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大概猜出了几分,但他深知展昭什么都不会说,更不会交代出夜雪歌,无意扫过那虫,吸取展昭血液那只竟成了死黑色,一动不动。不由得更加吃惊。却听展昭淡淡道:“前辈,蓝田医仙早已不在人世,前辈又何苦对十几年前的恩怨耿耿于怀。”
南宫博将眼睛眯成一道缝,似乎记忆又扯回十六年前的那场算计,毒与医总有一方要继续衣钵,争得“药王篇”。
“他死了却依然有人能配的出黑夺,只要那个人活着便够了!”
展昭不再开口。
白玉堂叹了口气,“江湖传言大都捕风捉影,看来不足为信。”
南宫博道:“什么传言!”
白玉堂道:“江湖人都称百毒先生轻功第一,用毒第一,我看也不尽然!”
“哦,怎么讲!”南宫博收了巨阙,将脸突然凑近,白玉堂向后仰了仰将距离拉开一些,这脑袋让他联想到没长毛的雏鸟!
巨阙收起,展昭不以为然的扯了条衣襟为白玉堂包扎伤口,又有条不紊的勒紧自己的伤口,淡淡道:“既然晚辈所服的东西前辈配无法克制,何来第一之说?”
南宫博的眼睛突然瞪大,与雏鸟的形象似乎更为接近,连眼角的褶皱都很像,“臭小子,你说什么?!!”
展昭微微一笑,用牙和单手配合着将包扎绷紧的衣带打成结,“晚辈只是觉得前辈的本事是徒有虚名而已!”
南宫博磨牙的声音让白玉堂顿觉牙痒,更让他不习惯的是跟这个人近距离接触,粗声喝道:“行了!人家服的药你制不出来,又解不了,还有脸在这磨牙!”左右是个死,白玉堂只觉被这百毒先生弄死实在有些委屈,还好他的名号还算拿的出去。
展昭道:“古来医与毒本是同宗,用毒的最高境界不是能毒死多少人,而是以毒攻毒。”
白玉堂突然觉得展昭天真的有些可爱,南宫博自然不是傻子,冷笑道:“兜着圈子无非希望我给你们解毒!”
展昭摇头,“前辈还是误解了晚辈的意思,我不会告诉你那药是哪来的,自然也并不奢求解药。”
南宫博绕有兴致的打量着展昭略显苍白的脸,“你是在告诉我你不会出卖那个人的决心?那个人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你才会这样维护吧。”
展昭只觉心头微堵,不再说话,他宁愿死也不愿将夜雪歌牵扯进来,他欠她的,这辈子已还不清……
南宫博的声音却没有停,“她确实很漂亮,而且听觉可谓冠绝天下,她叫夜雪歌!”
南宫博满意的自展昭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恐惧,微笑道:“我说的可否正确?”
展昭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前辈都知道了……”
白玉堂默默看着,将手覆上,“猫儿,你不是神,拯救不了天下人,百毒先生与蓝田医仙的恩怨你管不了也无力干涉,何必自苦。”
展昭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神色更加黯然。
白玉堂突然抬头,狠厉的瞪着南宫博,竟指着南宫博的鼻子,“南宫博,你少在这故弄玄虚!我呸!耍手段要挟的阴损招子白爷懂得比你多,只是白爷没你卑鄙!”
☆、不可理喻的南宫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语了!!
南宫博突然很有兴趣的打量白玉堂,他活了一把年纪,从出道开始,江湖中还没有哪一个知道了他的身份还胆敢用手指上他的鼻子。
除非是这个人活腻了。
可白玉堂却正好相反,非但想好好活下去,而且还想拉展昭一起。南宫博挑起眉毛,因为他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白玉堂很在乎展昭,在乎的有些过了头。
南宫博独处奇云山,独处的久了,脾气未免有些古怪,如果是当年遇到这种情形,白玉堂必死无疑,可十几年过去了,终日与草木石头打交道,他反倒觉得这个有胆子冲撞了他的人很好玩,可以养起来解解闷。
展昭的担心有些多余,南宫博没有动手。
南宫博不但没动手,还命人拿来好酒好菜。
展昭和白玉堂没有迟疑,展昭不疾不徐的吃着,白玉堂则大快朵颐,不一会,饭没了,菜见底,酒更是点滴未剩。
南宫博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光所有的东西,不紧不慢的问:“你们吃的倒开心,不怕我在里面下了毒?”
白玉堂冷哼一声,“总不能做饿死鬼吧,不管你下了什么,这菜的味道却是不错,衙门斩首还给顿好的不是?对了,你这什么肉味道这么特别?”
