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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为了让路西菲尔能集中精神冥想,撒旦叶再也没踏入寝宫一步。当尤格把路西菲尔的话转达给他时,撒旦叶烦躁得一整天都昏昏沉沉,魂不附体,恨不得夜晚早点到来。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撒旦叶看到落地窗正打开着,夜晚的风吹进房间,带着窗前的薄纱轻轻摇曳。七个枝形烛台一字摆放在窗边的桌子上。蜡烛都燃着着。点点的光芒温柔地抖动,带着房间的光影不断地变换。
在光影的变动中,房间内的一切好像都慢慢地起了变化,石膏和金属如若有了水一般的质感,像要在柔和的烛光里流动起来。
路西菲尔静静地站在露台上,背对着他,好像在看着窗外黑黢黢的夜空出神。他的几缕黑发在夜色里飘摇,末端好像与黑夜融合在一起。越过蜡烛的暖光,路西菲尔的身影在这个夜晚变得朦胧飘渺,有那么一刻,撒旦叶甚至觉得他就要融进夜色离自己而去了。
他不想让他走,真的不想。
感觉到撒旦叶走进了房间,路西菲尔转过身对他报以微笑。
一瞬间,路西菲尔的脸上好像有一道玫瑰色的光晕闪过,在那一瞬间,撒旦叶觉得路西菲尔惊人的美艳。路西菲尔的确是美的,他有天界第一美貌的称号,然而他的神情多数情况却是淡漠的。
虽然撒旦叶觉得自己仍不应该用美艳来形容他,但此刻的他无以形容。
只要看气色,撒旦叶就知道路西菲尔的魔化已经成功了。他为他感到高兴,心中也总有那么些不舍,但同时也有一种熟悉而难以抗拒的感觉自腹部升起,一瞬间冲入脑海,让他兴奋不已——这样美的造物,能抱他、拥有他的,只有自己。
路西菲尔拿起露台小桌上的酒瓶,往两个高脚杯里斟上葡萄酒,自己取了一杯,另一杯递给撒旦叶。
“祝贺你。”接过路西菲尔递来的酒,撒旦叶与他碰杯。
“谢谢。”
“能让我看看你新生的羽翼么?”撒旦叶喝了一口酒,那酒明明甘醇,但此时化在口里,却比不上淡淡的一个吻。
“嗯。”路西菲尔转过身,一对黑色的光翼自背后展开,又慢慢凝实成羽翼的形状,看上去光华流转,蓬松而轻盈。
“好漂亮的翅膀,虽然现在只是两翼,但不久以后,你就可以恢复六翼的状态了。”撒旦叶抚摸那一片片带着体温的黑羽,手指插入温暖的羽片中,若轻若重地抚摸,引来路西菲尔一阵清浅的喘息。半个月未见,路西菲尔也有些吃惊于自己竟会如此想念撒旦叶的抚慰。
“想我么?”撒旦叶从背后环住路西菲尔的身体,温柔地在他的耳边吹气:“我想你想了一整天……快死了。救救我……”
“怎么救?”路西菲尔明知故问。他回过身,收起翅膀,注视着撒旦叶的紫色眸子染上了情动的颜色。撒旦叶的表白使他感觉有种灼热正在身体里左右冲突,然而路西菲尔克制着自己,抚摸着撒旦叶的脸,将唇凑到他的嘴唇上挑逗他道:“这样行么?”
嘴唇和鼻息的触感若即若离,带着不可抵挡的魔力,将他们身体里隐藏着的感觉放大了数倍。
“当然不够,我还想要很多很多。”撒旦叶微笑着,一边擒住路西菲尔的唇瓣仔细地吸吮,一边抚上他的身体。
酒杯跌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绯红的酒液洒在他们的脚边,晶莹满地。酒香飘荡在微冷的空气中。凛冽而醇厚。
柔软湿濡的舌尖带来颤栗般的触感,只一瞬就席卷了全身的神经。仿佛一刹那理智已燃尽,路西菲尔闭上双眼,无比热情地回应着撒旦叶的吻。
厮磨间,他们摸索着对方身上的扣子,帮对方脱去衣服。
跳动的烛光之下,柔软的地毯上,衣物散落一地,一直延伸到床边,仿佛还带着微微的体温。
红色的大床上,他们赤裸着身体,像两条舞斗中的蛇,紧紧地纠缠,不放过彼此。
撒旦叶伏在路西菲尔的背上,在浪潮的顶峰,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个火红的吻痕。
☆、何去何从3
“一会儿我们去索多玛城转转。”撒旦叶侧头在路西菲尔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说过的。”
路西菲尔微微一笑,点头同意。他能理解撒旦叶的心情。
沐浴过后,撒旦叶和路西菲尔换上了兜帽和披风,通过撒旦叶打开的空间通道,悄悄离开了离宫。
与天界相比,魔界的色调更加深沉晦暗,然而在这层沉暗的底布上,灯火显得更加绚丽多彩,美轮美奂。此时整个索多玛城就沉浸在这样的灯光里,无声地炫耀着它作为魔界都城的繁华一面。
他们来到城外的一处山坡上,远远地眺望着灯光中的城市。
撒旦叶侧头看了看夜风中的路西菲尔,终于说:“如果你回去,我可以作为你的同盟,帮你拿下亚巴顿的领地……”
路西菲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不,这是我们堕天使的事情,我们虽然堕落了,仍保持着神族的骄傲和品性,自己的领地我们会自己夺下来,目前看来,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且……据我所知,你虽然是索多玛魔域的魔王,但掌管这魔域的时间还太短了,你这么做只会引火上身。”
“你说的不错,但是这么多年来以魔族和天使的矛盾,即使亚巴顿败了,魔族也不会臣服于你……”
“嗯,我最初是想离开天界,到驻军的领地去,但现在既然我们被打入魔界的底层,总要为了生存和荣誉而战吧……”路西菲尔将头埋在撒旦叶的发丝里,鼻头有点发酸,淡淡地说:“今天我们不说这些好么?”
