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郡知道那一刻聂斐然心里的别扭不止是他亲一亲哄一哄就能消散的,所以他没有去搂他,而是放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但他没想到聂斐然哭得越来越厉害。
聂斐然推开椅子走到床边,背对陆郡跪坐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陆郡这一年送给他又不容推辞的各种奢侈礼物。
陆郡静静注视着他瘦削的背,等着他先开口,心底却泛起不好的预感。
聂斐然抹了一把眼泪,不敢回头看陆郡,沉默许久,才下了一点决心似地说:
“我们还是……先分开,冷静一下。”他指甲陷进手背的肉,颤声道:“签证的事,也别办了,我想先回国看看。”
陆郡噌的一下站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聂斐然哭着没回答。
“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意思,一开始就说了,先过渡一下,等找到合适工作当做跳槽就好了。”
聂斐然想,我怎么可能不懂。
他平复了一下,还带哭腔,说:“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为我考虑,可不是工作的事。”
陆郡看到他用袖子揩了一下眼泪,
“是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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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住,今天写不完了就先发一部分,明天会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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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提到签证的问题现实不是那样哈,架空我就随意发挥了,宝们不用当真~
还是啵啵大家提前说晚安
第25章 25
陆郡轻声说:
“我从没觉得你是拖累。”
“陆郡,”聂斐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无奈又悲哀地对站着的男人说:
“你还不承认吗?我们两个,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会承认。”陆郡嘴硬。
聂斐然心中苦涩,觉得这样的争执根本没意义,伸手把面前纸箱再打开一些,指着里面装的大小盒子:
“你看这些东西。即使你把标签和收据拿走,甚至把品牌logo拆了,可它们的价值不会变,依然在我消费能力之外。”聂斐然捏起一对镶了稀有宝石的袖扣,说:
“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永远都买不起这类的小玩意。而这个箱子里装的,几乎全是这样的东西。”
陆郡看着那对他特意请人定制的袖扣,没有吭声。
聂斐然叹了一口气,“家里的电器坏了旧了,我总想着还能不能修一修,而你不是,你悄悄把它们扔了,然后换上一个我连价格都没勇气查的替代品。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就是感到无所适从……”
原本柴米油盐的小事,这种时刻说出来几乎是慢刀子割肉一样疼,陆郡张口想要辩解,却又发现聂斐然说得没错,家里确实到处是他“装修”过的杰作。
“可能我在你眼里过得很不好吧。”聂斐然说,“你从来没问过,也许是想保护我可笑的自尊,可我想你知道,我的家庭条件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别说了——”陆郡的心急剧下坠,但聂斐然还是不管不顾地讲了下去。
“我父母干着一份稳定且受人尊敬的工作,工资不高,但一直尽力满足我所有需求。如果我要求多一点生活费,或者像其他小孩一样撒娇要买最贵的球鞋,他们再怎样都不会拒绝我,可那不是他们欠我的,你明白吗?我过得节省,去打工,为了奖学金熬夜,只是想攒一点钱,那样他们就不用负担太重。”
这是聂斐然的心里话。陆郡听得心酸,想要开口叫停,但他却偏要毫无保留扒开所有的伤心与不快,让陆郡看到全部的他。
但接下来他说的话,才真正刺痛了陆郡。
他发了会儿呆,抬头看陆郡:
“如果说出来,你会觉得很傻吧,我攒钱的目的,是想跟你去看极光的。”
聂斐然像讲到最伤心的地方,眼泪重新涌上来,他边哭边说:
“但我不想每次出门旅游你都为了迁就我挤经济舱,也不想你明明不习惯,还是跟我说快捷酒店也没关系。所以……所以上次——”
他哽咽到说不下去。
陆郡听到这里,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抵住眉骨,忍不住眼眶发热,知道接下来聂斐然要说的话再无可避,认命地跟他说:
“把你想说的都说完吧。”
聂斐然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你不想我去打工,就把餐厅包下来,又担心我没有奖金,所以告诉Nina不要影响员工全勤。可你不知道,餐厅只有我一个人是周末兼职,所以她怎么能猜不出……”
陆郡喉头发苦,僵硬地看着聂斐然。
