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清白本分,怎么养出你这么个逆子?!"
联系前因后果,尤其特地把自己叫回来,聂斐然残念一闪,会觉突然得脑子里的预感和猜测实在有够荒唐,他莫名有些没底气,但仍试图印证,问聂衔华:"谁?"
很残忍,聂斐然蹲在地上,眼带茫然,全家都知道了,只剩他还一副蒙在鼓里的无辜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心疼,身后的表姐忍不住抱紧了他肩膀,怕他承受不住后续的答案。
"陆……陆……陆哥。"聂衔华艰难地拼凑出两个字。
如遭五雷轰顶,聂斐然怔怔地消化完这个回答,转过头,甚至忘了先问什么投资,为什么陆郡要给他投资。
他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产生的联系。
"他给你多少钱?"
"不、不多……"
叹气声此起彼伏,而大伯母的哭声一直没停过。
"不多是多少?"他紧紧抓住聂衔华手腕,逼问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
"说啊!"
喊完这声,聂斐然大腿发抖,没蹲住,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而聂衔华像个罪人,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叠文件,"我,我没想要那么多……是陆哥……说没关系……"
大伯表情痛苦地捂住心脏,轮到聂父指着聂衔华鼻子大骂:"狗屁!是你的钱吗?!人家给你就敢接着啊,银行钱多你怎么不见你去拿点?"
但聂斐然几乎再也听不进去其他,手抖来抖去拿不住那几张纸,最后只能放在地板上,心中反复默念祈祷不会到最坏的情况,忍了忍,才犹豫着翻开第一页。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反正一家子都在哭,也不缺他一个了。
"你现在手头还剩多少?"他深呼吸,颤抖着问。
"三十万……剩下的一时,抽,抽不出来。"聂衔华语无伦次地答。
大伯母哭着给了他一巴掌,"必须马上抽出来还了!你这样子,让那家人看不起你弟弟的!"
大家都清楚聂斐然的处境。
"可是妈,资金链已经断了,全部抽出来也填不完啊……"聂衔华痛哭。
"你还委屈上了?"大伯抹了把脸,"这么大笔钱,你叫我颜面扫地,以后没脸对老三一家啊!你不知羞耻,那每次收之前想没想过你弟弟?!良心被狗吃了,乞丐都比你有骨气!我管你,不够就报警!你给我滚去坐牢,总能把你那合伙人抓回来——!"
闻言,聂衔华的身体猛地弹起来,卑微地膝行至聂斐然面前,抱着他哀求:"不可以报警,然然,你帮我求求,不要报警,报警我就完了。"
聂斐然置身风暴的中心,脑子和身体都是木的,有些无措地不敢随意打开下一个盒子。
可退一步,衔华就罢了,其余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聂斐然真怕这么气再出别的事。
他知道,大伯说的一定是气话,而他怎么可能眼睁睁让衔华去坐牢,如果衔华真的因此断送前程,那以后几家的关系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断不是聂斐然一时可以想明白理清楚的,而最糟糕的是,他没办法,也根本没脸把陆郡也叫过来看这场闹剧。
他头晕脑胀,但还清楚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最后,聂斐然只能跪在地板上,手脚冰凉地收拾地上的散落的文件和借条,脑子乱得像一锅沸腾的开水,却还得分心安慰几个伤心的长辈事情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现在就回去找他商量,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第70章 70
整件事完全离谱到超出了聂斐然的认知。
他被开篇那个数字震撼到,甚至在目光接触到纸页的那一瞬被迫停止了思考,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空白,还有一排下划线加粗的黑体字,是陆郡最近一次给聂衔华打款的数目。
他恨不得马上找陆郡问清楚,但去之前,他还想尽可能从衔华这儿再得到一些关键信息。因为他无法预料这一去是什么后果,怕先入为主地凭借衔华一面之词去谈会中伤陆郡。
天平两端分别站着爱人和血亲,其实迫他做出选择之前,他已经在潜意识中偏向了陆郡。
