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仍旧心有余悸,靠得近了才发现,他说话的声音异常干涩,肩膀也在稍稍打颤,鬓角甚至渗出了冷汗。
岑柏言霍然心惊,抓着宣兆的手臂,弯下腰和他平视,紧张且急促地问:“兆兆,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哪里疼?”
宣兆摇头:“没有。”
岑柏言恍然想起宣兆当年也出过车祸,也就是和这个孩子一般大的年纪,他在那场车祸里失去了健全的双腿,从此以后不得不倚仗拐棍行走,这漫长的一生都会被病痛折磨。
他一个瘸子,刚才飞扑过去的动作却比岑柏言还要迅猛,他那一刹那在想什么?
会想起当年的他自己吗?
会想如果当时也有个人能救他就好了吗?
岑柏言心尖上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像一根尖锐的小刺一个劲往他最柔软的地方钻,他深呼一口气,敞开大衣,把宣兆紧紧拥进了怀里。
“没事了,没事啊,”岑柏言压低声音,一只手掌按着宣兆后脑,轻声安抚道,“宣兆怎么这么厉害,还会救人了,给宣兆颁一个见义勇为锦旗好不好?”
“柏言,”宣兆声音有些艰涩,“我真的没事,没有受伤。”
“没受伤怎么了,没受伤我就不能抱你了,”岑柏言把宣兆拢进他的风衣里,“看把你吓得,腿都软了。”
被强行安排了“腿软”的宣兆:“.”
“你救了那个小屁孩儿,我来救你了。”岑柏言附在他耳边说,“腿软了走不动道了是不是,我们回家。”
宣兆浑身一僵——
岑柏言来救他了?
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讥讽地想岑柏言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他是因为谁才变成今天这样的?这股恨意甚至让他清俊的面容稍稍扭曲,上齿死死咬着下唇。
然而,身体传来的温热触感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依恋的感觉,他本能地想要往岑柏言怀里缩,仿佛这一件风衣就真的可以在这个难捱的冬天庇护他、拯救他。
宣兆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撕裂了,一半是扭曲激进的他,另一半是平和懦弱的他。
“明天再带你去约会,今天先回家。”岑柏言指腹揉捏着宣兆的后脑,“好不好?”
宣兆闭上眼,在岑柏言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他告诉自己他对岑柏言的依赖、留恋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岑柏言爱他、爱他、更加爱他,岑柏言越需要他,他的胜算就越大。
他已经过了十七个没有温度的冬天,没理由今年就熬不过去。
回到了大学城的小屋,岑柏言关上门,细心地插好插销。
宣兆靠在墙边,安静地注视着岑柏言。
“是不是哪里碰着了?”岑柏言还是不放心,“你坐下,我给你检查检查。”
“柏言,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宣兆突然说。
岑柏言一愣。
“喝牛奶的时候,那根吸管。”宣兆轻轻一笑,提醒道。
岑柏言心说操!他果然什么都看出来了!
“如果我可以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宣兆垂下头,声音低到近乎呢喃,“你不会像他们一样孤立我、笑话我、把我的书包扔到走廊里,你会救我的。”
宣兆脱了外衣,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岑柏言喉头一酸,想要说些什么,嗓子眼又像被紧紧攥住了。
“你可以亲我一下吗?”宣兆缓慢地抬起头,“就当——救救我。”
-------------------
海星!评论!哦吼吼!
发现大家都很期待柏言发现真相嗷,等啥时候搞个破镜进度条
第40章 迟不迟
“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就当.救救我。”
岑柏言察觉到左心口传来剧烈的震颤,疯狂搏动的心脏仿佛就要穿破胸膛。
小屋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天光从窗帘缝隙里前呼后拥地挤进来,披落在宣兆单薄的肩膀上。
他脱了短袄,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质衬衣,衣领下脖颈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呈现出一种象牙般的光滑质地;衬衣下摆被腰带一束,在腰间勾勒出一段流畅到惊心动魄的弧线。
岑柏言嗓子眼一阵阵地发紧,呼吸间气息的热度几乎要灼伤喉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明明是一个瘸子,明明脸上有疤痕,明明是在穷困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明明他没有那么完美,但宣兆偏偏就像一个精致到了极点的工艺品,少一笔显得单调,多一笔又显得浮夸。
譬如在这种时刻,当他们在隐秘的空间里对视时,岑柏言总是会抑制不住地生出某种荒谬恶劣的念头——宣兆就连残疾、缺陷也漂亮的浑然天成,仿佛他生来就应该这样似的。
岑柏言不说话,宣兆于是也不说话。
他后背倚着墙,左脚脚尖虚点着地,视线定格在岑柏言脸上,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是一根捎着软刺的钩子,毫无血色的嘴唇紧抿,乌黑的眼睛里蕴着直白的期待。
这个眼神让岑柏言心头止不住地涌起阵阵酸楚。
宣兆第一次把自己的脆弱赤裸裸地展现出来,他像一个溺水的人,虔诚地等着岑柏言给他渡一口救命的空气。
真奇怪,岑柏言紧盯着宣兆,心脏怦怦跳动。
真奇怪啊,岑柏言心想明明敞开自己的那个人是宣兆,迫不及待要把一颗真心捧在手里送上去的反而是他呢?
