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阑主动亲了俞景阳好几下,最后都坐人怀里攀着他肩膀说轻声细语说悄悄话了,但俞景阳的反应还是那么冷淡。
明明上次他不是这样的。
男人最懂男人的生理变化,今天他身心规矩到堪比柳下惠,弄得元清阑一头雾水。
渐渐撩拨不下去了。
俞景阳看他垂眸蹙眉,刚才还抱他抱得那么紧,现在虽然还坐在他腿上,但是身体后倾拉开些距离,脸上的动情也渐渐褪了温度,显然是对他僵硬迟缓表现的不满意。
“我,今天有点心累,我不是故意不配合,我……”
俞景阳实在抱歉。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婉拒伴侣是非常不礼貌又伤感情的事,尤其还是他最在意的人。
因此在艰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因为太过真诚和抱歉,都快把自己说红了眼。
元清阑刚才还在心里犯嘀咕,如今看他这副凄惨样,哪儿还舍得再说重话苛责对方。
要怪就怪俞万千这个混蛋。
什么时候骚/扰人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招人嫌。
简直可恶。
元清阑在心里将他唾弃了八百遍。
“没事,我们睡吧。”
元清澜知道他家的糟心事,不欲再说什么。
只是拉着俞景阳的手上床休息。
他想,俞万千肯定还说了其他不招人待见的话,不然不会把俞景阳打击成霜砸的茄子。
俞景阳不轻易示弱,如今看他欲言又止,可怜巴巴又耐人寻味的表情,没来由就心疼起来。
今天的俞景阳可真矛盾的奇怪。
明明没有做什么的打算,但自从关了灯就一直紧紧抱着他。
跟平常从身后把他圈在怀里不一样,而是难得示弱般埋头靠在他怀里,像受伤又无助的乖狗。
元清澜觉得自从怀孕后自己就父爱泛滥,不然怎么就越来越看不了俞景阳难过,看他不开心就想把人抱怀里一顿揉搓。
“我能感觉到孩子胎动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这是元清澜能想到的最温柔的事儿了,感受到一个生命在肚子里成长那种感觉很奇妙。
遥想孩子出生后,他和俞景阳抱着宝宝喜笑颜开父爱爆棚的模样,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于是,他迫不及待想跟俞景阳分享。
郁闷到心碎的俞景阳已经够倒霉催了,没想到元清澜忽然让他听孩子的心跳。
这?
听什么啊!
白寻说,他给元清澜开的药会稍微有点后遗症,可能出现消化不好引起的肠痉挛。
所以,元清澜很自然就错认为了胎动。
“你不想听吗?”
元清澜不知道俞景阳的内心戏,看他半天没反应,不知道他又在钻什么牛角尖。
“想,我想听。”
俞景阳怕自己的回答不够雀跃,还生生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虽然屋里黑看不到,他还是演得很到位。
他一骨碌忙从元清澜怀里滚出来,隔着睡衣爬在平坦紧实的腹部听肠痉挛,不,听胎动。
在满脸期待等回复的元清澜看不到的地方,生无可恋的俞景阳听得万念俱灰又滑稽搞笑。
他怕被误解敷衍,一边听,还一边积极发表感言:“嗯,我听到了,孩子非常有活力,肯定是个健康的大胖儿子!”
俞景阳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这句话是他自欺欺人闭着眼说的。
听到这么真实又捧场的回话,元清澜很满意。
他重新把俞景阳抱在怀里安慰,一下一下顺着他宽阔的脊背:“跟天伦之乐比起来,什么糟心事和烂人都不重要,我们重新组建最幸福的家庭就好了。”
家庭可能是俞景阳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以前,元清澜偶尔也会觉得自己莫名怀孕很糟糕,但现在又忍不住感慨,可能这个孩子对他和俞景阳都是救赎。
他因为这个孩子变得感性柔软,学会了用正确眼光去看待爱情,也有勇气敞开心扉去接纳别人,并从其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知道身心的欲/望不是错,明白就算是异类也有获得幸福的机会。
不会再因为自己是特殊体质耿耿于怀,内心一度悲观到想孤独一生。
这一切的幸运都因为他遇到了俞景阳。
所以,他现在对俞景阳近乎到了偏爱的程度,依赖他,喜欢他,想永远和他在一起,想看他永远开心快乐,不再被家人所伤。
以后,他和孩子就是俞景阳最亲的家人,会弥补他所有的遗憾。
事实上,元清澜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俞景阳的想法。
他一度讨厌过那个被元清澜误以为怀了的孩子,因为他的父亲是王八蛋。
现在他却想,要是真怀了孩子就好了。
那样元清澜应该就不会离开他了。
还有,看元清澜那么喜欢孩子的样子,如果知道自己没有怀孕,一直期待的新生命不存在,他会不会失望伤心呢?
