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用心良苦!
那蛇绕着荷姑飞,开始一直离着荷姑的身体,只听梁靖安一声呼哨,却忽地钻进荷姑的头发,顺而向下滑去。
荷姑惊恐万分,声不成调,状已癫狂。那惨叫声回荡在铁牢内,十分瘆人。
“七公子,七公子!”荷姑拼命喊道:“看在我一直伺候你七年的份上,救命啊七公子!”
她于混乱中忽然想到花满楼,花满楼心地柔软,即使她有负与他,他也定不会眼看着她如此受尽折磨。
所谓病急乱投医。
花满楼停下脚步,道:“荷姑虽然可恶,但……也不该受此折磨。”
韩夜心似早料到他会如此想,道:“那该如何?梁靖安看起来志在必得。”
“这蛇我认得,叫‘叶底残红’。我放下引蛇的香料,之后,他们的恩怨,就自行解决把。”
他俩在一片暗处用密语传音,梁靖安自然听不见。但他听见荷姑的求救,也生怕花满楼来搅了自己报仇,连忙吹响竹哨,让那蛇直接攻击荷姑。
竹哨短促,却在响起之前被另一声竹哨打破。那哨声奇异,纠缠着荷姑的叶底残红听到哨声,竟从荷姑脖子边露出头来,向着黑暗一望。梁靖安越加心急,吹响竹哨,却怎么也无法盖过另一阵哨音。
起初叶底残红还十分犹豫,有时几乎长大血口要咬上荷姑颈项,却又被那笛声打破,它的头来回晃了晃,终于被那另一个笛声吸引,从荷姑身上滑下,游到了黑暗中。
梁靖安大急,无论怎么吹,那蛇都不再回头。
“花满楼!!”梁靖安怒吼,已恨花满楼入骨。
第65章 自救
叶底残红顺着笛声游过来,被一阵奇异的香味熏染得醉醺醺,直接钻进一个袋子里,睡了起来。
花满楼收紧鲛皮袋,拉着韩夜心向黑暗中隐去。身后荷姑和梁靖安再度交手,只是谁输谁赢,已经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打斗声越来越远。两个人登上升降台,启动机关,上了断崖顶上。花满楼拉着韩夜心向着一个地方走去。原来荷姑这次出来,涂脂抹粉,在空中残留了一些气味作为线索。
在这黑洞洞的地底陵宫中,未免太过显眼,夜明珠就被收了起来。好在花满楼的脚步绝无停顿,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本就是闲庭信步。
走着走着,陵宫里开始出现光亮。那些光碧绿且幽,似乎已如此照亮陵宫很多年。
向着光亮的方向走,不一会就来到一个大厅,大厅的墙壁上雕刻着异兽图腾,那幽幽的光芒正是从图腾的眼睛里发出的。
“这里真怪。”韩夜心一边看着那些异兽,一边握紧花满楼的手,道。他觉得非常冷。
“那些异兽,是不是都是些飞禽走兽,鲜有鱼类?”
韩夜心点了点头。这些在墙壁上伸出来的异兽,的确很少见到鱼尾这样的标志。
“我曾问过鲛人油的味道,和这大有区别。看样子这蛊雕王朝是个山林很多的国家,至少,决不在海边。”
韩夜心搓了搓手臂:“你想这个干什么,还想去玩不成?”
花满楼一笑,忽地拉住韩夜心往柱子后面一躲。一扇铁门被打开,一个少女脚步踉跄地跑了出来。
那少女发丝凌乱,满脸血红的伤痕,身上也衣衫不整。她跑到大厅,茫然地望了一会,忽地委顿在地,哭了起来。
没一会,另一个少女匆忙从角落里跑来,拉住她道:“傻丫头,你哭什么,不要命了!”
“姐姐,这种日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那少女抓着她的衣袖,哭道。
另一名少女慌忙掩住她的嘴,警惕地四周望了望,慌忙地拉着她跑进角落里一闪黑漆漆的门内。
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出来,花满楼和韩夜心来到少女跑出来的那扇门下。花满楼皱眉道:“有血的味道。”
他们二人俱是心中一紧,不知柳束腰是否已遭到了毒手。
这门严丝合缝,只有把手,却并没有落锁。
花满楼听到里面有人说道:“梁洛安你这个小畜生,一定不得好死!”听那声音并不虚弱,放心大半,看来柳束腰还未遭毒手。
两人合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华丽,珠宝耀眼,中间一张白玉大床,床四周纱幔垂地。
柳束腰穿着红衣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另一头拴在四根床柱上。见到二人开门进来,柳束腰欣喜异常:“花满楼,韩夜心!”