“人肉。”
展昭白玉堂对望了一眼,怔了半响,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南宫博却很正经的问道:“怎么样,人肉吃习惯了也不错。”
白玉堂瞪着眼睛,“你他妈浑蛋!”
这时已有人将吃光的碗筷收拾下去,这个人跟白玉堂先前见的人不同,眼睛鼻子向被嘴挤的勉强在脸上占据一席之地,一身黄衣,黄裱纸的颜色。
展昭只看了一眼,顿觉心惊。白玉堂已见过先前的青衣人,对这个已经见怪不怪,他冷冷打量着黄衣人不声不响的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
南宫博意外的安坐在展昭白玉堂对面,炫耀一般开口:“我有个怪僻,如果一件东西我喜欢又得不到,便会想方计法毁掉。”
展昭和白玉堂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心却都一点点沉下去。
南宫博又看了一眼方才那黄衣人离去的方向,感叹道:“他们原本很好看,比你们两个都好看……”
他玩味的扫过展昭面上一闪而逝的疑惑,喃喃道:“那种好看绝无仅有,我简直从没遇到过,所以我要毁掉,于是我把他们捉了来,用我自己的手法将他们的面容重新改造,直到我满意为止。”
展昭只觉脊背窜起一股凉气。
白玉堂嘶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南宫博满意的笑了,站起身,“我想收你们两个做徒弟,你们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把你们改造一番,你们未必会如现在这般在意彼此。”他说的轻描淡写,展昭却知道他做的出来。
不知道这人肉饭菜里加了什么东西,展昭和白玉堂身上的毒似乎没什么大碍了,左右死不了,不如走出这山洞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南宫博并没有给这二人多加什么样的束缚,似乎认定了他们逃不掉,走出山洞,洞外的一切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山,再远望还是山,云雾缭绕,似幻似真。
迎着山风,白玉堂道:“猫儿,若是你我能寻得这样一方天地隐居江湖,也不错。”
展昭酣然一笑,深深的吸了一口山风道:“确实不错。”
白玉堂歪着头,“放下你的开封府,放下你的大宋天下,就你我二人,如何?”
展昭苦笑,淡淡答了个 “好”字。
白玉堂不再逼他,“展昭,既然眼下出不了这山,倒不如随遇而安,我不喜欢你的庸人自扰。”
“你喜欢他的什么?”南宫博什么时候来至两人身后,这两个人居然没有发觉。
白玉堂虽是心惊,面上却是一副痞笑,“我喜欢他什么与你何干?”
南宫博与二人站在一处,一览众山小。
良久的沉默,南宫博突然道:“曾经,我也爱过一个男人,我本以为以命相换可以挽回这逆天之爱,却不料终是曲终人散。”
展昭心上一动,静静的看着南宫博,白玉堂难得的没有奚落,一片沉默。
南宫博突然大笑,“今天,就今天,择日不如撞日,我为你们两个操办婚事!”
“什么?!”白玉堂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精神不正常不要玩我们好不好?”
展昭胸膛起伏,除了叹气再无他法。
南宫博却已命人下去准备。
白玉堂此时的心情只相哭。他感觉再被南宫博这么玩下去他会疯,看了一眼展昭,同是欲哭无泪的为难,江湖上盛名远播的“南侠”和“锦毛鼠”在这人际罕至的巅峰竟然像两个木偶娃娃一样被人玩弄与股掌之中,甚至连半点反抗的机会和能力都没有,简直是可笑!
白玉堂恨不得从这悬崖绝壁上跳下去。
南宫博不解,“白玉堂,你不喜欢展昭?”
白玉堂再一次指上他的鼻子,短短的一个字:“滚!”
南宫博扯了扯嘴角,得逞的笑,之后竟真的“滚”了。
白玉堂气的对着这空阔的山谷仰天长啸!喊够了,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也认命的坐了下来。
白玉堂静了下来,“展昭,这南宫博究竟要干什么?”
展昭看着这辽阔无边的山花和不知名字的暗绿色草木,“也许他是孤独的久了,想找人陪着他玩吧。”
白玉堂道:“陪他玩儿?我简直不能想象他还会做出什么……”
展昭道:“我们身上的毒虽然解了,武功却并不见恢复,除了智取,硬碰硬必然吃亏。”
白玉堂道:“猫儿,以你的燕子飞,从这飞下去有几分把握?”
展昭轻轻摇头,“半分把握都没有,也许他根本不是飞上来的,而是另有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