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论坛上还能找到吃瓜群众留下的八卦贴,猎奇的同时,无一不再为这场惊天悲剧叹息。
“那个,检查报告还没出来。”
白寻脑子飞速运转,轻咳两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又专业,“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检查室催报告。”
说完,他扭头转身就走,顶着匪夷所思的问号脸大步流星直奔检查室。
同事告诉他,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应该快了,让他在门口座椅上等会儿。
白寻将病历本扔在旁边,手肘撑着脸颊艰难消化这世间疑难。
如果他没记错,当年的怀孕男子最后还是他退休的父亲接生的。
对了,赶紧打电话给老白。
退休的老白此时正在家里喝茶看球赛,好不悠哉游哉。
接到儿子的电话,还有点不耐烦,甚是敷衍地哼了声:“喂。”
“那个,男人怀孕了怎么办?”
此时,检查室门口偶尔还有医生路过,白寻跟做贼似的四处张望,声音压得像气音。
老白没想到儿子问的话如此直白劲爆,饶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还是脑袋一轰,顿时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不过语调还是不太正经:“怎么,你怀孕啦?”
白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恨恨小声道:“不是我!是清阑。”
因为他们在一起留过学,老白也知道元清阑。
白寻简单把他的情况跟老白说了一遍,那边起初呼吸还挺凝重的,听到最后却懒懒打起了哈欠。
搞得白寻毛躁又没底。
他刚要呵斥老白正经一点,这可是关系到他好朋友一生的大事。
对方还没开口,检查室的医生匆匆开门出来,她看白寻着急,几番催促负责检测的同事加急出报告。
白寻端着笑容用口语答谢同事,揣上报告转移到自己办公室翻阅,刚审查到一半,电话那头的老白又欠欠地开口了。
“别翻了,他怀不上!”
语气斩钉截铁得笃定。
白寻不服,一边继续翻报告,一边拿肩夹着手机继续跟老白对呛:“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怀不上!二十多年前给男人接生的不是你?”
翻阅到最后一页,果然如老白所料,这份检查报告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跟可能。
“看在你是我儿子嘴还算严实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
老白性格看着不靠谱,但医德还可以,懂为病人保密的原则。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又罕见,还关系到儿子的朋友,他可能永远不会说。
白寻不解,报告也不翻了,好好用手拿着手机,屏气凝神听后续,好奇心到达了空前高度。
“事实上,那个男人根本没怀孕,只是撞了脑子得了偏执臆想症。”
“后来销声匿迹也不是死了,而是病愈后想起自己的社死行为,无颜见亲朋好友,连夜跑路去非洲挖矿了。”
挂了老白的电话,白寻直愣愣坐在办公桌前震惊到险些瞪出眼珠子。
满脑子都是“连夜跑路去非洲挖矿了。”
刚才在电话中,知道元清阑没怀孕他还挺替朋友庆幸的,只要告诉他没怀孕就好了。
这个提议却被老白嗤之以鼻。
当年所有医生都说那个男人没怀孕,他却偏执地认为大家都在坑他,逼他以全世界为敌。
脑子有病嘛,要是听人劝那才不正常。
最后,老白剑走偏锋,是唯一一个承认他怀孕的医生。
后来,赢得对方信任后,自然治好了他的疯病。
“你想想清阑的身份,他要是万一闹起来轻则地位不保下台,重则拜星跟着遭殃。”
“你还是让他回去‘养胎吧’,吃一段时间药,臆想症自然就好了。”
这是老白给出的治疗方案。
白寻仔细考量,觉得,有点道理。
回到病房,元清阑还是端坐在床的姿势,看那凝重的神情,还挺在意孩子的。
白寻拖着千斤重的步伐上前,居高临下对上好友的焦灼目光,硬生生撕开一个难看的笑容,使劲闭了下眼,嘴角隐隐抽搐着张嘴说瞎话:“你回去养胎吧。”
老白说得对,他不想元清阑病愈后社死。
也不想他跑去非洲挖金矿。
孩子没事,元清阑也就放心了。
明天他就回国。
一方面要回去养胎,一方面还要将他那个不学无术又野心勃勃的堂弟绳之以法。
这场车祸不可能是意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对方动手脚。
他们这次出差行程是保密的,除了他只有兼司机的助理知道。
看来,他身边出了叛徒。
