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心满心不解,暗道这两人在做什么?
花满楼紧皱着眉头,在韩夜心手心写道:“靖怕南活,嫁衣外传。”
原来梁靖安怕梁南山若是仍旧活着,嫁衣神功的秘密就会外传!他想独占这一门武功,所以梁南山势必死掉,他才放心!
韩夜心大怒,挺剑道:“梁靖安,你真不是个东西!你伯父那样对你,你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梁靖安看着他,讥笑一声,又回头看向梁南山。
只听梁南山又道:“公子,我如今双手双足俱被锁住且没有丝毫力气,还请公子出手相助。”
原来荷姑为防止梁南山自杀,做了很多预备手段。他今日能说这么多话,也是用光了暗地里积攒的所有力气,要咬舌自尽,已是不可能了。
梁靖安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柄弯刀:“好。这是你的雁行刀,我就用这把刀送你上路吧。”
“你敢!”梁靖安刚一说完,只觉得眼前雪光一闪,韩夜心已经挺剑攻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但仍会尽量更新。
第64章 叶底残红
“哼。”梁靖安冷哼一声,待到韩夜心剑尖雪花闪动,一簇已到眼前,一招灵蛇吐信正点向他咽喉,忽地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一弹。韩夜心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剑尖袭来,剑身乱晃,人猛地向后仰去。他左脚不动,腰弯如弓,勉强止住剑上乱窜的劲力,长剑划了一个圈,又向梁靖安肋下袭去。
这招角度刁钻,剑势如风,梁靖安微微挑眉,人却不动,手腕忽然向外翻去,叼住了剑尖。只听他一声冷笑:“雕虫小技。”手指往前一送,韩夜心只觉得剑上力道不绝而来,这次再也站不稳,连连向后退去。
花满楼伸手托住了他的腰,向着梁靖安的方向,淡淡道:“你不是他对手。”
两招之内,韩夜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实力差别他自己心中自然一清二楚。只是这人武功竟已强到这种地步,自己平日对修习的逍遥游剑法、步法、轻功小有所得,还有些暗中得意,看样子放在江湖中根本不值一提。而刚刚花满楼托住他的力道恰到好处,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平日里和自己绝不显山露水,看样子真是让着他。
韩夜心不禁满脸通红,心中一片羞愧。
梁靖安看了眼花满楼,看花满楼没有出手的意思,轻轻笑了一下,又去看梁南山。
方才两招转瞬即逝,梁南山却也看的清清楚楚。他道:“你的嫁衣神功已练到七成了。”
梁靖安点了点头。
梁南山道:“如此,我也无遗憾了。”闭目待死。
虽然势不可为,且梁南山也是掳走他的人之一,但花满楼此时对梁南山却充满了同情,手中暗扣三枚银针,等着梁靖安动手的间隙,试图阻一阻他的杀招。
可是阻了之后呢?梁靖安还可以再动手,他和夜心绝不是他的对手。
花满楼的心中升起一阵惆怅。世上事,眼前事,是不是有很多都是无可奈何?
但也只能知其不可而为之!
他和韩夜心并肩站在一起,感觉到了韩夜心有些担忧地望着他。这些年下来,他与夜心几乎心意相通,此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韩夜心也轻轻松了口气,专注地看着梁靖安。
果然,梁靖安握着那把雁行刀,抽出刀鞘仍在地上。刀身如水,弯如半月,在这空空荡荡的铁牢里竟反射着如月光一样柔和的光芒。
梁靖安横刀在胸,道:“伯父,你还有没有什么遗言?”
梁南山心中有没有恨?有没有憎?
这些梁靖安全不在乎的,他只是想问一问。有的人即使在宰杀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之前,也会温柔的抚摸一会它颈项的毛。
梁南山摇了摇头,带起一阵铁链哗哗的响声。本以为他没什么话要说了,却忽道:“当年,一直渴望能和离魂刀寒铁城交手,如今俱到黄泉,恐怕能实现夙日心愿了吧。”
这句话大是出人意料,梁靖安皱眉,以为他已心生悔意,弯刀立刻从手中飞出,带出奇异的呼啸,竟在空中变势,竖直地穿过铁牢,飞向梁南山颈项。
花满楼手中银针朝刀身射出。他却满头大汗,因为他已感觉到,那银针几乎阻止不住雁行刀的去势!
梁靖安恐怕早已洞悉他会动手,故意加深了力道。
三枚银针碰到刀身,发出叮叮之声,瞬间变被弹开!那针四散,有一枚却向着花韩二人弹来!
