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出去谈工作时的板正西装,甚至脚下还踩着皮鞋,因为着急进门连拖鞋都没换。
元清澜上下打量他的装扮,感觉是应该换下来,于是答了声“好”就自顾自开始往超大豪华浴盆里放洗澡水。
俞景阳皱着脸抚着胸膛出来,一脸沮丧惆怅,连拒绝人的话都不敢说了。
尤其是刚才误以为元清澜走了,差点吓一个跟头。
他站在床头磨磨蹭蹭脱衣服,发动脑细胞快速运转想对策,可,还是一筹莫展。
每拖延一分钟,脑子就蒙一分。
终于,元清澜还是叫他了,让他帮自己拿新买的精油,就放在窗边的桌子上。
俞景阳一秒应答,再也顾不上多想,连忙拿上精油进去了。
元清澜正惬意地倚在浴盆里泡澡,微微仰着头,合着眼,精致的侧脸氤氲在淡淡的水气里,细腻如玉,好像连汗毛都能看清,纤长有力的手臂随意曲着,闲闲搭在边沿上,隔着距离望去,飘逸如仙。
换好保守睡袍握着精油的俞景阳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这,这造型摆得也太好看了吧。
“要进来一起泡吗?水温刚刚好。”
元清澜想着自己怀孕,不能泡太久。他买了喜欢的味道,主要想让俞景阳一起试试,一会儿再按摩一番,非常解乏。
俞景阳走近,目光始终锁在元清澜脸上,伸手把精油递了过去。
元清澜却没有接,而是意味深长地静静瞅着他,脸色因为热气熏腾泛着淡淡的粉,衬得眼眸更深邃透亮。
俞景阳很快反应过来,在心里奚落自己,咋这么没眼力劲儿,精油就是往水里放的,他怎么这么不绅士,还要人家动手呢。
小半瓶紫色精油倒入水里,清淡绵长的冷香开始四处飘散,初闻味道很薄,慢慢的又带了点侵略性,一直往鼻腔和心里烧。
撩得人心里暖暖的,紧绷的情绪也慢慢舒松,别说,还真挺解乏的。
“酒后泡澡容易昏厥,我今天就不泡了。”他喝的脸有点红,酒味在有限的空间里有些重,虽然撒了精油,但依然不能完全掩盖。
听到这些,元清澜原本迷蒙的眼睛倏然含了丝冷冽的质疑,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被草木皆兵的俞景阳捕捉到了。
他心叫了声不妙,赶紧自觉坐到人身后宽敞的边沿休息区,非常狗腿地主动给人捏肩捶背,好不殷勤。
“我给你捏捏肩吧,前几天跟着孕期视频学的,据说特别解乏。”
俞景阳一边说一边敬业上手,顾左右而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次三番躲躲闪闪,绕是不敏感的人都能看出蹊跷了,更何况是商业精英元清澜。
之前他没太在意,纯粹是把俞景阳完全当成了自己人,不欲揣测猜度他。
现在看他拙劣又夸张的表演,简直太幼稚小儿科了。
俞景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方便跟自己说,但又不知怎么解决。
他也一向有边界感,不会触碰别人抗拒的领域。
但俞景阳不是别人,他很想帮他解决问题的。
“你今天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吗?”
元清澜问出这句话时又有了新的警觉,确切地说,俞景阳不是今天变奇怪的。
自从昨天接了俞万千的电话就不太正常了。
“哈?工作没事!”俞景阳下意识否决,但转念一想除了工作就是私事,那解释起来更麻烦,于是赶紧改口,“对,是那个盖马舍的事儿不太顺利,设计院那边因为理念主张不同,自己部门就起了冲突。”
元清澜对工作疑难非常有见解,知道这是经验不足引起的分歧,再多参考些相关案例就好了。
对他的建议,俞景阳连连称是,他跟元清澜的想法是一样的。
参考的案例不为理念新颖,务实更重要,马舍讲究的是使用感,而不是以营销为主要目的的楼盘。
泡完澡,俞景阳赶紧去衣架上给人取衣服,结果没想到,出浴的元清澜倏然起身,光着脚从浴盆走出来了。
撞见春色的俞景阳条件反射,一把捂住了眼睛,跟啥都没见过的毛头小子似的。
这下元清澜彻底无语了,你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你好意思现在还装纯吗?
“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一起洗个澡你还捂眼睛啊!”