回国前,白寻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保密养胎,等他忙完手里的项目就回去陪他,现在先电话联系。
元清阑不是傻子。
现在当然不能大张旗鼓。
他不是放不下手里的权力,但肯定要选好接班人才能卸任。
不然,也对不起从小视他如己出的养父母。
也是因为身世原因,从小就内心惶然,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才不忍心自己的孩子没有完整的家庭。
所以,他要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父亲。
哪怕最后离婚,也让要让孩子有明确的出生。
于是,他就找了好友俞景阳。
得知真相,无语凝噎的俞景阳:……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白寻用最快的速度把意外的前因后果讲了个大概。
最后, 得知他们领证结婚后满脸黑线,眼看就要生米煮成熟饭,最后他也只能委婉规劝俞景阳悠着点, 一切还是等元清阑彻底恢复再说吧。
他这个病不能受刺激, 按照正常的治愈疗程,只要坚持吃药, 过俩月也就好了。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现在告诉元清阑真相, 说他只是得了偏执臆想症。
但是, 万一节外生枝发生无法预测的局面就不好收尾了。
现在元清阑看着是挺理智、挺正常的。
但是一想到那个尴尬到去非洲挖金矿的“老前辈”,俞景阳就犹豫了。
本来他还在包里翻羞羞用品,现在摸着某套/套如烫手山芋,简直就是对他赤果果的嘲笑。
元清阑没有怀孕!
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想和他组成家庭!
如果得知真相只是一场乌龙, 那还会跟他结婚吗?
现在他们的关系渐入佳境, 越来越亲密,却都是有前提的。
毕竟, 他们的开始并不是情之所起, 而是一种被动的组合。他虽然是心甘情愿的, 但元清阑被孩子捆绑了多少,他不得而知。
至少按照以前对元清阑的了解, 他应该是不会主动提议和他结婚的。
甚至,连多余的感情都不想谈。
不然俞景阳也不会这么多年心怀忐忑不敢表白,只因他无法承受元清阑可能的冷漠和疏离。
如今, 听着浴室戛然而止的水流声,眼看就要真的干柴烈火了。
没想到的是, 他先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个透心凉。
彻底萎了。
“谁来的电话?”
在浴室里元清阑隐隐约约听到他好像在打电话。
现在擦着头发出来, 看俞景阳一脸颓丧地闷声坐在沙发上, 拿古怪眼神瞅自己, 元清阑就非常奇怪。
今天,他特意带了一件新睡袍。
款式比以前简约,布料比以前少,透明度感觉也降低了一小半,配上此刻出水芙蓉般的干净面容,多看一眼都是致命诱惑。
换作以往,俞景阳肯定要忍不住吞口水,血脉喷张,激动不已,还要脑补很多“他好像很喜欢我哦”的自恋念头。
现在他想笑笑嘲讽一番自己的命途多舛,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还要装作没事一般,稳定元清阑的情绪,演好浑然不知真相的戏码:“俞万千打来的,还是想要纯种马的事儿。”
俞万千是俞景阳他哥,生怕露出什么破绽,他才拎出这个晦气的人当挡箭牌。
不得不说,有时候元清阑太敏感、太能明察秋毫了。
一说是俞万千,元清阑顿时理解了俞景阳这种比吃了苍蝇还让人心塞的表情。
还坐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十分贴心地安慰人:“别理他,不行就把号码拉黑吧。”
事实上,俞景阳早就把俞万千的电话拉黑了。
果然人一受刺激,智商就容易不在线。
他明明已经找了自己感觉最有说服力的借口,没想到还是差一点翻车。
于是轻咳两声,马上笑笑努力往回找补:“我早就拉黑了,他又换了陌生号码打来,真烦!”
今天来酒店的主题元清阑可是十分清楚的。
眼看春宵苦短,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想因为一个糟心的人影响他们夫夫的温存时刻。
于是,抬手抚上元清阑黯然的面容在他嘴唇上轻啄一口,为了哄他开心,还凑近跟他贴了贴额头。
多么缱绻温柔的爱人啊,多么令人心醉的良辰美景啊,可惜,他却无福消受。
满心的克制隐忍和错综复杂无法言说,只能继续找蹩脚的理由拖延时间。
后天白寻就回来了。
他会给元清阑做进一步的康复治疗,如果顺利,这个月说不定就能病愈。他想不出届时元清阑会是什么心情和态度,还会不会继续和他维持夫夫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