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傻逼 (长江以南)

　　贺骁看到他过来，拉着他往里走，边走边说：“医生已经放弃了，管子都拔了，本来他们建议让老师回普通病房，我没同意，最后了，搬来搬去的老人家太受罪，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你进去看看他，要是你觉得回到普通病房更好，我就听你的。”
　　路邱林点点头，也没套防菌服，直接就进去了。
　　刚进去，路邱林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第112章 你对齐骏？
　　老人眼睛抠凹，双颊深陷，颧骨鼓出，皮肤呈现死灰色，闭合不上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早已失去意识。
　　路邱林低头按了按眼睛，走过去俯身看着老人，哑声道：“教授，对不起我来晚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落在天花板上，听不见他说话，或许听见了做不出反应。路邱林抓住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捏了捏，道：“您放心，您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完成。”
　　路邱林在老人床边站了一会儿，心里想了很多，一会儿感慨老人孤苦的一生，一会儿为老人终于解脱了感到高兴，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年迈的双亲，想着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就抽时间回家看看，最后，他想到人生短短几十年，不管怎么过，总要过得让自己舒心，他想到门外的秦磊，心道只要秦磊愿意跟他好好过，这辈子自己一定不辜负他。
　　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秦磊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等他。
　　他冲秦磊点了点头，拉着贺骁走到一旁，道：“你让他们都回去，不要都聚在这儿，留下几个手脚麻利能办事儿的就行。”
　　“嗯，”贺骁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教授的后事，他跟你事先提过没有？”
　　“清醒的时候提过，他儿子一家就葬在郊外的墓园，老师先前托人为自己在那买了块墓地，说身故后就葬在那儿，至于葬礼，一切从简。”
　　路邱林点了点头，“行，就按照教授的意愿办吧。”
　　两人说了会儿话，路邱林朝秦磊走过去，“今天一天我怕是回不去了，你要不先回去吧，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秦磊摇了摇头，“不回，我留在这儿陪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行吧，你别觉得无聊就行。”路邱林现在心情有些沉重，也就随秦磊去了。
　　贺骁跟众人说明情况，大家也都理解，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五六个年纪大些，看起来比较精干的留在这里，大家坐的坐，站的站，有的在打电话联系什么事情，有的站在监控室外面往里面看，看得出大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除了沉痛，看不出什么来。
　　秦磊跟路邱林说了一句出去一下就走了，路邱林没管他，坐在椅子里用手撑住额头，等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秦磊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和两盒牛奶，他把面包拆开递给路邱林，“吃点东西吧。”
　　路邱林接过来咬了一口，秦磊把插着吸管的牛奶递到他嘴边，“慢点。”
　　他就着秦磊的手喝了口牛奶，把嘴里的面包咽了下去。扭头的时候，发现身旁的贺骁正盯着他们俩看，顿时脸有些烧得慌。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秦磊倒是先开口了，“我家路老师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贺先生不介意吧。”
　　路邱林差点噎住，用手肘顶了秦磊一下，又白了他一眼。
　　秦磊不在意，歪着脑袋冲他笑。
　　“怎么会。”贺骁看着秦磊道，“还没来得及请问，你是秦磊吗？”
　　“是我，”秦磊说，“路老师跟你说过我？”
　　贺骁：“说过。”
　　秦磊眼睛一亮，“他说我什么？”
　　贺骁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路邱林，“倒是没说什么，师兄只说你俩……关系还挺好的。”
　　“真的？”秦磊有些兴奋，“我和路老师的关系谁都比不了。”
　　路邱林听不下去了，掰了一块面包塞进他嘴里，“闭嘴吧你。”
　　秦磊果然闭嘴了，嚼着路邱林塞给他的面包津津有味地吃着，时不时给路邱林喂一口牛奶，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几个医生护士匆匆忙忙地从里面的通道跑进老教授所在的房间，门外大家都站起来聚到窗口往里看，只见一个医生拿着一个类似手电的东西，往教授被拨开的两只眼球上照了照，然后又探了一下脉搏，之后抬头对旁边的两名医生摇了摇头。
　　几个医生同时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打开门，道：“请节哀。”
