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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哥哥的替身 完结+番外 (长江以南)


  秦文远睡在他身边,将他连被子带人紧紧抱住,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里,只露出小半张线条分明的侧脸。
  陶蘅怔了怔,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了他们刚在一起时候的每个夜晚,秦文远都是这样抱着他,一米八多的个子,硬把自己蜷缩成幼崽的姿态靠在他怀里,看上去十分可怜。
  那时候的陶蘅只以为这是秦文远不为人知的睡眠方式,但是后来,他明白了,没有什么天生的习惯,事出都有因。秦文远所有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和所有想紧紧抓住他的偏执,都是因为把他当成了陶卓。
  陶卓的死给秦文远带来了莫大的伤害,他接受不了,转而把陶蘅当成了替身,把曾经对陶卓做过的事在他身上做一遍,把对陶卓的执着转移到他身上,却无法给他真正的爱情。
  他给陶蘅的,都是曾经给陶卓的,在他眼里,没有陶卓,就不会有陶蘅,陶蘅是依附着陶卓而存在的,他是陶卓的影子、替代品,却永远无法取代他。
  很久以前就应该看出来的东西,陶蘅却到如今才彻底醒悟。
  头痛欲裂。
  陶蘅的头疼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尤其在那次进医院以后就发作得特别频繁,时常发生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想得越多,就越疼,所以他总是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无法思考。
  就像现在,眼前猛地发黑,他几乎感知不到外界的存在,即使睁着眼睛也看不清东西,有人在拍他的脸,是秦文远。
  秦文远是在陶蘅的颤抖中醒来的,还有贴在他脸上的陶蘅汗湿的脖颈。陶蘅喉间发出的呻吟声,和他痛苦扭曲的脸,让秦文远甫一清醒就陷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虑中。
  他把陶蘅抱入怀中,轻轻拍他的脸,问他:“哪里难受?”
  陶蘅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听不到秦文远的声音,他的脑海里轰轰烈烈的全是擂鼓声,在这擂鼓声中,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你只是个替身,你这辈子就只是个替身!
  陶蘅很久前就意识到自己是个替身,直到现在才敢承认,他真的,就只是个替身!
  那一刻,陶蘅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疼痛没有消退,但他想通了一件事情。
  就像是推开了一扇大门。
  推开这扇门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文远沟通,也就没有和秦文远谈判的底气,但是推开这扇门,他知道他该做什么,即使不能说服秦文远放他离开,他也能让秦文远获得和他同样的痛苦。
  如果两个人一定要纠缠在一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在此之前,他还要一点筹码。
  陶蘅推开秦文远从床上滚下去,爬起来后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又跌跌撞撞地爬上三楼。
  他来到那间常年上锁让秦文远醉了酒就把自己关在里面的房间,飞起一脚对着门锁踹了过去。


第53章 断指
  房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不可破,而是在陶蘅踹出第一脚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动摇。
  陶蘅发现异常,上前握住门把手旋动,门开了,他正要推门进去,这时,秦文远迈着大步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陶蘅转头,冰凉的眼神瞪着他,“我要进去。”
  “陶蘅,”秦文远叫他的名字,“你过了。”
  “那就过了吧,”陶蘅的声音同样冰冷,“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说着,他挥开秦文远的手,用力推开了这扇装着秦文远秘密的门,秦文远又一次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后果?
  陶蘅嘲讽地一笑,“我不怕,你怕吗?”
  他用另一只手抓住秦文远的手腕,将他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开,抬脚走进了那扇门。
  这是一间阴暗到令人心慌的房间。
  沉重的双层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阳光,整个房间被笼罩在灰暗中,沉重压抑。陶蘅走进去,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终于看清房内的摆设。
  双人床,沙发,书桌,一整面墙的书架,一半放书,一半镂空如展览架,放置照片和工艺品。
  那些照片,毫无疑问都是陶卓和秦文远的,从小到大,从幼年到青年,从学生到社会,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尽情地展现在陶蘅眼前。
  视线随着时光的轨迹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书架正中间的某处。
  那是一个玻璃瓶子,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液体里似乎浸泡着什么,那一刻,陶蘅几乎称得上是恐惧,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于是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明白,眼前的不是梦,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看错了,突然眼前一黑,是秦文远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秦文远在他耳边说道。
  陶蘅抓住他的手挣扎,“放开我!”
