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脸红得不像样子,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骆岷沛,骆岷沛扭头瞪了骆向风一眼,替楚绵穿上了袜子,“你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
骆向风平时最大的乐事就是逗这个小侄子,闻言笑得更欢了,看着骆岷沛细致地照顾楚绵,心里品出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嘀咕道:“小白兔似的,难怪那么稀罕。不逗你了,跟那些人一样,叫我骆二爷就好了。”
楚绵又望向骆岷沛,看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乖巧地对着骆向风露出一个浅笑,叫道,“见过二爷。”
第15章 狸猫
骆向风生性风流爱到处玩,在别处买了一栋房子,平时鲜少会来骆宅,可这次居然破天荒地在老宅里待了三天。
楚绵脚伤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骆向风找不到事情干就拉着楚绵跟他讲自己过去二十八年里的精彩事迹,将人逗得捧腹直笑,一口一个二爷好不亲热。
终于在某天下午,瞥见骆向风想教楚绵吸烟时,骆岷沛忍无可忍地将人赶去了自己的卧室。
“你到底想干嘛?”
骆岷沛心里烦躁,不断地将香烟从烟盒里拿出又塞进去,浓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盯着骆向风的视线像是要将他盯穿一般。
骆向风心里觉得好笑,抢过骆岷沛手里的烟盒,抽出一支来点燃咬在嘴里,没骨头般地倒在了他卧室里的沙发上。
“这么久没见到你,想你了,过来玩玩。”
骆岷沛根本不信他这套,他从小见着骆向风就没好事。
“八岁那年你说想我了,结果打碎了我爸的名贵花瓶,却说是我打碎的,害得我被我爸抽了几鞭子。十二岁那年你说想我了,结果让我跑去歌舞厅给你送钱,被我爸找了个现行。十八岁你说想我了,结果我一打开门就看见你抱着个女人躺在我的床上。”
骆岷沛边说边把自己气笑了,“骆向风,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我还能不清楚吗?”
骆向风像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劣迹斑斑,有些吃惊地看着骆岷沛,等着他一一数落完自己的罪行,才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哑着嗓子道,“可你十五岁偷偷创业,要不是我帮你瞒着你爸,你早就被骆向山赶出去了。”
骆岷沛语塞,心里骂骆向风是只老狐狸,不情不愿地说道:“这次想要我帮你什么?”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委屈委屈自己也是没问题的。骆岷沛这么想着。
“我想要你帮我追个男人。”
骆向风话音刚落,骆岷沛呛咳出声。
“你说什么?”
骆向风虽然从小就爱乱玩,但是从来都是喜欢女孩儿的,骆岷沛从来没有见他对任何男人表露出过兴趣,因此才会格外震惊。
骆向风却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情绪,轻咬着烟蒂说道:“他是报社的学生,前段时间在货轮上遇到了,我觉得很投缘,可惜人家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死活不肯接受我的追求,我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不管用。”
骆向风说着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骆岷沛,眼睛里露出精光,“你能不能把那家报社买下来,我看他还敢拒绝我?你手里拿着我哥80%的遗产,凭他曾经在胡城的地位,这不难吧?”
没成想骆岷沛听了之后直摇头,他抽掉骆向风嘴里已经快要燃尽的烟暗灭在玻璃的透明烟灰缸里,心里对这位不着谱的叔叔的认识又提升了一步。
“做不到。”
“怎么会!”骆向风急了,往前倾了倾身子,面色可见的焦急起来,“你做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我爸现在所有的遗产都被陈建保管着,”骆岷沛坐到骆向风面前,转了转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而且遗嘱里写得很清楚,我需要读完大学并且回到胡城才能得到那笔钱。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手握虚权空有名号的狸猫太子,连你都不如。”
第16章 讨债的来了
骆向风和骆岷沛不欢而散,吃过午饭后,收拾了这几日住的东西便准备坐车回自己的小公寓。
“小叔。”在骆向风准备上车前,骆岷沛从身后叫住了他,骆向风比他矮了半个头,站在台阶下需要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怎么了?”
