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时候装可怜是我最擅长的事,我黏黏糊糊地赖着他,委屈地诉说自己这段时间多忙多累,缠着他要他陪我睡下午觉。林雾秋被我缠得没办法,上床躺到我身边,拍着我的后背无奈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哄睡。”
我抱着他耍无赖:“我生病难受嘛……”
“怎么半年不见,撒娇越来越熟练了。”林雾秋问,“你是二十三岁还是三岁?”
我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窝进他怀里:“三岁。”
林雾秋在身边,我睡觉都比平时睡得安稳,也可能是感冒药的原因,说好只睡一个下午觉,不知不觉睡到了天黑。
昼夜颠倒令我睁眼时有些恍惚,林雾秋不在床上,如果不是身旁有睡过人的痕迹,我差点以为今天的一切是我发烧出现了幻觉。
正准备起床,客厅隐约传来开门的声响,我竖起耳朵,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很轻的说话声,接着我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微光中。
我没有睁眼,只微微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薄纱一样的月光铺洒进来,随着宋禹川走近,我终于看清他的脸。
他不知道我醒了,半蹲在我床边,眉头微皱,用手背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
他的头发乱乱的,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表情既担心又疲惫,确认我没有发烧之后,才慢慢舒展了眉头。
“别担心,吃过药了,会好起来的。”林雾秋在他身后轻声说。
宋禹川点点头,说:“今天辛苦你了。”
林雾秋笑笑:“和我客气什么。”
说完他似乎想给宋禹川留一些和我独处的时间,说:“我去帮你放行李,待会儿记得叫翎翎起来吃药。”
“嗯,好。”
林雾秋关上门出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宋禹川摸了摸我的头发,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凑上来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低声说:“怎么又生病了,宝宝。”
宝宝……
他没有当面这么叫过我,只在之前发消息聊天时开玩笑说过一两次。我以为宝贝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亲昵的称呼,没想到在我睡着的时候,他会偷偷叫我宝宝。
我心尖一颤,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宋禹川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摩挲,叹息般地说:“半年了。”
是五个月十八天。我在心里说。
“要不是你突然生病,我是不是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到你……小坏东西,就顾自己玩,一点也不管我有多想你。”
宋禹川说着,撒气一样用很小的力气咬了咬我的指尖,然后又轻轻亲吻自己咬过的地方,喃喃说:“我好想你。”
“再见不到你我要疯了,宝宝,我好想你。”
“小鸟都知道飞累了回家歇一歇,你怎么一跑出去就不管我了……”
……
宋禹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和这深深的眷恋,我闭着眼睛,仍然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像炉火一样烘烤着我的身体。
他俯身拥抱住我,小心翼翼地吻了吻我的眼睛,然后鼻尖,然后嘴巴,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扑闪几下睫毛,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他凝望我的目光。
沉睡转醒,我的声音也低低的:“哥哥……”
宋禹川的脸近在咫尺,他呼吸一滞,轻声说:“我在。还难受吗?”
我点点头,小声说:“头疼。”
宋禹川把我抱起来,让我靠在他怀里,缓缓抚摸我后脑勺的头发,问:“怎么会突然生病?”