俞景阳也知道自己戏太过了,马上放下双手尴尬傻笑,捏着衣领抖落开睡袍从身后给元清澜披上。
羞愤悲催腹语:“我怕你以后戳瞎我。”
元清澜虽然很惯着俞景阳,但也是有脾气的。
他这么几次三番地闪躲,元清澜就偏要硬着来。
俞景阳帮他吹好头发,他就推着俞景阳跌跌撞撞往卧室去。
顺手还一连串关了浴室和卧室的灯。
俞景阳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就被元清澜抱着脖子一顿猛亲。
亲吻动作毫不含糊,很快让他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后来他有没有反客为主不知道,但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还是猛然清醒,按捺着粗喘,挣扎着从想要的欲望中阻止了继续动作。
元清澜抱着他的脖子,喘的没有他厉害,但气息也不稳,可说出来的话一点也没有缱绻中的温柔,字字句句全是威胁:“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咬你!”
元清澜撒泼实属罕见,俞景阳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随意糊弄他。
可他能怎么办呢?
要不直接袒露实情,告诉他没有怀孕这回事。
可万一元清澜接受不了,冲动起来最后去挖矿怎么办?
最后,在保全元清澜的面子和自己的自尊之间,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
黑暗中,俞景阳羞愤难当地紧紧闭上眼,用近乎自暴自弃的声音,艰涩开口:“我那方面,出了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漆黑中沉寂一片, 元清澜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双手撑在他身侧的俞景阳是什么意思。
本来他还在振振有词质问对方,现在惊觉触了人家的难言之隐,不由有点懊悔, 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不应该啊。
他和俞景阳之前还试过这样那样, 那晚明明是他放不开,人家俞景阳可精神着呢, 目测没什么毛病, 看着还挺壮观的。
怎么忽然就, 不太行了?
不能吧?
元清澜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后来想起在温泉酒店,俞景阳接了俞万千那通晦气的电话,难道是忽然被打断了兴致, 所以, 有毛病了?
啊?这……
就悲催。
虽然听着让人难以置信,但是, 哪个正常男人会开这种让自己颜面扫地的玩笑?
“怎么回事啊?”
元清澜攀在俞景阳脖颈上的手臂不觉松了松, 刚才还欲撒泼的语气瞬间充满了人性关怀, 轻声细语,小心翼翼。
怎么回事?
俞景阳自己也想知道。
刚才找这么搞笑的借口纯属着急口不择言, 现在还要被求细节,他实在是没脸编。
但又不得不说。
俞景阳翻身顺势躺在床上,侧身将脸埋进臂弯里, 表现得又颓又废,实在, 难以启齿。
元清澜悄悄整理好睡袍, 抬手想打开床头的壁灯, 手指刚触碰到开关, 转念一想,又默默收了回来。
现在好像不适合见光,俞景阳保不准怎么羞赧呢,他肯定不想被看到窘境。
“是不是俞万千害的啊?”
元清澜看他不说话,俯身趴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询问。
这是病,就算不好意思也得治。
这可关系着两个人的幸福呢。
时间在黑暗中被拉长,俞景阳还是不声不响,像是很难过,一时无法接受这难言的遭遇。
“没事,谁都有没心情的时候,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明明那天还好好的,肯定没大事的。”
元清澜有点同情地往他下/身瞟去,睡衣穿得严严实实,在漆黑中什么也瞧不到。
如此,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俞景阳一天的躲闪,纯粹是出于羞臊卑怯。明明自己都很糟心了,还要在他面前装若无其事,讨他欢心,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其实,我一点也不急。”元清澜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忘了几次三番主动撩人的是谁了,“不做那些事我们的感情不也挺好吗?”
他的本意是要安慰装死的俞景阳,但这么一说又显得有点消极了,好像人家永远好不了似的。
“白寻认识很多不错的医生,明天我帮你问问。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有办法治愈的。”
元清澜的话音刚落,俞景阳马上翻身面对面连声阻止他:“不用,真的不用,千万别跟别人说!”
这要是让周边的人知道了,他还活不活了。
三人成虎,此事要传出去,还不知道被贴上什么难听的标签。
那时候,没脸见人要去非洲挖金矿的人就是他了。
“网络就医问诊可以不透露真实身份的。”
讳疾忌医不好,这是关系一生幸福的大事,元清澜忍不住还要多嘱咐几句。
俞景阳一向听人劝,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包袱还挺重,不管他怎么哄劝,就坚持自己问题不大,很快会好的,千万不要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