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好似轻车熟路地带着魏之宁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头顶纵横交错明明灭灭的射灯很好地起到了掩护的效果。
快要走到后门的时候,魏之宁突然反手拽住了谢璟。
“回二楼。”他无比冷静地说。
谢璟只讶异了一瞬,便点头照办:“好。”
两人猫着腰,从巨大的投影幕布旁边同样站满了人的钢结构旋转楼梯上去,回到了二楼包厢区。
迷宫一样的走廊四通八达,魏之宁拽住路过的一名服务生,问他:“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服务生给他指了个方向:“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再左拐。”
“好的,谢谢。”
问完话后,魏之宁目送服务生离开,又拽着谢璟扭头往反方向走。
谢璟跟在他身后,疑惑道:“不是去洗手间?”
魏之宁边走边解释:“他们出了后门找不到人,肯定得回过头往二楼找,也一定会问服务生,有没有见过我们。”
谢璟挑了下眉:“那现在怎么办?”
魏之宁停在一扇包厢门外,转头对谢璟说:“只能在一楼卡座消费的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大面子随便往二楼包厢里闯。”
他说完,伸手推开了面前这扇装潢豪华到夸张的包厢门。
里面坐着一群也正嗨上头的男男女女,面对突然闯入的两个人,压根没激起多大的水花,只有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名男性看着他们讶异地问:“两位是谁的朋友?”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迟了一会儿。”
魏之宁泰然自若地走进去,在男人身旁站定,就近拿起桌上开了瓶的威士忌,又拎过一只空杯子往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看着男人淡淡地说:“我先自罚一杯。”
谢璟在旁边看得有些呆,回过神来,魏之宁已经擎着杯子回头向那位陌生男人引荐他了。
“这位是谢璟谢老师,我带来的朋友。”
“哦哦哦……”男人一拍大腿,指着谢璟道:“我女儿特喜欢看你演的那什么,叫什么来着,哎哟卧槽,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缓过神来的谢璟风度翩翩地走过去,对男人说:“能被你家小公主喜欢,我很荣幸。”
男人兴奋至极,起身热情地邀请谢璟入座:“来来来,谢老师,今天我必须得敬你一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本尊,那什么,待会儿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暂时木有白老师的戏份,宁宁主场~
第111章 诘问
#谢璟魏之宁夜店斗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新一天的劲爆热搜同时降临人间,比闹钟还更有效地彻底敲醒了睡意惺忪的网友,掰开嘴强行塞瓜。
魏之宁跟谢璟二人昨晚在工体club的“英勇事迹”,被围观群众中的好事者录成视频发到了网上,将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下来的互联网再次搅活。
当事人之一被经纪人一个电话从宿醉的酣睡中薅起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人都还没醒过神。
面对意料中的炮火狂轰,魏之宁神游天外地嗯嗯啊啊,三两句后,那边声音戛然而止,顿了顿,李裴然冷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魏之宁抓了抓头发,一边低头找拖鞋一边不以为然地说:“没想怎么样,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魏、之、宁!”
被直呼大名的人秀眉微蹙,把手机撤离耳边,等那边劈头盖脸的暴喝结束,收回来对着屏幕四平八稳地说:“我劝你少发点脾气,不然会老得快。”
这次李裴然没被他的话激怒,只冷笑着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也这么糊涂。”
魏之宁出了卧室拐进洗手间,用一副愿闻其详的口吻问:“我糊涂什么了?”
“你拿自己的前途赌气,难道还不叫糊涂?”
伸向水龙头的手在半道停住,魏之宁渐而清明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而又复杂的神色,再开口语气仍旧轻飘飘:“你也太会上纲上线了,昨晚的事只是个误会,但我知道就算解释了你也不会信,索性没什么好说的。”
“误会?”李裴然果然不信:“打架是误会,去夜店也是误会?还有谢璟,你什么时候跟他玩到一起的?”
魏之宁扭开水龙头,水流的哗哗声合着他揶揄的声音一起传到李裴然耳朵里:“这你也要管?”
