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重新运行,聂斐然全身冰凉,做出抗拒的姿势,却被抱得更紧。
有人按楼层,门开后外侧站了一个保洁人员,看到电梯里两个男人僵持的样子,愣了愣,尽量委婉地问聂斐然:“先生,请问需要帮您叫保安吗?”
那就闹得太难看了。
颓然松了力气,聂斐然任由陆郡抱着,回答:“谢谢您,我们没事。”
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姿势,顶着对方好奇的目光,聂斐然寡言地手肘朝后顶开陆郡,自顾自走出电梯,而陆郡阴着脸跟了出去。
等走到房间门口,聂斐然回身想让他离开,但陆郡手直接伸进他的上衣口袋掏出了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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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郡推着他进去,之后在他背后关上了门。
进去之后,陆郡在床沿坐下,聂斐然站得离他五步远,眼睛看着床头的壁灯,等他先开口。
“我来接你回家。”陆郡神色坦然,仿佛书房的争吵已经翻篇。
“我连自己冷静一会儿的自由也没有了吗?"
"可以冷静,但是聂斐然,两天了,你不能不回家。"
聂斐然喉咙干涩,回避着他沉沉的目光,"你走吧。"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回家。"陆郡下颌收紧,对峙地看着聂斐然,眼神严厉得好像下一秒又要发火。
没过多久,聂斐然败下阵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前,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陆郡以为他终于让步,但聂斐然只是动作麻利地把公文包一扣,提着电脑就要朝门外走,"你愿意待就待着吧。"
陆郡哪里会再放他走,马上站起来,闪电一样将他覆到自己怀里,嘴里说着软话,"我错了好不好,"他重复,"宝宝,我错了。"
聂斐然眼眶红着,怎么也挣扎不脱,陆郡俯下身抱着他又亲又啃,好像前天一直嫌他烦要躲开的是别人。
工作的压力,感情的压力,哪个都不轻松,可哪个都要求他完美。
聂斐然双肩耸动,破防地哭出来,"为什么都在逼我?"
第54章 54
陆郡没想过会闹成这样。
两天的煎熬,缓过来才后悔说出去的话收不回。主动来求和,可又忍不住还端着点架子,直到这会儿看聂斐然哭得要虚脱,他心中方寸大乱,才愈发觉得不是滋味儿起来。
汹汹气势一时蔫下去,放松了力道抱着止不住哭的人,手掌抚着他后背给他顺气。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他抬手,心疼地替聂斐然捋了捋汗湿的发丝,把几缕碎发挽在他耳后,好言好语想哄。
难过到这个程度,再纠结谁对谁错好像也没有了意义。就算赢了又怎样?伤敌一百,自损八千,怀里人的伤心实实在在,不会减少一分。
聂斐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两条腿麻木地支着身子,情绪起伏太大,皮肤表层的毛细血管舒张开,从前胸蔓延到脖颈,白净的面庞也跟着发红发烫,看不出一丝刚才的冷静模样。
他泣不可仰地靠在陆郡肩上,"白天上班给客户当牛做马,十条信息回一条……做个项目同事拈轻怕重,犯错被骂了我去挨着,甚至连安装工人都可以随便甩我脸色。"
滚烫的眼泪把陆郡的风衣洇湿一大块,陆郡听到他断断续续说,"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哄你,床上表现不如你意了还跟我赌气……"
明明聂斐然比他小,是这段关系里更需要呵护的一方,但过去几个月的矛盾却几乎都以他放下身段哄着陆郡结束,陆郡看他像个孩子,可实际上孩子气最重的那个倒是他自己
聂斐然抬起头,哭腔很重地问:"我凭什么啊?都好好哄了,都不想得罪,结果最后每个人都觉得是我没做好。对手怀疑我作弊,同事抱怨我假清高,你骂我做无用功,说我乐在其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郡愧疚感上来,恶言造成的伤害无法补救,也懊悔没有想过背后他可能经历的糟心事。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也会伤心也会生气啊,怎么哄都哄不好,那我不哄了还不行吗?"聂斐然无力地捶了他一拳,"我才工作一年,也才结婚一年,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耐心,总要让我走你安排的路,搬家的时候跟你好好说了,你也答应了,结果最后还是不行。"
"行的宝宝,行的。"陆郡说,"可以不哄,以后都不哄了,搬家时候答应你的也还算话,"
聂斐然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像这次没办法再轻易相信,抽噎着推了推他,"……你就知道怪我,冷暴力我,不听我解释,明明知道我在乎你,偏偏要说刺激我的话。"
陆郡心里不好受,嘴唇胡乱地追着吻他眼里不停滚下的泪,"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气昏了头,口不择言说的都是混账话,不要跟我计较好不好。"
