“狄凯?”白玉堂失口唤出声。
展昭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抖……
☆、擒获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过年啦!哦买类滴嘎嘎。。。
人皮面具握在手里,握成滿把唏嘘亏欠,狄凯似乎睁了睁眼睛,却又无力的垂下眼帘,只是轻轻勾了勾指尖,那是想要紧握的无能为力,展昭握住他的手,连同面具一同握在手里,狄凯若有若无的动了动唇角。
“狄凯你挺着,我带你去见公孙先生。”说着展昭已将气息奄奄的狄凯抱起,与白玉堂擦身而过时略顿了脚步。
白玉堂侧了侧头,“放心,元昊交给我。”
展昭只点了下头,松了口气,白玉堂似乎总能猜透他的心思。虽想着,心里暖着,脚下已是风驰电掣的速度。夜鹰冷冷的看着,下意识的将剑握到指节泛白,他心里有些复杂,又似乎出奇的平静,展昭本就是这种人,本就傻得可以。瞥了一眼白玉堂,这张扬跋扈的人都认了,自己还凑什么热闹。走近元昊,他脸上掩饰极好的一丝慌乱让夜鹰很满意,全族的命,七十四口,那不是一窝蚂蚁,是人命,流下的血可以遍染苍山。夜鹰的眼里充斥的也是血洗样的红,缓缓的抬起天行剑。
白玉堂三步并作两步跨至近前,“我答应了展昭,就容不得你放肆。”
夜鹰冷笑:“白玉堂,你跟我有仇么?别自不量力……”碍着元昊在侧,夜鹰没有提白玉堂体内支撑到现在,珏曲在时辰上估算药效已经发挥的差不多了。
白玉堂咧了咧嘴算是回应,“我答应那只猫的事儿绝不食言。”
夜鹰的剑突飞猛进,却在搭上元昊颈间恰到好处的拿捏住,元昊闭了下眼,被剑风掠起的发丝落在剑锋上,复又睁开时对上的是沁凉如水的天行剑,还有冷冷的握剑的人。
白玉堂没有说话,他看出夜鹰的分寸,所以他没有出手阻止。如果不是答应了展昭,直接一剑刺下去倒是他白五爷的行事作风。
利落痛快。
元昊缓缓开口:“你在中原的名字叫夜鹰?”
夜鹰冷冷的看着,不屑的回答:“怎么,记牢了做了刀下鬼之后来找我?”
元昊活动了下肩颈,似乎丝毫未在意抵在颈项的剑:“成大事者必先有舍,才有得,如今的京畿布防,宫廷内卫都有我的人,单凭区区一个展昭,小小一个开封府,和你们寥寥几个江湖人就妄想破坏我近十年的部署,痴人说梦。”
白玉堂嗤之一笑:“你太小看了展昭,低估了开封府,也太瞧不起这寥寥无几的江湖人,不过不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你所谓的周密,不过是自欺欺人。”
元昊有些动容,却恰到好处的控制在起伏的呼吸里。白玉堂不容分说的挡开夜鹰的剑,“人我要带走,去留你随意。”说着扯起元昊就走。
夜鹰腕子一翻,剑背抵上白玉堂:“答应展昭的是你,可不是我!”
白玉堂咬了咬牙,“你平日里也这么烦人?”
夜鹰冷笑:“如出一辙。”
白玉堂道:“李元昊我今天必须带走!”
夜鹰冷哼一声:“我的族人,七十四口,今天我必须杀他!”转念又开口道:“你最好留着力气爬回开封府。”
白玉堂冷笑:“不劳费心!”
元昊面色已呈铁青色,夜鹰的话一字不漏的入耳,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古来成者王侯败者寇,戏谑一笑:“展昭,如此心细如发的人会不知道你是在用药力支撑?怕是他心里只惦记着狄凯吧。”
天已泛白,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白玉堂眉峰锁的更甚,不是因为元昊的风凉话,而是一个时辰的药效确实已过。身体里的不适感一波接着一波,他的勉力换得的是微不足道的效果。
不屑于看他,白玉堂正色道:“是个人,展昭心里就会惦记!”