俞景阳心里苦,但他却不能说。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让元清澜平静接受没有孩子的事实。
哎,做人可真特么难。
做一个不让喜欢的人受伤的男人更难。
“如果没有孩子,我是说如果,你还愿意继续跟我过下去吗?”
俞景阳睡不着,这种话也只敢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埋在人胸口闷闷地问。
良久,头顶都没有传来回答。
只有轻浅绵长的呼吸声萦绕耳边。
第28章
从温泉酒店回来后, 俞景阳陷入了疯狂加班模式。
之前还“我是老板,我不去没关系”;现在,“我是老板, 要以身作则, 我要赚更多钱给老婆花。”
虽然昨晚没有幸福生活,但看俞景阳不郁闷了化悲愤为力量元清阑也倍感欣慰。
然而俞老板的真实状态:
斗志昂扬出门去;
垂头丧气把班上。
他一进办公室就反锁了门, 大喇喇摊在沙发上无语问天花板。
就感觉像傻子一样放空自己不动脑子, 烦心事就追不上我。
此刻, 他非常想找哥们喝点酒吐吐苦水。
但一想到自己酒后多言的毛病,又马上打消了念头。
就因为他酒后对宋欢欢吐了真言,所以才泄露了自己不直的秘密,现在万一嘴一秃噜找出事儿来可不是好玩的。
白寻明天回国, 他们约好了中午单独吃饭见面。
届时再具体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长这么大, 俞景阳就感觉没这么心累过。
再加上关心则乱,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不断挑战他的接受度。
好不容易慢慢习惯了开始憧憬新生活, 忽然又被无情推倒了。
现在想想, 就跟做梦似的。
如今清醒过来,却又怅然若失。
他怕自己无法拒绝元清澜式的诱惑, 也怕控制不好情绪,所以只能尽可能躲着。
今天中午,他难得没跟家里的元清澜约饭, 想随便吃点打发自己算了。
他还想继续在麻木中放空自己,担心他心情还没平复好的元清澜却打来了电话。
还很贴心地问他要不要回去吃饭, 他炖了排骨汤。
换作以前, 要是元清澜亲自做了饭, 他肯定迫不及待回去尝老婆的手艺。
今天却吭吭哧哧找借口搪塞:“我中午约了人吃饭, 谈新建马舍的事儿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下午没事就多休息会儿,怀孕了容易累……”
说到这里,俞景阳的舌头打了结,才恍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
现在哪儿还有孩子啊。
只是他不习惯拒绝元清澜,所以简单的一件事说得心虚又迂回,抓耳挠腮像做错事的孩子。
元清澜知道他最近忙,也没多想,又聊了两句闲话就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坐得笔直的俞景阳顿时松了口气,双肩耷拉下去,握手机的掌心起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妈呀,他可真是妻管严的好苗子。
俞景阳其实也没完全说谎,他的确约了人谈工作,只是时间没那么紧张而已。
可到底还是心虚。
梧桐牧场是不能呆了。
他打算提前去市中心附近约好的茶楼等人。
因为时间充裕,俞景阳在茶楼旁边的餐厅吃了饭后,又开始溜溜哒哒在后街转悠。
今天阴天,虽然是午后一点多钟,但天气并不燥热,微风还带着点雨前的湿润,吹得人怪舒服的。
在通往停车场的林荫道的路口,一个戴墨镜的算命大哥忽然出声喊住了心事满满的俞景阳。
“先生,我看你满脸晦气,要不要卜一卦?”算命的大哥也真敢说,也不怕挨打,开口就是恐吓推销模式。
俞景阳本来就心烦,各种怀疑否定自己,现在又被人诅咒,眼看就要爆粗口。
结果墨镜哥眼睛倒好使,马上抢话:“你这是失恋了吧?没事,我保证让你们分不了。”
俞景阳向来不信这些,但墨镜哥却想给他倒心灵鸡汤,欲和他掰扯掰扯感情问题。
他正愁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而且找专业陪聊还得花钱,于是马上转变念头,往上拽了拽板正的西裤径直蹲在了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