“这就是横在我们中间难以逾越的鸿沟。”聂斐然说得很艰难,“我努力赚钱想要贴近你的生活方式,可你反而因为我眼也不眨地付给餐厅一笔几千倍的巨款。我为了留在这里,所以拼命找工作,但让我费尽几个月心力的问题,你打一个电话,带回几张打印纸就能解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陆郡的心像被揉进一把碎冰块,他努力想说一些证明聂斐然想法不对的话,可是无论如何那一刻他说出的话只会加倍伤害聂斐然。
“——好像你为了我,总在意气用事,而我总是不领你的情。"聂斐然像在自嘲,可是又需要不停深呼吸才能保持说话气息的稳定,他抹了把眼泪,无奈地笑:
"连我自己都会想,聂斐然,为什么你这么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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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窗户没关,天已经黑了,凉风灌进屋子里,吹得桌上的一叠纸四散开来。
陆郡没看过聂斐然这么脆弱的样子。他心里积压的矛盾太多,多到快把他压垮,而他还撑着坐在那里,好像也只是为了说完该说的话。
聂斐然沉默了一会儿,抱膝蜷成一团,哑着嗓子说:
“你对我太好了陆郡,好得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除了父母,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我不要你的回报,聂斐然。”
“我憧憬过我们的未来,可是渐渐的,我承认我有点怕了,我不敢想,不配想,甚至想象不出来。"他顿了顿,低声说,"或许你应该和真正适合你的人在一起,因为我们两个,不能一直是你在付出。这样下去,总归有一天,我会磨干净你的耐心。”
陆郡欲言又止,想要扶他从冷冰冰的地上起来,可手伸出去,又不知放在哪里合适,突兀地停在了他们之间。
说到合适的人,聂斐然想起那天洗手间偷听到的对话,心绪又被另一种更尖锐的痛刺戳着,“我们,确实不合适吧,不合适到你的朋友也不相信我们是在认真谈恋爱,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他们说得也没有错。”
陆郡走过去,蹲在聂斐然面前决定还是先给他擦一直没完的眼泪:
“我说了不要在乎,不要放在心上。”他眉头紧锁,推测着是什么时候的事,生气又后悔不该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带聂斐然去那些聚会。
聂斐然听到他的话,抬手捂住钝痛的胸口,手指用力地抠进衣服的布料中,“我不在乎的,别人怎么说我都好,他们的话再难听十倍也不能伤害到我,可我就是受不了……”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
“受不了因为我,别人连你一同嘲笑……”
聂斐然已经脑袋乱得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但他还记着不要讲出更难听的话。言语的利剑刺伤他一人已经足够,他如何能让陆郡再被二次伤害。
陆郡看着聂斐然哭到脱力的样子,只想着怎么都好,只要他不要再这么难受。他伸手想抱住聂斐然,可是聂斐然边哭边推开了他。
“我越来越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聂斐然抽泣着,肩膀也抖得厉害:“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陆郡终于忍不住也流了眼泪。
这句话太痛了。
聂斐然的天真和困惑,还有他对自己的厌弃和怀疑,竟然都来自这份表面风平浪静的爱情,天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困在这个想法里多久。
而更讽刺的是,这句话又恰到好处地印证了,他们原本的生活真的存在太多差异,尽管他们都在为对方改变,但他们给彼此的爱却并没有让对方变得更好,甚至在某些方面伤害对方更深。
是的,聂斐然不是那么爱哭又自卑的人,陆郡认识他之前,他善良开朗,漂亮又爱笑,只要每天放学摸摸管理处的猫,就会对生活充满希望。
陆郡痛苦地发问:“那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明明已经很小心还是会让他受到伤害?
但他们僵持着,即使他们已经知道答案。
最后还是聂斐然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坦然接受了自己注定的命运:
“陆郡,别让我再拖累你了,你已经很累了,去过你应该过的生活吧,三十平的小房间,家家酒也该玩够了。”
他摊开手,像是要接住陆郡的眼泪,说出口的却是:
“钥匙还有门禁卡,还给我吧。还有这些东西,也收回去吧。这么长时间,委屈你了。”
陆郡如同被雷电迎头劈中,从嘴唇到手指都是冰冷而麻木的痛。他等了很久,钝痛的神经撕扯着大脑无法继续思考,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更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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