他想去拿纸巾给聂斐然擦擦一脸的狼狈,又怕走开后聂斐然站不住,最后还是抱着他去了浴室,扯了浴巾垫在大理石台面上才放他坐着。
他打开热水沾湿面巾,看着聂斐然哭完一场后体力透支精神虚空的可怜样子,叹了口气,"宝贝,我不逼你了,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只要你开心健康地待在我身边,其他都不会再要求你。"
而就事论事,聂斐然没有打算要推净自己做错的部分,但陆郡这么说之后,他其实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大概性格使然,他总习惯把事情想得太深太远,上一次类似的想法露出一角后,他们不得不分离了九个月,之后决定结婚时,他发誓过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拂了陆郡一片真心,所以思虑再三,他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个不该触碰的话题。
也许只是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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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郡抬起他下巴,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哭花的两边脸颊。
他看着那张英俊沉静的脸,舒了舒胸中积压的浊气,突然也道歉:"我错了。"他伸出手去抱陆郡,"我也说了,不好的话……"
陆郡分开他两条腿,倾身下去回抱他,手掌轻轻拍他的背,"我不介意。"
聂斐然拱在他肩窝里,很久以后,闷闷的声音从陆郡耳下传来,"我真的,很幸福。"他说,"我已经比太多人幸运了。"
他语气太真诚,陆郡的情绪被他牵着走,爱人亲昵地依偎在小小的空间里,哭完发泄完,彼此倾诉着心里话。
"上班有车送,没有债务,也没有压力要买房,不用干任何家务,每天下班回家就有可口的饭菜,甚至连衣服都有人帮我洗。"
幸福的定义因人而异,聂斐然很有追求,但又是很容易满足的那个。
他声音轻得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要月亮摘月亮,要星星摘星星,衣食住行你都替我操心,我还有什么不圆满呢?"
他鼻音很重,"物质上,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可能唯一的瑕疵就是我的工作不那么清闲而已……"
"我知道。"陆郡拈起他下巴看他哭得红肿的眼睛,恍惚因为这番话生出几分不知满足的羞愧。
"可是,没有完美的工作啊。"聂斐然看着他,眼神中带了几分天真,"要想得到话语权和别人的尊重,在哪里都要靠自己一点点积累不是吗?你起点高,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当然明白。
"所以陆郡,工作的事,不是我去安陆就可以解决,你比我清楚,不管我去哪儿,没有你给我的光环,一样要一步步来,你不能因为爱我便去造一份完美的工作给我,那样我会失去基本的生存能力,你不可能这么永远护着我……"
"我会永远护着你。"
"可是——"
"你挡不住,也挡不完。"
眼前人说了一半,陆郡脑中杂思一闪,陆毓曾经警告他的话像黑夜里的烟火劈头炸开。
转瞬又没入无边的黑暗。
第55章 55
陆郡的心莫名慌了一下。
从来没有过的心情,哪怕聂斐然从G国回来那次,他也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上一次分开,归根到底都是客观因素使然,而这一次,即使摊开好好说了,他们各自心底依然藏着解不开的结。
都是聪明人,一个被窝睡了三年,只看对方表情心中就有大概。
真的值得那么大动干戈吗?未然。
他们都清楚,工作的事只是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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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郡发现自己还是没能让聂斐然为他改变,他发火,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一厢情愿,害怕付出的爱又是一场笑话。
他想要聂斐然长长久久地伏在他胸膛上,相信他,也听他的话。但事实是,鲜花和钻石都没有用,聂斐然软硬不吃,所谓婚姻好像也只是给这段关系披了一层合法的皮。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聂斐然被逼急了,也会变得狠心,会不想见他,甚至远离他,而他要是坚持不回家,自己除了忍耐和等待,别无他法。
他忍不住惶恐,担心自己有一天要拿捏不住这份精致却脆弱的爱。
他实在厌恶极了被抛下的感觉。
独自待在空荡房子里,进出只有佣人的日子,让他梦回十几岁时异国的日日夜夜。
他记起某年圣诞节给父亲打的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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