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这个月就没有奖金了。”
“我补给你。”
“不要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不会要。”
陆郡看着屏幕,有点心疼又有点无奈,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而刚做完报告的下属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重大失误,吓得不敢说话,结果陆郡只是很平淡地宣布会议结束,连反馈都忘了给。
人走光后,他还坐在椅子上,阳霖刚好打进一个电话,察觉跟他说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便问他遇到什么烦恼。
陆郡总不能说是男朋友太忙我空巢太久心慌,只好模糊重点,说聂斐然生病还要坚持去打工,他担心。
“他跟着你还去打什么工啊?”阳霖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道。
“……”
“不过这事简单,不就是你心疼不让他去打工又不想伤害他自尊心嘛。”阳霖说。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阳霖脑筋一转,简单粗暴地回答:“你把他打工那家餐厅包场然后让老板周末歇业不就成了。”
陆郡没接话,但他脑子里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阳霖知道他担心什么,又补充道:“你怕他知道?让你助理去谈,神不知鬼不觉——”
“好了,等我再想想。”陆郡打断。
“还想什么,我是餐厅老板得叫你声菩萨。”
-
当然,最后陆郡还是按阳霖的提议做了。
下班前,他吩咐助理去把聂斐然打工的餐厅包场周末,而且要求不就餐,相当于白送钱。电话里餐厅老板娘以为他们在捣乱,骂了一通神经病后挂了,之后助理只好亲自去了一趟。
晚上吃饭时,陆郡收到助理信息说办妥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聂斐然还在被窝里就接到餐厅电话,Nina喜气洋洋地告诉他这周歇业不干了,给他两天带薪假,这个月工资奖金也提前结了。
他没睡醒,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挂了电话又抱着陆郡想再睡五分钟。
“奇怪,歇业还这么高兴。”他嘟囔着,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大脑反应过来,一下坐起来,摇摇陆郡手臂,“周末不用去打工了!”
“那多睡会儿。”陆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地把他按回被窝。
“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明明昨天还在追着问。
“我为什么要激动?”
“你不是……”
陆郡闭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被窝下面却把聂斐然搂过来,手开始乱摸。
“我是。”他说,“而且我今天,要吃个饱。”
-
-
尝到了甜头,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陆郡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面对周末有聂斐然的被窝,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向助理发出了不理智的指令。
可能在他人生的前28年里,这样夸张的消费比比皆是,所以对包下一个餐厅两天的流水具体是多大一笔钱,他并不敏感,甚至也不关心。比起信用卡上减少的数字,他更在意聂斐然的身体健康,或者他是否可以待在自己身边。
但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两周后的一天,聂斐然参加完一个面试,想顺便去邮局寄封信,经过餐厅时,Nina隔着玻璃跟他打招呼,又很开心地跑出来拉着他的手,祝贺他找到一个“很慷慨的男朋友”。
-
那天陆郡到家的时候,聂斐然背对着他站在洗手池边,两只手捧着一块毛巾捂在脸上。
他以为聂斐然是从外边回来出了汗在洗脸,于是走过去从后边搂着聂斐然,下巴埋在他颈窝,温声问:“小猪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面试顺利吗?”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半晌,等他拿下毛巾,陆郡才透过他们对面的镜子看到一个刚刚哭过的眼眶发红的聂斐然。
他的心一下就慌起来。
聂斐然很慢又很难过地叫了他一声:
“陆郡。”
之后很轻地说:
“下次别这样了。”
第23章 23
陆郡已经不想去追究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
