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花,的确很香艳,很漂亮,他闻过,好迷人的味道,所以,钟越是不是也……对此流连忘返呢?
电话无人接听,他易感期的丈夫不知道在干嘛,初浔垂下手,兔子挂件荡在他的腿侧,贴着墙面,初浔转头看窗外的雨,听屋子里欢闹的笑声。
他被困在这栋别墅里,被迫迎合别人的喜悦与狂欢。
※
掉落地板上的残渣已被清理干净,裴云廷拿着一块纱布往手上缠绕,他咬着一端,另一手拽着纱布包裹那被玻璃渣刺破皮肉的手。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裴云廷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会他听什么都是烦躁,不知道谁的来电,他看了眼手机,犹豫片刻点了接听键,然后按了免提,他没有空手去接电话。
“裴云廷。”来人叫了他的名字,这一声果断,低沉,光听声音就能判断对方的年纪。
裴云廷咬着纱布,含糊不清地应道:“有事说。”
他是个极讨厌拐弯抹角的人,也不管对方是谁,他只听事。
好在对方识趣,听出他的意思,直入主题道:“我之前跟你谈的合作,想追问一下结果。”
裴云廷的目光顿了下来,他松开了嘴上的纱布,抑制着烦躁感,对陌生号码道:“不应该需要我挑明啊,钟延,没有回应就是一种结果。”
对面的人正是钟延,钟延死缠烂打道:“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裴云廷道:“你想在容城上市,那就凭本事,我帮不了你什么。”
“别跟我开玩笑,裴少,这事只要你说句话。”
裴云廷冷笑:“是吗?我说的话这么管用?该不会我会吐金子吧?”
钟延跟他转圜:“先别急着拒绝我,钟家的企业在容城上市不容易,我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当然,我不会只张嘴,不做事,为了报答你,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一定会喜欢。”
裴云廷用剪刀剪掉多余的纱布,疼痛感剧烈,他却一点也不表露在脸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真是巧了,钟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缺?”
他缺什么?他需要什么?钟延能给他送什么?裴云廷一点也不感兴趣。
“缺人啊,”钟延话里有话,对面安静了三秒钟,钟延才继续道:“裴云廷,我送您个Omega怎么样?”
裴云廷拿起手机,和钟延斗智斗勇了起来,他并没有把钟延的话当真,语气里全是敷衍:“说说看。”
钟延道:“嗯……这个Omega呀,非常漂亮,还是个顶级呢,虽然没有信息素Hela,但是我保证裴少您会满意,我先透露一点吧,他姓初。”
裴云廷的手一顿,他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钟延的笑声从听筒传来:“还想了解更多吗?”
※
钟夫人刚刚坐下,正欲和钟玲说话,初浔来到了她的身边。
“妈。”
钟夫人转头看过去,钟玲也抬起头,看着他,初浔没有回应钟玲的目光,只是对钟夫人道:“我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钟夫人关切道:“怎么了?”
初浔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痛,可以先离开吗?”
钟夫人拍拍他的手:“那你先回吧,待会我让人来接我。”
初浔点点头,钟玲看着他,想说话,但初浔一直没有看过去,于是钟玲那句客套话也没来得及说。
初浔走出别墅。
一群alpha的视线紧跟着他,初浔借来一把雨伞,他一个人走在黑夜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瘦小的身影迎着雨珠坚定前行。
一辆车被招停,初浔坐进出租车里,收了伞,对前方的师傅道:“师傅,去长亭路。”
师傅调着导航:“长亭路啊,我看看,有点远嘞。”
是有点远,初浔一点儿也不想去。
那套钟越一个人的安全屋。
那里有他正在易感期的丈夫。
初浔的脸颊贴着冰冷的玻璃门,兔子在笑,他在恐慌。
他想,他现在只有见到钟越,看见他的眉眼,心里的不安才能消散。
他渴望见到他的alpha。
初浔低头看着兔子,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睫毛轻轻地打颤,外面的雨好大,蒙了他的双眼。
他有点儿冷,他想要丈夫的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
要离婚了。
第16章
铃兰花香混合着烈酒,在一室旖旎中飘散,浓烈交缠的信息素让人喘不过气,屋子里春光过盛,钟越踩着拖鞋,从床上下来。
方才床上的人叫得太欢,他没听清楚,外面竟下了这么大的雨,钟越走到窗口,推开了窗户,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的雨珠潲进来一些,钟越点了一根烟,望着漆黑的夜,抽这根事后舒爽的烟。
床上的人被折腾得没了力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粗喘着气,那声音谁来听都会面红耳赤,实在说不上是自然。
“去了半条命?”钟越夹着香烟,听着紊乱的呼吸声,他侧头看向床上光着身子的人:“这么能喘。”
一声低笑,沈忆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望着窗边的男人:“怎么,你老婆比我会叫?”
