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浔和钟夫人一路走进来,还没看见钟玲,先看见了钟玲的父母,还有站在旁边推杯换盏的几位年轻男士,那些男士并不是在看珠光宝气的钟夫人,而是钟夫人旁边那个娇小精致的Omega。
“姐,快过来。”钟玲的母亲来招呼钟夫人和初浔,她是气质卓越的女性,初浔在婚礼上见过她,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优雅知性的。
“初浔来了。”钟玲的母亲笑着看向初浔,初浔点点头,礼貌地喊人,然后问起了钟玲。
“晓玲在屋里跟她几个朋友玩呢,你去看看那丫头。”钟玲母亲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收,初浔向母亲请问意思,母亲准许了,他进去找了钟玲。
“那谁呀。”几个男人站在一块儿,杯子里的香槟散发出淡淡的醇香,他们的目光集中地打在一个人身上。
“不就是钟越老婆吗,”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道:“一个顶级Omega。”
“怪不得,长得这么绝。”穿着西装的男人说。
背头男人放下香槟,嗤笑道:“绝有什么用?听说没有信息素,和钟越感情不和呢。”
“难怪一个人出现,”西装男的目光随着那个小身影游走,直到完全看不到对方,“不过还真漂亮啊。”
几人张望过去,那人影已经不见,心里空落落的,他们换了个话题。
初浔一个人来到了钟玲的房门前。
听家里的人说在里面,初浔正要敲门,手刚刚提起,还没敲响房门,里面传出一阵笑声,把他挡在门外。
“你那嫂子没信息素,跟beta无异啊,你堂哥怎么愿意的?”
“那能怎么办?都娶回来了,一直在看病呢,就是不见好。”这是钟玲的声音。
“我看这婚姻走不长久,你嫂子那家境怎么样?”
钟玲说:“不怎么样,小门小户,跟我们家不能比。”
“这也不门当户对的,真不明白你哥怎么愿意的。”
“认识的早呗,高中就认识了,嗐别提了。”钟玲的一声叹息。
初浔站在门口,完全僵掉了,他以为,他和钟玲的关系挺好的,婚礼上见过,从前也来过几次,钟玲一口一个“嫂子”喊得很是亲切,他还以为……
“怎么不进去?”一道男声传来,初浔抬起头,他的右方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的,他是钟玲的亲哥,钟延。
钟家的人很多,同辈的也有很多,亲近的也就这么几个,初浔都认得,就算不是这层关系,钟延也很好记,他是个高大魁梧的alpha,比钟越的等级要高,而且面相较凶,论第一印象,钟延当仁不让。
“哥。”初浔喊了一声,他和钟延的关系比较表面,两个人没有单独说过话,所以初浔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这薄薄的一层关系上。
钟延居高临下地望着初浔,声音冷淡地问:“阿越没来?”
初浔回应道:“他易感期到了,不方便。”
钟延挑眉:“他易感期到了,你却不在身边?”
初浔面露难色,这让钟延想起了什么,他很快换了话题,“找晓玲?”
初浔点点头。
“那在门边愣着干嘛。”说时迟那时快,钟延话音刚落,就把房门给推开了,敢情门一直没锁,一屋女孩站在一起说话,钟玲坐在梳妆镜前涂着口红。
“大哥,”钟玲的视线又落到初浔身上,声音有些虚浮,“……嫂子。”
初浔对她笑笑。
钟延双手插着口袋,被一屋子的脂粉味道给冲了鼻子,他眉头一皱,“外面站不下你们?一群人挤屋子里干什么?”
钟玲笑着站起来,环住手,靠着桌椅说:“哥,我和我闺蜜们说话还碍着你事了?倒是你,答应我的事不做数。”
钟延蹙眉:“我答应你什么了?”
钟玲白了他一眼:“你答应我订婚宴请裴云廷过来的,到现在都没见到影子。”
说起裴云廷,初浔的睫毛压下去,藏住了眼中的神色,裴云廷的知名度一直很高,但他没想到,钟延也会认识裴云廷。
“你在开什么玩笑?”钟延道:“他那么大一个角,我拿什么请?”