撒旦叶觉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经了解他了。有人说他傲慢,他觉得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孤傲还清高,所以不愿意接受别人的一点点的帮助或同情,因为他把这当作是施舍,也许对他而言同情就是施舍。
“……我只是担心你……”
“我很厉害的,你说我没那么脆弱,你说过的……”路西菲尔的眼神很柔软,软得让人真的以为有人融化了他,但撒旦叶清楚,这个人在过去的日子里经历了那么多,即使变得柔软也可能是错觉。
“唉,那就好好照顾自己吧,打输了你失去的不只是领地,有一天我会抢你做王妃的……”撒旦叶撇开刚才的担忧,换上一脸坏笑,“哼哼……到时候……你真的翻不了身了……”
“王妃?”路西菲尔愣了下,“好肉麻……”他忽然笑起来,没来由地觉得很幸福,以前的情人们没人敢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肉麻么?”撒旦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在他的耳边说:“要我说,情人之间就该这么肉麻的,有什么好笑的?其实……我还能更肉麻一些,你要不要听听?”
“不想听。”
“算了吧,这种话都是骗人的,你想听,却不好意思说。”
“才不是……”
“我不管,非要说给你……”撒旦叶搂紧他的腰身,将他放倒在山坡倾斜的草地上,紧贴着路西菲尔的耳朵低声地说了起来。
“啊~你这个淫棍~”路西菲尔笑着推开喋喋不休的撒旦叶,亏他在神封之境时还希冀过神是撒旦叶这样的人,可是和冷冰冰的耶和华比起来,撒旦叶的性格就像是神极端的反面,他真不敢相信如果神是撒旦叶这个样子世界将会怎么样。
可是不论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但至少和他在一起时,在他创造的小世界里,路西菲尔觉得自己快乐得多。他第一次觉得,能遇见他,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撒旦叶被路西菲尔推开后也不再言语,他仰躺在草地上,摸出随身带的托斯亚魔笛,吹出一段优美的旋律。
路西菲尔慢慢爬到他的身上,将头枕在他的胸口,感受吹奏间的起伏,等待着索多玛城即将到来的黎明。
一曲奏毕,撒旦叶抚弄着堕天使柔顺的长发,望向漆黑夜空的最深处。如果他抚着的,是普通的天使该多好,也许他真的会让他做自己的王妃,他们可以旁若无人地爱着,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漫长的岁月。然而路西菲尔虽然现在柔顺得像猫一样,但他仍是创*世时诞生的异数,堕落天使们的王……
黎明就快来到,风已不那么冷,索多玛城繁华如故,夜色的洗礼也未能使它显出一丝疲态,随着白天的降临,个别街道上已经摩肩擦踵了。
撒旦叶和路西菲尔戴着兜帽手牵着手,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在热闹的街道上徜徉,偶尔会有人对他们这一对魔族和堕天使的组合投来疑惑的目光,然而他们并不在乎。
撒旦叶就像一个称职的向导一般涛涛不绝地讲着在这座城里发生过的故事,随后他们去听了一场魔界本土的音乐会,又在“绯色禁咒”酒吧里喝了些酒。
深夜时分,撒旦叶带着路西菲尔绕到了毕加索广场前的许愿池旁。
夜晚逗留在许愿池的情侣仍然不少,许愿池的水被红色的火光照耀着,能看到沉在池底的银币的浮光,那个弹琴的魔族仍在,弹的正是一个抒情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