梁洛安也穿着一身红色喜服坐在轮椅上,看到二人,却并不惊讶,倒是微微笑了笑:“两位是特地来参加本公子的婚礼么?”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一队少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酒和食物。
“无酒不成席,花公子,韩公子,不知可否赏脸,喝一杯本公子的喜酒?”
韩夜心冷笑:“梁洛安,你搞什么鬼?”
梁洛安呵呵笑了声:“看样子二位是不准备喝这杯喜酒了。那么我便自己喝。”他真的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下。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既然已喝了酒,便有些醉了,先行告辞,二位还是留下来慢慢饮个痛快吧!”
说罢按动轮椅。但花满楼怎会让他有出手的机会?人如残影,已到梁洛安身前,点住了他的穴道。
梁洛安一动不能动,他的脸色却十分古怪,目光在花满楼和韩夜心脸上滑过:“你们会后悔的。”
花满楼本是担心他会咬舌自尽,但梁洛安说完这话,却是一动不动,一副毫不反抗的模样。
那些少女俱是吓得发颤,虽然看到梁洛安已被制住,但是他往日残暴之威仍在,她们人就不敢逃离,生怕梁洛安忽然就暴起伤人。
韩夜心寻了个重物,早一步来到床边,但无论是砸是砍,那铁链一点痕迹也没有。他又拿出匕首,撬了半晌,匕首忽然崩刃,铁链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柳束腰道:“这个铁链普通的刀剑是弄不断的。我三师兄会开锁,他要在这里就容易多了。”
韩夜心道:“你三师兄在哪?”
忽听一声细笑,一个人竟施施然地走进来,道:“在这。”
他身形纤细,狐狸眼,殷红唇,若不是一身公服,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个采花大盗。
这人正是四大名捕中的“蛇捕”肖春空。
只见肖春空手里拿着一根细针:“还得多谢花公子赐针。”
原来那三枚银针,最后一根好巧不巧正射在关押四大名捕的铁牢的墙壁上。荷姑自恃这铁链牢固,任何人无法逃脱,便对这四大名捕不闻不问。
况且他们四人进来时便已中了荷姑的迷香。
四大名捕养精蓄锐,虽然挣脱不开铁链,但是内里也稍稍恢复。恰好银针射来,便一齐用内里吸过银针,那银针到了肖春空的手上,折腾了一会,铁链竟被他解开了。
原来这肖春空在未入公门之前拜过一个师傅,正是名满天下的鲁大师,和朱停师出同门。
“真是人想睡觉,天送枕头。”肖春空笑吟吟地走到床边,又用那枚银针折腾柳束腰手脚上的铁链。熟能生巧,不一会,铁链就被解了下来。
这时门口一阵骚动,又有两个名捕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少女,脸上或惶恐,或高兴,神情不一而足。她们看到梁洛安,有的畏惧地躲到别人身后,有的十分怨恨地看着他。
忽一个少女冲过来,竟捡起地上的断刃,也不管自己手被割得鲜血淋淋,咬牙向梁洛安刺去。
断刃并没有落下,她被一个名捕抓住了手臂。那少女一边挣扎一边呐喊:“你让我杀了他,你让我杀了他!”
花满楼一声叹息,梁洛安却轻轻一笑。花满楼怪异道:“你笑什么?”
梁洛安闭上眼睛,并不说话。
自梁洛安束手以来,花满楼就一直觉得很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安,但觉得应该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花满楼向韩夜心招了招手,抱拳对四大名捕说道:“既然这里的事有六扇门接手,我和夜心就先行告辞了。”
“慢!”忽地一人闪身而出,拦住了他们。这人身形高大魁梧,三十上下,满脸络腮胡,虎目熊腰,眼睛一瞪,看着煞是吓人。
“两位还不能走。”
“为什么?”花满楼温声问。
“哈哈!”梁洛安忽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花满楼,你却不明白为什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他蓦地睁开眼睛:“一,你们知道了陵宫宝藏的存在,安知出去之后不会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虽然花家巨富,但总不会有人嫌钱多!二,你们不是听到我娘和梁南山那老匹夫说起嫁衣神功?知道这个秘密,焉能有命活着出去?”
韩夜心脸色一寒,手按在剑上,戒备地看着名捕。
花满楼却淡淡一笑,道:“我想六扇门的各位大人,定不会因为这种理由不让我们离开。”他虽如此说,手却紧紧握住了韩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