  秦文远箍住他的腰把他往外拖,哄他,“听话,不要看,我们回房。”
  “秦文远你放开我!”
  这一刻,陶蘅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个肘击打在秦文远的腹部,将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冲到书架前将手伸向玻璃瓶。
  “别动——”
  秦文远几乎是在怒吼。
  陶蘅充耳不闻,他把手放在玻璃瓶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截泡发的断指,在微微泛黄的液体中缓缓漂浮着,他不认识这截断指,却没有对它主人的身份产生任何怀疑。
  ——这是陶卓的。
  这一瞬间,陶蘅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于是他笑了。
  他捧着肚子,笑得扭曲而疯狂,笑得泪水流了满脸。
  他转身指着秦文远,用从未有过的尖利语气道:“秦文远,你好可怜啊!”
  “你怎么这么可怜啊秦文远!”
  “陶卓他已经死了,死了!他死了两年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他!”
  他更想说的是,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为什么不放过我?
  陶蘅拿起了那瓶装有断指的液体,举起来,对着从窗帘缝隙里洒进来的阳光看,这一刻,他是恐惧的,也是疯狂的,他想到秦文远每次喝醉了都会躲在这里怀念陶卓,甚至抱着这个瓶子反复思念那个死去的人,他就恶心得想要吐出来,可是他忍住了。他举着瓶子,指着窗户对秦文远道:“秦文远,我把它扔下去好不好?”
  秦文远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扭曲的痛苦,他死死地盯着陶蘅手中的瓶子,发白的嘴唇止不住地发抖,颤声着喃喃:“把它放下。”
  陶蘅偏偏不如他的意,他掀开窗帘,单手握着瓶子缓缓伸出窗外,这个距离,只要他一松手,瓶子就会摔成碎片,而失去了防腐液的手指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陶蘅恶劣地勾起唇角,“秦文远,你害怕吗?”
  “不……”秦文远脚步踉跄着要靠近。
  “别过来!”陶蘅怒吼,“你再往前一步,我现在就放手!”
  秦文远不敢动了,但他伸着手,眼神中只剩下乞求。
  陶蘅看着他的样子,真的觉得他可怜又可悲,还很可恶,他深吸了口气,提出自己的要求:“想留下它吗?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文远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下意识地问他:“什么条件?”
  “签了离婚协议书,放我走。”
  秦文远一顿,视线终于从瓶子移到陶蘅脸上,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不行。”
  陶蘅从他口中听过无数个“不行”,这是最没有威慑力的一个,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陶蘅很惊讶,惊讶他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说出这两个字,于是他道:“你想好了再回答我,秦文远。”
  秦文远还是那句话,“不行。”
  他说:“我不会放你走的,陶蘅。”
  陶蘅露出一个堪称惨烈的笑容,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对秦文远说:“是留下它,还是留下我,你自己选择。”
  秦文远摇头,“不……”
  “离婚协议书就在你书房的抽屉里,我给你时间,你现在去拿,签了字我就把它还给你。”
  秦文远的表情极度扭曲,陶蘅吸了吸鼻子,说:“秦文远,我不想一直跟你耗在这边,你从始至终爱的都是陶卓,你和我结婚,对我好,都只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秦文远,我虽然比不上陶卓,可我没有那么下贱,甘愿当别人的替身在别人的影子下活着,以前是我自己看不清,可现在我看清了,我不想跟你过了!”
  秦文远眼眶通红,里面盛满了震惊与茫然,因为陶蘅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对于陶蘅三番两次提出离婚,他以为是因为他跟别人上床,后来他改了,陶蘅还是要逃,他没有再去想过为什么,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陶蘅锁在自己身边,他已经失败过一次,绝不能失败第二次。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陶蘅的表情逐渐染上绝望,神情似哭似笑,“你放我走吧秦文远,跟你的陶卓一起过去,你们是一起生也好,一起死也好,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求求你放过我。”
  秦文远却只是下意识地摇头,“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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