　　“麻烦了。”站在最前面的贺骁对医生说。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的忙碌，办手续的办手续，与医院交接的交接，联系殡葬馆的联系殡葬馆。临近中午的时候，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来到医院，直接找到了贺骁，贺骁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几个人进去看了看老教授的遗体就走了。
　　贺骁出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看到路邱林道：“他们说想为老师办一个隆重的追悼会，我拒绝了，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路邱林拍拍他的肩膀，“你没错，你只是在遵照教授的遗愿。”
　　老教授的葬礼是在殡葬馆里办的，来了很多人，大多是他的学生。当天，秦磊送路邱林到门口，自己没下车，路邱林没说什么，下车后直接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贺骁是和路邱林一起出来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贺骁说：“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那篇课研报告还等你收尾。”
　　路邱林说：“我现在没什么事，随时能回去，今天大家都累了，下午休息半天，明天我过去，让他们都准时到。”
　　贺骁：“行，我跟他们说。……对了，师兄。”
　　路邱林看着他，“嗯？”
　　贺骁摸了摸鼻子，“那个，你跟秦磊……真的在一起了？”
　　路邱林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答：“是啊，怎么了？”
　　贺骁又挠了挠额头，“那你对齐骏是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路邱林还是第一次看到贺骁说话有这么多小动作，觉得有些惊讶，“你对齐骏……？”
　　贺骁笑了一下，承认：“嗯，他跟你挺像的，各方面。”
　　“不是，贺骁，”路邱林震惊了，“你不会因为他跟我像你就……”
　　“不是，师兄你别误会，”贺骁忙道，“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我也承认他确实跟你很像，但是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跟你像，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我表达有误，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看到他的时候和看到你的时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见路邱林还是皱着眉头，贺骁道：“其实你们两个还是很大不同的，你深沉，内敛，很少流露出真实情感，他却更加外放，尤其是在对你的时候。”


第113章 主谋现身，憋屈
　　路邱林不置可否，他自认为不了解齐骏，也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观察过他。
　　对齐骏，他是有愧的，但是感情不是买卖，不是你中意我了我就一定要把自己交给你。或许他一开始真的喜欢过齐骏，但是随着秦磊在他生命中的分量不断增加，对齐骏，他早已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所以，就这样吧。
　　至于对贺骁喜欢齐骏这件事，他没法说什么，毕竟他没有这个立场。
　　贺骁见他不发表任何观点，笑笑说：“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要是你对齐骏没有想法，我就不客气了。”
　　路邱林也笑了，“祝你好运。”
　　在停车场找到秦磊车的时候，秦磊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路邱林不忍心叫醒他，就站在车外发了会儿呆。没过一会儿，车里传来手机铃声，秦磊抬起头，看到窗外的路邱林，怔了一下，随即打开车门锁。
　　路邱林开门坐进去，秦磊拿起手机看了看，眼睛微眯，接了起来，“你说好昨晚之前给我发过来的，现在已经晚了。”
　　车里很静，路邱林能清楚地听到从他手机里传来邵小军的声音，“抱歉，昨天有些事情闹得有点晚，刚给你发过去了。”
　　“嗯，我先看看。”秦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邵小军那边什么情况他大概了解，现在他也没工夫跟他磨蹭，先看东西要紧。
　　“邵小军把东西发过来了。”秦磊点开手机邮箱，顺便跟路邱林说了一句。
　　“嗯。”路邱林凑过去，等着看邵小军发过来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邵小军很谨慎，他没有用他自己常用的邮箱发，而是用新申请的一个企鹅号邮箱发的。邮件主题是一串乱码，下面只有一个附件邮包。
　　秦磊把附件打开，里面有几张照片和一份文档，他先点了保存，然后打开文档。
　　五分钟后，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怎么了？”秦磊看得很快，路邱林并没有怎么看清里面的内容，但是看秦磊的样子，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秦磊没说话，继续点开照片，当看清照片上的人时，他的脸色可以用骇然来形容。
　　他愣了好久，转头看着路邱林，路邱林抓住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秦磊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声，路邱林抬手摸他的脸，“是不是让你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