岑柏言半晌没有反应,宣兆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低声说:“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毕竟我们才刚在一起两——”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岑柏言一个跨步向前,倾身把宣兆按在了墙上,同时一只手掌护住了宣兆的后脑。
宣兆低呼一声,再抬眼时岑柏言那张英俊深刻的脸在他面前骤然放大,两个人鼻尖相抵,嘴唇之间紧紧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
“宣兆,你又在自以为是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岑柏言沉声说。
他说话时唇息热烘烘的,带着草莓牛奶的甜味。
“当初和你见完第二面,”岑柏言用目光细细描摹宣兆的脸,从额角、眉梢、眼尾、再流连到鼻梁,反反复复不厌其烦,“我就梦见你了。”
他的目光像带着热度似的,烫的宣兆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宣兆显而易见的紧张,却仍旧注视着岑柏言的双眼:“梦见我什么了?”
岑柏言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宣兆的嘴唇上:“梦见我亲你了。”
宣兆轻轻一笑:“还有别的吗?”
岑柏言的视线胶着在宣兆的嘴唇上,嗓音低沉:“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扣着宣兆后脑的手掌一使劲,同时弯腰俯下身,低头吻住了宣兆。
双唇相接的瞬间,宣兆计算机一般精密运转的大脑短暂失灵,一道白光“轰”地炸开,紧随其后绽开了五光十色的轻盈烟火,过电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他连手指尖都是酥的。
宣兆当年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用在重新站起来,然而此刻,他却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被抽走一般,双腿像踩在云端,几乎要站不住了。
岑柏言有力的手臂揽着宣兆的腰,让宣兆把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他们身体相贴,宣兆能感觉到岑柏言的胸膛和小腹的肌肉越来越硬,但这个亲吻却很轻。
岑柏言生怕惊扰了他矜贵的花瓶,嘴唇只是贴在宣兆唇上,轻柔地辗转、触碰。
他真切、深沉的爱意通过这个克制而隐忍的吻传达的淋漓尽致,这个吻分明很轻,宣兆却反而承受不住这样的情愫。
他宁愿岑柏言粗暴地对待他,他从来没有被谁这样如珠如宝地珍重对待过,身体感受到了欢愉,颤抖着几乎要溺毙在这个亲吻当中,然而更深的恐慌却浪潮般从深处涌起——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骗来的,是假的。
“兆兆.”岑柏言亲昵地低声唤他,一只手摩挲着宣兆后脑,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宣兆腰上的软肉,“我可以吗?”
宣兆仍处在晕眩之中:“.”
岑柏言含着宣兆饱满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说:“可以吻你吗?可以吗?”
他绅士地征求宣兆的意见,然而等不到宣兆回答,他手臂一紧,再也忍耐不住,开始真正地攻城略地。
随着这个吻慢慢加深,岑柏言的手指伸进宣兆乌黑的头发,指腹在他后脑反复揉捏着,交织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宣兆连舌根都在发麻,岑柏言却食髓知味,逐渐显现出了要将宣兆整个按进身体中的霸道。
细微的水渍声在小屋中响起,宣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呼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站着,他眼睫猛烈地颤抖,看见岑柏言双眼紧闭,沉迷于他的神情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性|感。
“兆兆,”岑柏言舔舐他的唇角,用很低的声音喊他的小名,“兆兆,你喜欢我,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宣兆在岑柏言强势气息的压迫下只能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岑柏言盯着他湿润的嘴唇,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叼着宣兆的唇珠含糊地说:“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很早很早就喜欢你。”
相似小说推荐
-
小无赖和他的绅士男友 (晴川泪相思) 2021-10-17完结260 1694傅年网恋,结果发现对面是个顶着萝莉音的抠脚大汉。伤心之下,他和宋桥去酒吧买醉,喝的...
-
藤蔓疯长 (久陆) CPVIP2021-10-18完结收藏: 16,655 评论: 2,413 海星: 23,104又野又欲老流氓画家攻 x 清冷美人品酒师受陆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