但那感觉仿佛站在悬崖边不敢往下看,聂斐然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恐惧,害怕自己窥见的是彼此最不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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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这么围着,问了半天,聂衔华说一半留一半,挤不出更细节的东西,和伯母双双被逼到不同程度的崩溃,哭嚎到嗓子干哑,再继续也只是浪费时间。
聂斐然整理好他那包乱七八糟的东西:企划,账本,标书和银行回执单,记录应有尽有,只是不知有多少真多少假。
衔华的生意涉及非法开采,但野心与能力不成正比,绕过正规手续私下过户交易,说严重也严重,一步步踩进了红线。一开始确实是赚了钱,只是他不知满足,胃口越来越大,资金出现缺口后也没有止损,却选择用最愚蠢的办法去拆东墙补西墙。
好在悬崖勒马,还没造成安全事故和严重的生态破坏。
直到上个月合伙人跑路,导致机械维护商那边没收到最新一期回款,他撑了一段时间,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按着留存的身份信息一路找到大伯系里,当众闹出了大洋相。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自己养的孩子捅了娄子,大伯夫妇俩没有打算为他开脱,但回家越琢磨越奇怪,最后把人抓回来一问,万万想不到这两年他好钻营到这个程度,竟然有本事单方面搭上了聂斐然那位豪门丈夫。
根基是歪的,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现在的情况是,马上停下也有几十万的债迫在眉睫,而从来往记录看,只要聂衔华提,陆郡好像从没有拒绝过,每次濒死之时又有新的血液被注入,这恰是聂衔华能拖到这步田地的原因之一。
虽然还不了解全貌,但大伯对聂斐然一家可谓羞愧难当,他早早收走了聂衔华所有的通讯设备,勒令他不准再给聂斐然丢脸。
高校干了一辈子,夫妇俩先把存款拿出来给他填了,暂时平息了讨债人的怒火。
而剩下的大部分,不可能再继续做下去,所以大伯直接扭了聂衔华膀子,说带他去自首,要给聂斐然家一个交代,当然也包括陆郡。
每个人内心都无比煎熬,聂斐然拦住劝了,最后抹了一把脸颊,精神已经很疲倦,开口让大家先各自回家,等他回家跟陆郡谈了再进一步商量后边的打算。
上下一通折腾,其间公司不停打电话来催他,下午约好的客户已经等候多时。
他有什么办法,只能亲自打电话道歉,说家里有点急事,却只引得客户埋怨他不专业。
踏出家门,聂母不放心,追出去一直送他到楼下,最后又说要陪他去,聂斐然看她穿着拖鞋,搂着她肩膀柔声安慰:"没事妈,只要人没事就好,你安心等消息吧。"
聂母愁容满面,唉声叹气道:"你跟小陆好好说,是我们的错,我们家不会不认——"
"别说了妈。"聂斐然垂眉,轻声打断。
到底该怎么认?
要是问题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
他在计程车上给陆郡打了两通电话,想让陆郡回趟家,而陆郡一直没接。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想起早晨分别时那个热情到诡异的吻,还有前一晚睡前陆郡问他的其中一个问题——
「如果你发现我其实是个卑鄙的人,你会不会害怕?」
这个问题夹杂在一堆无关痛痒的是非选择里,聂斐然当时只是顺口回答不会。
因为陆郡不可能是。从过去到现在都不可能。
但此刻,聂斐然却好像侦破了陆郡的狡猾意图。
产生这个认知的时候,他感到一种无言的惶恐笼罩在头顶。
-
电话响了几声,再一次转入语音信箱。再给吴慧打,对方似乎有备而来,说陆总外出会议中,吩咐任何人不可以打扰。
聂斐然听出几分不自然的躲闪。
而他一刻也等不了,只好中途让司机改道开去安陆。
那天实在反常,聂斐然不是柔懦寡断的人,但一直在两种截然相反的心境之间反复横跳。
上一秒他还想直接跟陆郡面对面说明白,而下一秒,从计程车上下来后,他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
时间是下午三点,他鼓起勇气,直接走进了安陆的大厅,说明身份后提出要见总裁。
这不是聂斐然第一次来安陆,但那天当班的前台似乎是新人,并不不认识他,公事公办的让他登记信息,打了一通电话表示相应职级处理总裁事务的助理不在,歉疚地请他改日再来。
似乎每一步都不顺利,但到这里,聂斐然的直觉告诉他,陆郡很大可能就在公司。
他固执地等在大厅,想陆郡总不可能不下班,但后来又回忆起,陆郡通常是走专用通道的。
半时后,下来一个他不认识的职员,但对方认识他,说大厅嘈杂,毕恭毕敬地请他去会客室。
这件事是衔华做错在先,他做不到去质问或者直接闯入陆郡办公室,这是陆郡工作的地方,那样也许会给助理们添麻烦,也让陆郡在下属面前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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