钟越的眸子阴了下来,射向那个不懂事的人,记忆里清秀的脸蛋已经变得越发娇艳。
沈忆收到了他目光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这有什么。”
钟越弹了弹烟灰:“他的确没你会喘。”
提着烟,往沙发边走,钟越倒了杯水,坐了下来。
沈忆撑着头,乐此不疲地看着他:“我能理解为,你在夸我的功夫么?”
钟越抬头没有反驳他,任他这样以为了,热水滚烫,他抿了一口,放回了水杯。
在床上,他的确喜欢会来事一点的,沈忆这点很得他的意,但他记得自己和他的关系。
钟越事后无情道:“别忘了,我们只是协议关系,你给我生个孩子,我给你想要的,别想其他的。”
“我能想什么其他的,让你娶我?”沈忆语气低了下来,“我有自知之明。”
钟越的目光温和了下来,他们不是陌生人,对彼此都还有一些私情,否则不会牵扯在一起。
他们的关系不干净,上不了台面,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句话后,两个人床上的缠绵似乎只是泡影,钟越实在不喜欢剑拔弩张的氛围,也就没再说话。
沈忆也是沉默了许久,才重新躺回去,低声说道:“我还是喜欢十几岁的你。”
那会大家都莽撞,都热情,没那么利益主义,说话也没那么伤人。
人喜欢念旧,念的是旧时的好,沈忆也是如此,他想念那个年少时满心满意扑给他的钟越,那起码比现在看起来要有情有义的多。
“你还记得吗?曾经有个alpha缠着我,你吃醋,为了我跟他打了起来。”沈忆的脑海里忆想到了当时的画面,很是好笑,却也有些感动,中二少年宣告主权般说他沈忆这辈子都是他的,那会的钟越可爱极了,绝不是现在这样,对他说话满是无情。
“你想跟我回忆往事吗?”钟越的声音疏离,半点没有要进入过往故事的意思,“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喜欢念旧的人呢?”
沈忆从床上翻下来,他的双腿有些软,勉强撑着床沿才稳住脚步,钟越正在看着他,沈忆的膝盖磨了下,在他的注视中对他轻笑,走向他的身前,抱住了钟越的脖子,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你一定要这样待我么?”沈忆俯身,唇磨了磨钟越刚喝过水的湿润的唇瓣,信息素在上方飘散,沈忆的目光意乱情迷,“我知道你爱我,阿越。”
他可不是自恋,他只是了解这个人罢了,他们从前的纠缠不休,并不能被钟越的冷言冷语所摧毁,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可钟越好像不那么认为。
“我爱你?”钟越哼笑,竟是满嘴的鄙夷,“我爱你,我怎么会娶了别人呢?”
沈忆并不生气,笑眯眯地反问:“那你要说爱他吗?你要是爱他,我怎么会在你腿上呢?”
一语中的,似乎两边都是走不通的路,沈忆并不着急让他承认,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人都会变的,钟越也是个alpha,尽管不是顶级,他的自尊心也是强烈的。
“哦,这样啊,”钟越的手覆在沈忆的身后,玩心大发,“那我问你个问题吧,当年你从我父母那里得了什么好?让你从我身边毫不留情地抽离,现在又愿意跟我牵扯在一起?你不是躲着不见我吗?”
爱他?当然爱他,当年当然是爱的,可是失望太多了,爱已经变质了。
眼前这个人,说好跟他一起共渡难关的,结果老爷子稍微施压,他就彻底跟自己说再见了,还真是爱啊,一点现实的考验都经不住,让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少年失望透顶。
沈忆抚着钟越脖子的手顿住,他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全都落在了钟越眼里,无处遁形,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对上钟越的眼睛,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钟越勾唇一笑,抬起沈忆的手,亲吻了下他的手背,这一吻并不真诚,带着十足的讽刺,钟越亲吻时,目光阴冷地打在沈忆的脸上,笑着说:“怎么?难住你了?”
他也不想对曾经爱过的人这么冷,但谁先让人失望的呢?当然是这个不自知的Omega,他似乎把自己想的太单纯了,钟越承认,年轻时是有点莽撞不懂事,可这都过去那些年了,他在职场也待这么久了,才不会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