不管是助理办事不够严谨,还是餐厅老板娘有超神的第六感。
都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聂斐然已经知道餐厅歇业是他从中作梗,并因此受到伤害。
那天他把聂斐然抱在怀里不停道歉,可是聂斐然的眼泪还是像潺潺的小溪流个不停,好像他每多说一句原谅我宝贝,聂斐然的伤心就要更多一分。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聂斐然第一次因为生活上的事流泪。他哭了没一会儿,眼睛就肿得不像样子,泪水把一张好看的脸糟蹋得一塌糊涂。他的鼻尖变得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后恹恹地垂在下睑,整个人好像完全失了之前的神采。
直到睡前聂斐然都没说话,但关灯后,他很轻地翻过身,小动物一样挤到陆郡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又要手和腿全都缠着不放,像抱一只比自己还大的毛绒玩具,脆弱又依恋的样子,身上的温度热热地烘着陆郡。
-
第二天他跟陆郡说早安,陆郡问他是不是还生气,他抿着唇想了一会儿,说不生气了。
好像聂斐然就是这么好脾气,对陆郡,总是狠不下心让他带着坏心情出门。过去在床上折腾得狠了,他也最多赌气半天,晚上陆郡进门,他还是会亲他抱他,会做他喜欢的吃的菜。
所以陆郡以为自己勉强过关,而这件事到此为止。
但显然,下一次再犯傻,就没这么容易翻篇。
其实也不能说是犯傻。谁都没有错,只是避无可避,陆郡终于在某天碰倒了聂斐然心中那堆盖了一年的多米诺骨牌。
-
那年G国经济数据大幅下滑,传统消费市场一蹶不振,导致很多相关企业申请破产保护,领失业救济的人一抓一大把。许多公司为了节省成本精简人事,往年几百人的新招职位被缩减到几十个甚是十几个,使得聂斐然逆流而上式的求职愈发艰难。
每场面试都像在打仗。随便哪个都是三轮到五轮起步,从笔试到无领导小组,筛选后群面后再反复单面,伴随着每一轮都不低的淘汰率。
而面五轮在第四轮被淘汰,聂斐然已经是第三次经历这样的不甘和遗憾。
人处在被反复比较和挑选的境地时,总是会非常容易敏感和自卑。其实有的时候并不是你不够优秀,只是你跟那个职位不匹配,或者你跟那位掌握求职者最后去留的hr没有眼缘。
但就算知道是这样,过程还是足够折磨。
聂斐然觉得自己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炸。
-
压力还不止如此,来自方方面面。
一方面聂父聂母对他的选择不支持不反对,但内心是希望他回国工作,而聂斐然也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则现实得多——
他的签证很快要逾期,如果没能在之前顺利找到满意的公司替他担保拿到工作签证,那他和陆郡必然面临着分开。
整个八月,他把自己武装在单调的西服衬衣里,提着公文包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间匆匆走过,进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办公室,最后邮箱里收到若干不同措辞但同样委婉的拒绝信。
聂斐然不是很轻易就被困难打倒的人。即使他压力大到整夜失眠,当每天心神俱疲地回到家,抱着陆郡倾诉完一天的遭遇并得到安慰时,他又会徒然生起面对新一轮考验的无穷力量。
某种意义上,那一时期的陆郡就像聂斐然的救命稻草,承载着他对俗世生活的一点点天真幻想——
就算一直失败,也还是还有人在等他。所有人都可能对他说聂斐然你不行,你不是我们想要的人,但那个人不会。
-
有一天早晨,聂斐然刷牙时突然开始流鼻血,他用毛巾捂着口鼻,陆郡则手忙脚乱地去冰箱里翻冰袋。
陆郡每天看着他被工作和签证的事折磨得吃不好睡不好,一边着急一边想骂他笨蛋。
如果他开口,陆郡给他找一份工作可以说易如反掌,但他从没提过,也没这么想过。
聂斐然一直就是那个放着简单模式不选要去挑战极限模式的笨蛋。
而那天是聂斐然去G国几年中经历过最糟糕的一天。
他好不容易止住鼻血,出门时陆郡怎么也不放心非得送他到面试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坐很豪华的车出现在那家公司门口,于是离路口还有一段距离便要求下车。
陆郡只能看着他匆忙跑开的背影叹气。
-
聂斐然按照流程去签到交材料,之后被领入等待室。
漫长的等待后是第一轮整体群面,所有的候选人都锋芒毕露,抢夺着最能吸引面试官注意的发言角色,自由辩论环节更是吵得翻天。
一个小时后,面试官宣布名单,一半的人与这个岗位失之交臂。之后部门群面,然后是每个公司都不同的企业文化宣讲和答疑。
一般来说,到答疑环节,上午的安排就告一段落,留下的人可以去前台领餐券或者午餐补贴,稍事休整后继续下午的面试。
可那天那家公司好像不打算给求职者们一点喘息的空间,紧接着马上开始走剩下两轮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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