钟玲跺脚道:“少蒙我了,你就是不想,我知道你认识裴云廷,哥真过分。”
钟玲的小脾气把旁边的姑娘们逗乐了。
钟延也不避着人,两个人斗起了嘴:“下次,你结婚的时候,我打个电话过去看他接不接。”
钟玲“嘁”了一声,坐在了凳子上。
钟延对一屋子女孩说:“你们几个也不说说她?都订婚了,还肖想别的男人。”
女孩们笑道:“对对对,都是我们的不是,马上就劝。”
钟延没有多逗留,他要走,侧头看向初浔,似乎在等他的意思,初浔本来想和钟玲说说话的,但见这么多人,且刚刚在门口听到的谈话,他觉得对方也并不在乎他的一言一语,初浔知趣地和钟延一起离开了。
出了门,在走廊上碰到了一群人,他们过来跟钟延打招呼,初浔自觉地没有插嘴,站在一边听着,而这些人正是门口注意到他的alpha们。
“喝酒吗?请你们。”一个男人对他们说,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初浔身上,初浔并没有在看他,也没能及时给他们反应。
钟延目光阴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滚。”
一群alpha笑道:“瞧你,喝个酒也不行啊,至少问问别人的意思呀。”
说着,有人对着初浔弹舌,他们知道这个Omega已婚,但是玩心并没有半分收敛,当初浔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时,求救般地看向了钟延。
钟延没让人失望地说:“灌醉一个Omega,什么心思?”
钟延也是alpha,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朋友们都在想些什么,他没给好脸色,替初浔挡住了那些来骚扰他的alpha,这点当哥的责任还是有的。
何况这是在他们家的宴上,出了事算谁的?
那些alpha见请不走人,也就作罢了,无奈地离开,临走前不忘记调侃初浔两句,而这就是初浔最不舒服的时候,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但每一次他都没有办法很好的处理。
“谢谢哥。”在那些人走后,初浔对钟延道谢,他想钟夫人立的那些规矩不是没道理的,即使他已经结婚了,像今天这样没有界限感的alpha还是很多,如果刚刚那一幕被钟夫人看到,他恐怕还要受教的。
“谢我做什么?一群厚脸皮的alpha,别放在心上。”钟延说,在初浔点头后,他提议道:“不喝他们的酒,喝我的行吗?没跟你单独处过。”
初浔为难道:“可是我不会喝酒……”
钟延道:“一杯而已,不会要了你的命。”
初浔不会喝酒,也不怎么碰酒,钟延这么说,他也不好拒绝,一杯酒没关系,初浔松了口:“那好吧。”
钟延和初浔来到大厅,钟延亲手给他倒酒,是一杯香槟,初浔接过来。
“尝尝。”钟延说。
初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对烈酒的味道很熟悉,因为钟越就是烈酒信息素,像红酒,又像手中的香槟,只不过味道比真正的酒水要浓烈很多。
“你认识裴云廷?”钟延突然问。
初浔的手指微微掐紧,他抬起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无措,他把酒杯放回去,低声说:“认识。”
“怪不得,我提他的时候你的反应不太对。”钟延话里有话。
初浔的脑海里开始出现裴云廷的脸,那天不欢而散,他们现在的关系尴尬极了,初浔想要扯开话题:“哥也认识吗?”
钟延道:“见过,不太熟,晓玲一直想认识他,前段时间我托关系见到了他,想结交来着,但他好像没那个意思。”
钟延含糊其辞,总的来说是被裴云廷拒绝了,初浔不知道裴云廷在别人那里是怎样的形象。
“我和他也不熟。”初浔两手乖顺地放在腿边,声音细如蚊呐。
钟延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点了点头,对这个话题作罢,声音暗哑地提起另一件事:“阿越易感期怎么过的?”
初浔交代道:“外面有套房子,是用来给阿越度过易感期的,他会在那里,有母亲安排的人照顾他。”
钟延的双手揉了揉下巴:“不对啊,我记得,他上次易感期……和现在差很久吧?时间对不上啊。”
初浔道:“可能是提前了吧。”
钟延晃了晃脑袋:“不会轻易提前的,alpha的易感期很准确,只有被诱发了才会提前,一般都是准时或延后的。”
初浔也不太了解,他没有机会。
“你没想过去看看他?”钟延问。
“我去看他?”初浔道:“易感期不是很危险吗?”
“你是他老婆,怕什么危险?”钟延靠着沙发,“你虽然没有信息素,但毕竟是他爱人,你在他身边,他会好受很多。”
“我不知道,”初浔说:“他从来没要求我在他身边。”
“主动一点,”钟延道:“易感期很痛苦的,爱人在身边能缓解很多呢。”
乐姨也这么说了,钟延也这么说,初浔想,他不能坐以待毙了,他恐怕要忤逆一次母亲,这次钟越还是提前了的,他真担心钟越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