元昊出乎意料的不再言语。
白玉堂转向夜鹰:“你是想展昭登门拜访跟你要人,他没有那个时间了。说吧怎么样可以将人交给我?”
夜鹰懒懒的笑:“果然聪明,”随后面色一变正色道:“当朝公主的生辰庆典,想办法把我带进去!”
白玉堂惊道:“你想干什么?”
夜鹰看了眼李元昊道:“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他想干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果断答道:“好。”
夜鹰笑道:“你这么懂得变通的人怎么会看上展昭那块木头?”
白玉堂不置可否:“少在这装蒜,你蠢?”
白玉堂的意思没明说,夜鹰倒是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也不蠢,不是一样看上展昭这块木头?
夜鹰酸涩的笑笑,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比起白玉堂,他确实失败许多。
估量着白玉堂将元昊押回开封府不成问题,夜鹰便御马远远的跟着。那些黑衣人死的死残的残,马总不能浪费。
走出一段路,白玉堂勒马回身,“你阴魂不散干什么?”
夜鹰有些无奈,“这条路又不是你白五爷家的,你走得难道我走不得?”
白玉堂错了错牙:“我不喜欢有人跟在我身后,你先走!”说着掉马侧出一条路。
夜鹰摇头,不禁感叹展昭怎么忍得他这性子,“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就要习惯有人跟在身后?”
白玉堂不再说话,瞄了眼夜鹰斜后方的树木,邪邪的勾起唇角,夜鹰只道不好,抖手而出的飞蝗石已自树木弹射回来直击他座下马臀,力道并不大,却也足以令他的马吃不消,马匹吃痛一声嘶鸣撒蹄而跃。
夜鹰大怒:“白玉堂!”
呼啸而过之时耳边却只传来白玉堂戏谑的调侃:“走好。回见。”
白玉堂瞟了眼元昊,他虽被封穴却不甘傲慢的瞪着自己,似乎对那双眼睛不太感兴趣,白玉堂食指不经意的蹭了下鼻子,随后一记手刀砍下去,元昊便安分的趴在马背上。白玉堂回忆他看到自己手起时诧异愤怒的眼神,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剑鞘向马臀一拍。马跃起来四蹄腾空,落地时踢踏有声,元昊便无意识的在马背上颠簸,白玉堂一手揽紧马疆,一手按住元昊,颇感吃力,索性寻了条藤蔓将他粗劣的捆在马背上以至于不会在颠簸时掉下马去。
突如其来的眩晕,白玉堂拍向马背的剑鞘加重了力道让马跑的更快些,再快些。
奔到开封府,白玉堂已有些只撑不住,毒的反噬越来越明显,绞着意志都有些浑糊。待下得马来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一脚跺开开封府衙的大门,不由分说的撞了进去。
衙役刚要发威,一看是他,展昭回来的时候早已交代让他守着等白五爷,这一回来就一脚蹬开门,门还差点拍在自己身上。衙役摇了摇头,还是展护卫温润的性子好相处,想着还是上前将白玉堂扶住,叫人来帮忙押走马背上的李元昊。
白玉堂攥紧他胳膊,攥的生疼,他只呲着牙不敢说话,这要是展大人还好办,白五爷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开封府没人敢惹他,就连包大人似乎都对他礼让三分,话说回来,若是换了展大人一定会先顾忌别人的吧。本来展昭交代白玉堂回来马上带他去找莫风,可白玉堂却在得知公孙策在给狄凯治伤而展昭一直留在那里时就执意先去见展昭,劝也不是,拦又拦不住,只得苦着一张脸带白玉堂去见。
白玉堂人还没进去,展昭已经推门而出,苍白的面色。
白玉堂踉跄了一下被展昭一把拉住,白玉堂对上他疲惫紧张的神色,无奈的磨牙,“我也快不行了,你是不是也要把你仅存的那点真气过给我?”
一句话说的无关痛痒,展昭却听出话中真意,白玉堂是心疼他的,即便事发时白玉堂赶回来展昭知道他埋怨归埋怨,气归气,可还是会由着自己救狄凯。白玉堂的恣意任性,有时候被很多人误认为小性儿,不仗义,可展昭知道白玉堂绝对是可以横挡一面的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