他的动作和语气温柔得不像是他,我摇摇欲坠的心脏彻底沉溺在他的怀抱里,轻轻抽了抽鼻子说:“最近太累了。”
我以为他会埋怨我没有照顾好自己,但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我,用拥抱和亲吻安慰我。我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小声说:“我也好想你。”
房门轻轻推开,林雾秋进来,柔声说:“起来了吗宝贝,该吃药了。”
他顺手按亮房间的灯,暖色的灯光笼罩下来,我揉揉眼睛,说:“嗯,起来了。”
因为有他们两个,我的小公寓忽然变得很像一个家。
吃完药洗完澡,三个人一起窝在我并不算宽敞的床上,他们两个似乎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躺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不知不觉夜色深重,我因为药物的作用昏昏欲睡,蜷起身子抱住宋禹川,闭上眼睛埋在他的颈窝。
睡着之前,我想起什么,小声喃喃:“我听到你叫我宝宝……”
宋禹川搂着我,温热的大手覆在我后颈,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宝宝。”
“嗯……”
耳边仍然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不吵,刚刚好助眠。
我安心地陷入沉睡,像飞倦的候鸟落进被阳光烘烤的温暖的巢。
我知道,明早起来,他们都还在。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结束啦,番外会写一些甜蜜日常。
作者专栏求关注,谢谢大家!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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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点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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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断断续续地病了小半个月,把这段时间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没好意思告诉林雾秋和宋禹川,我原本想趁开学前的这一个月悄悄溜回国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想到一场病来的猝不及防,机票还没买,他们就先我一步到了。
“宝贝,今天天气好,起来出去走走吧,再睡要变成小猪了。”
林雾秋哗地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晒得我眯起眼睛。
“不要,”我拉起被子蒙住脑袋,“我好累……”
昨晚他和宋禹川把我折腾到半夜,我很久没有过这样激烈的床上运动,一身骨头差点散架,睡了一觉醒来仍觉得腰酸腿软,全身都没有力气。
林雾秋走到床边,把我的被子拉下来,说:“医生说你要多晒太阳。”
我试图耍赖:“你骗我,医生没说。”
话音刚落,宋禹川端着咖啡杯进来,懒懒地倚在门框上,问:“还不起床吗?我买回早餐了。”
他穿着卫衣短裤,头发没有专门打理,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我多看了两眼,被他抓到,问:“看什么?”
“你这样好看。”我说。
宋禹川愣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低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林雾秋笑笑,慢悠悠地问:“我和禹川,谁比较好看?”
我立马叛变:“学长好看。”
宋禹川的五官太凌厉,加上宽肩长腿,一看就不好惹,像狮群中最强壮、皮毛最光滑的那头雄狮,比起同性的欣赏,更容易招来同性的忌惮。
林雾秋就不一样了,又好看又没有攻击性,谁会不喜欢温温柔柔的大美人?
余光看见宋禹川扁了扁嘴,面无表情地咽下一口咖啡,就差把一个大大的“哦”字写在脸上。
林雾秋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起床吧。”
吃完早饭宋禹川和林雾秋强行带着我出门,这里夏天很短,所以人们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大晴天。我们租了一条船,漫无目的地漂在运河上,沿岸很多露天咖啡厅,人们吵吵嚷嚷,好像全城的人都出来晒太阳了。
我靠在座椅上眯起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要是一直能有这样的天气就好了。”
再想到自己申请的学校在伦敦,我叹了口气,有点后悔没有选择意大利或南法的学校。
宋禹川拉开一罐饮料,插上吸管递给我,说:“让你出门你还不愿意。”
“我累嘛……”我懒洋洋地说,“谁让你们昨晚那么凶,我今天能爬起来就不错了。”
“我已经很克制了。”宋禹川说。
“你有吗?”我坐起来瞪着他,“你哪里克制?”
宋禹川不说话了。
“他说的克制可能是指,第一天他就想这么做,但他一直忍到了昨天。”林雾秋淡淡地说。
我瞪着宋禹川:“禽兽!”
宋禹川张了张口,似乎无法反驳,最后看向林雾秋,反问:“你不是吗?”
林雾秋推推墨镜,淡定地说:“我是啊。”
“……”
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两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躺回座椅上,拿过一包薯片哗的扯开,懒得理他们。
小船停在河中央,头顶的白云缓缓飘过,像一团一团的绵羊,我忽然想起大二那年和同学去乡下采风,路过一大片农场,有好多绵羊和好多奶牛,我们开车经过,绵羊一点也不害怕,此起彼伏地冲我们咩咩叫。
想到这里,我没忍住主动和他们两个搭话,讲自己遇到绵羊的事。
其实我以前没有这么啰嗦的,但现在遇到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想讲给他们听。
“只有绵羊咩咩叫,没有奶牛哞哞叫吗?”林雾秋问我。
我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奶牛可能比较安静。”
宋禹川插嘴进来,说:“那是因为羊饿了。”
“牛为什么不饿?”我问。
“牛吃饱了。”
“……”
林雾秋扑哧一声,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啊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