骆岷沛穿着一身驼色的风衣,里面黑色的紧身毛衣,衬得身形挺拔,像是在寒冬里也依旧常青的雪松。
“如果真的喜欢,就好好追。”
从他认识骆向风起,他就没有看见骆向风真正喜欢过谁,他永远都在换对象,似乎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里拿走他的心,他孑然一身在这尘世间。
骆向风闻言神色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随后不甚在意地对着骆岷沛笑了笑,眉眼明艳,“哪有什么真喜欢,我就是对他感兴趣想追追他,追不着就算了。”
说完,像是不想等骆岷沛的回话,弯腰坐进了车厢内。
骆岷沛站在门前看着车子的尾气渐渐远去,刚想转身进宅子里,就看见从街道另一侧开来了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两个个穿着长袍的老头被司机扶着从车里下来,一边下车还一边摇头埋怨道,“这汽车是好是好,开得快还不颠,就是闷了点,我觉着还是黄包车坐得舒服。”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胡城街头现在哪还有几个拉黄包车的,年轻人都爱做这玩意,赶时髦哩。”
骆岷沛正了正风衣的衣领,在两个老人走到自己面前后,才装作刚看见有几分诧异的样子,喊道,“两位表叔怎么来了?我父亲殡葬的时候都没能看见两位的身影,今日怎么舍得出门了?”
两位老人被骆岷沛明里暗里的讽刺了一通,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甩了甩袖子径直往宅子里走,“晓得你最近回国了,你一个人在家没人照料,特意来看看你。”
骆岷沛撇嘴,跟在两位表叔的身后想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谁知,这两人边往里走还边议论。
“向山这宅子确实不错,有山有水的,离集市车站都不远,往来也方便。”
“是啊,就是里边这装修,不伦不类的,既不像中式也不像纯西式,真不知道他老了之后是什么品味。”
“他也是老糊涂喽,以后这房子得重新装修一下,我听说胡城最近新来了个好的装修师傅,给京城不少大户人家都装修过呢!”
“那感情好!我还是喜欢旧时候四合院式的装修,不知道他会不会。”
楚绵就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们的对话,惊恐地抬头望向跟在他们身后的骆岷沛。
昨天晚上骆岷沛才跟他说自己只剩这栋房子了,怎么今天就有人要来收房子了?骆岷沛和自己会被他们赶出去吗?
骆岷沛没想到两位表叔竟弄巧成拙地帮了他一把,他对上楚绵的眼神只以为是对方没见过两位表叔而害怕,于是往前跨了几步拦在两人面前。
“两位表叔有什么事情就明说了吧,家里今日有贵客,不方便招待茶水。”
两位表叔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们岁数都挺大了,如今却被后辈拦在门外。
“哼,”拄着拐杖的那位生气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是来拿小六留给我的财产的。”
第17章 我不会勾引人
骆岷沛一听,心里了然。
家里这些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从骆向山死的那一天开始,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他的遗产。
骆向山的爷爷总共生了十个孩子,其中最看中骆向山的父亲骆北洋,骆北洋志不在经商,中途变道去学了文,做了个没什么名气的文豪。可骆北洋生了个脑瓜子顶好的儿子,骆向山刚成年就从军阀手里抢了一单生意,从此成为了爷爷指定的家主。
可怜他的那些叔叔们,原以为最受父亲喜爱的儿子没了出息,那些好处便能落到自己身上,却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儿抢了去。骆向山又手段狠辣,从爷爷手里接过权后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的那些叔叔们活活被他熬死,留下的后代们便开始惦记起骆向山的遗产。
若骆向风不是个只会玩乐的纨绔子弟,那么这继承权到了他手上无可厚非,骆家人总归是会互相帮衬的。
可骆向山却把富可敌国的遗产都就留给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野种,那群老东西自然坐不住了,原本以为骆岷沛回国给父亲办完丧事后就会去见家里的长辈,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他来,便只好自己过来了。
“几位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骆岷沛就堵在门前,不将人放进去,表面上谦逊道,“父亲的遗嘱都是都给几位看过了的,若是有什么要留给表叔表姑的,陈律师早就该给您们送去了。”
骆向山跟这些兄弟们算不上熟稔,因此留给他们的东西也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铺子,他们心里不满,却也只能想到在骆向山死后找到他的养子,想要敲诈勒索些东西走。
“遗嘱上是这么写没错,”骆向阳声音明显有些没底气了,双手撑着拐杖,后背微微佝偻起来,“可大家都有个亲疏远近之分,我们可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将爷爷留下来的财产都给了你,这怎么说的过去?”
骆向林也跟着附和道:“你父亲实在是不会安排,他死后,只有我们这些表叔们能够照顾你,他那亲弟弟骆向风游手好闲没点出息,你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只能依仗我们这些表房的叔叔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