花满楼拉着韩夜心矮身躲过,另一枚银针也被梁靖安侧头躲过,还剩下一枚,射向黑暗深处。
那刀光如雪,已到了梁南山跟前。梁靖安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神色,却忽听一声诡异的笑声从空中传来,一个铁轿忽地从牢顶降下,把梁南山牢牢罩住!
雁行刀砍在铁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旋飞开来,又撞在铁牢栏杆上,方才落下。
明亮如水的刀身上,已有一个半指深的缺口。
看样子这刀已经毁了!只是这铁牢和铁栏杆,竟是真的刀斫不断!
梁靖安和花韩二人俱是一凛,梁靖安竟显得十分慌张,目光四处望去,带着冰蚕丝手套的手也紧紧地握成拳头。
“本想让洛儿他爹也喝一口儿子的喜酒,没想到却看了这么场好戏。”火光闪动处,荷姑缓缓走了出来。
她已完全变了个模样。一身华丽宫装,乌丝盘起,上面插着金步摇等物,肤色雪白,额点黄花,嘴唇像是杜鹃花一样鲜红。她的身后,跟着数名身材婀娜的少女身穿轻纱的少女,只是那些少女个个低着头,没有一个敢把头抬起来的。
荷姑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宫装贵人。
梁靖安阴冷一笑:“许久不见,伯母倒越加端丽大方,不可方物了。”
荷姑唇角一衔,打量了梁靖安一番,道:“许久不见,侄儿长高不少。”
梁靖安皱紧了眉。
“想来在外面过了两年,已经忘了在这地底陵宫当猪猡的日子?”
梁靖安想起荷姑折磨他的种种手段,不禁浑身发抖。他只好一遍遍告诉自己,今日的他已非昔日可比,嫁衣神功练到七重,还有何可惧?勉强鼓起勇气,对荷姑道:“还得多谢伯母这么多年的周密照顾。”
“好说,好说。”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完全忘了当场还有花满楼和韩夜心。不过花韩二人也通过他们的谈话勉强知道当年他们三人逃亡之后的事,只觉得蝇营狗苟,利益交逼,人不如人,狗不如狗。
“你伯父这气性,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套武功,自己家的儿子不传,偏偏传给你。”
梁靖安扯着脸皮笑了笑:“我和洛安是兄弟,传给我和传给他本是一样的。”
“哦?”荷姑淡淡挑眉,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你弟弟今日大婚,不知做哥哥的有什么礼物没有?”
“来的匆忙,一时忘了准备。”梁靖安把手放在胸前:“不过倒有个小玩意,虽不成样,也可为洛安弟弟贺喜。”
荷姑一直凝神提防,见梁靖安手一有所动,已经曲指一弹,一枚银针已经直取梁靖安大穴。荷姑的暗器功夫十分了得,那枚银针细如牛毫,光线昏暗之下根本无法发现。那针十分刁钻,刺进穴道人却无所觉,会随着人的呼吸游进体内,顺着经脉潜行,直至心房。
这是荷姑平生得意技,取名“相思苦”,绝不会轻易示人,今日对梁靖安下手,本是十拿九稳。哪晓得梁靖安早从梁南山那里听到这招,哪能不防?此时劲力外张,成金钟罩般的功夫护住周身,手却放在胸前一动不动,脸色也越发难看。
荷姑冷笑一声:“你那武功,就能防得住相思苦么?”
却见梁靖安忽地大喝一声,劲力喷发,如浪外涌,直把荷姑身后的少女们掀个跟头。花韩二人握着手,勉强靠着铁牢站住,连荷姑也不禁后退了一步。
那针被内里掀翻,梁靖安右手背在身后,忽地一扬。
花满楼神色微动,连忙展开折扇,大是戒备。
一道红影从梁靖安手中射出,荷姑本就严阵以待,待到红影飞至身前,竟是大大变色,恶吼道:“梁南山!”
花韩二人俱是不明白荷姑为何会吼梁南山的名字,只有梁靖安知道的清清楚楚:原来梁南山把荷姑平生怕最怕的一个事物已经告诉了梁靖安!
看样子他已是完全不顾夫妻之情!
花满楼紧紧扣着韩夜心的腰,折扇遮挡在身前,道:“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韩夜心点了点头: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谁也不可怜。两个人趁乱悄悄向后退去。韩夜心好奇心起,看向那在荷姑身边飞绕的事物。那红影实在太快,无论荷姑如何躲闪,都把她紧紧圈绕在其中。
梁靖安在一边阴测测地冷笑着,十分慑人。
“是毒蛇。”花满楼道。
他方才一直没有闻到味道,等梁靖安扔出一物时才觉得一阵腥风扑鼻。同时带着丝丝冰气。想来梁靖安为了对付荷姑,先把毒蛇冻起来,等荷姑现身再化开冰冻,让蛇去袭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