李裴然又顿了顿,不带情绪地说:“我是看明白了,你比我过往带过的任何一个艺人都棘手。”
水龙头关掉,魏之宁把手机摁了免提放在置物架上,拿起电动牙刷挤上牙膏,于是对方听到的背景音又换作了嗡嗡声。
“事已至此,我只能说声抱歉。”
“没必要,道不同不相为谋。”
“嗯,你能看开那是最好。”
两个人说到最后,完全变成了阴阳怪气的过招,魏之宁知道,他跟李裴然这一遭才算是彻底的闹崩。
激烈的争吵并不足以证明关系的破裂,深思熟虑后的沉静面对才是最后的一锤定音。
挂了电话,魏之宁的心情反而很平静,是该尘埃落定,把每一段本不该建立起来的关系都导回正轨。
洗漱完毕,魏之宁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从洗手间出来,脚步突然停在了回卧室的路上。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规律的叩门声。
不高不低,却很执着,随之一同响起的,还有卧室床头放置着的手机发出的铃声。
魏之宁短暂挣扎半秒,扭头快步走到玄关处,小心翼翼地从猫眼处往外看。
门外站着白礼生。
他把手机擎在耳边,精致昳丽的脸面沉如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冰山美人。
魏之宁心口一窒,仓皇后退两步,甚至屏住了呼吸。
叩门声在停顿一瞬后,紧接着就响起了白礼生低沉的声音:“宁宁,开门。”
魏之宁吓得又后退两步,卧室里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把气氛搅动得更加紧张焦灼。
“别躲了。”白礼生在外面说:“我听到你手机在响。”
魏之宁徒劳攥起睡衣的下摆握紧了拳头,挣扎片刻后,双肩认命般地卸下力道,走到玄关处扭开了门。
四目相对,白礼生定定地看着宿醉刚醒顶着一头乱毛的魏之宁,对方却只敢跟他对视一瞬,就飞快移开了视线,沉默着后退半步,让出位置放他进屋。
裹着一身朝露跟寒气的白礼生抬腿进了屋,顺手把门带上。
魏之宁咬了下嘴唇,目光从他脸上飘忽而过,声音也虚虚的:“你怎么来了?”
屋内暖气开得足,白礼生把外套脱掉,视线扫视一圈,看样子是在寻找挂衣服的地方。
魏之宁讷讷道:“我这儿没有衣架,你放沙发上吧。”
白礼生静静看他一眼,抬脚朝这边走过来,魏之宁怯生生地后退,被沙发靠背堵死了去路。
“你跑什么。”
白礼生把外套挂在沙发靠背上,腾出来的一只手去抓他,等把妄图逃跑的人拽回自己身边,放完衣服的手顺势揽住对方的腰肢,不由分说地将人圈进怀里,看着他躲闪的眼睛问:“为什么打架?”
魏之宁小小地挣了一下,身体却被牢牢地抵在沙发靠背跟白礼生之间,动弹不得。
他垂下脑袋,从白礼生的角度看,长而浓密的睫羽好似两把小刷子,颤颤地动两下,吸了吸鼻子后终于开口。
刚睡醒的声音很是绵软,还搅着一丝委屈:“……是别人先动的手。”
“好。”
白礼生吐出一个单字,下一刻双臂用力,直接掐着腰肢把人抱起来放在沙发靠背上,魏之宁一瞬间惊到,慌忙伸手回抓白礼生的臂膀,陡然上升的高度让他的视线躲无可躲,被迫与对方平视。
“为什么去夜店?”
魏之宁支支吾吾,此刻的他仿佛被拿住了七寸,全然没了昨晚的理直气壮。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白礼生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宁宁,我说过,我不想从你嘴里再听到任何谎话。”
魏之宁感觉心脏突然像是被一股外力撕扯着,那个冰冷雨夜里熟悉的痛苦张牙舞爪地再次卷土重来,逼得他在暖气开得顶足的室内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没有……”他努力控制着声音如同以往一样正常,“没有撒谎。”
“那不接电话,不回微信,是因为你跟谢璟在一起?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爱情使人斤斤计较,具体表现方式还有不分青红皂白地降智。
问出这句话的白礼生,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无聊,因为这恰恰跟他一直追求的爱情观背道而驰。
“也没有……特别讨厌。”
话音落,两个人彼此沉默地对视着,整间屋子陷入令人抓狂的静寂。
却突然,面色微寒的白礼生一言不发地拦腰把人扛起来,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卧室方向走去。
魏之宁猝不及防突然腾空,回过神来视野里只看到自家地板的花纹在簌簌后退,他瞬间慌了。
“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白礼生沉静悦耳的声线一字一顿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做、爱。”
魏之宁彻底慌了,惊惶之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不!别,不要——我现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