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也滚!”李昶掀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
严也眼睛里的心疼顿时化作仇恨,冷厉道,“你还不明白吗?”
李昶不想听他废话,想反手甩上门,却发现门板都飞出去了。
“你就没发现你的小男朋友很古怪吗?”严也讽刺的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他竟然可以让长生街的二当家对他唯命是从,不仅如此,你体内的那股强大能量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吧。”
“你们同吃同住这么久,就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严也瞧出来了,李昶是真的没有怀疑过,因此补刀,“那你可真是眼拙得厉害。”
李昶闻言,脚下虚浮了几步,险些没站稳,他喃喃自语,“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他是帝登。”严也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你还记得他本来的模样吗?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描述他的长相的吗?”
“我的傻大哥,他变成晓晨那个样子,是为了想泡你啊。”严也不留余力的拱火,“真是难为他了,为了爬上你的床,连嫩草都敢装。”
严也轻吸一口气,故作散漫道,“不过也对,若不是这样,你恐怕看他一眼都要吐,又怎么会呆在他身边,有家都不回,还跟他……”
严也的话,像是当头一棒,让李昶脑门嗡一下炸了。
怪不得,怪不得每当他说起年龄这个问题,晓晨总是跟他打哈哈,怪不得他们在雪山那次,他随口开个玩笑就吓得他花容失色,怪不得,怪不得跟他好在一起,就不眠不休,像头贪得无厌的野兽。
因为…他就是一头处在发情期的野兽,是真正的野兽。
想起那张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脸,顿时头皮发麻,李昶胸口泛起一阵恶心,被他强行压着。
“真是可笑,曾经被你嗤之以鼻的人,如今却当成个宝。”严也知道李昶想起帝登那张脸来了,因此火上浇油道,“那只像癞|蛤、蟆成了精的老妖怪真恶心,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骗你的身子。”
“你住口!”李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情不自禁喊了出来,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全数迸发,“你住口!”
“我说的不对吗?”严也用那种寸毫不让的眼神看着李昶反问,“你扪心自问,帝登要不是换了副年轻皮囊来勾引你,你会喜欢他吗?你以为你的爱情有多高尚。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你还愿意回到他身边去吗?”
李昶慌忙避开严也的眼睛,最终在严也的逼问下败下阵来,陷入一片混沌中。
帝登…晓晨…晓晨…帝登……
这两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别在外头找食吃,外头的东西多脏呀。你从小金枝玉叶,谁都瞧不上,却被那恶心玩意儿占了便宜去……”严也见他恶心的够呛,手也还伤着,于是就不忍心再刺激他。
哄着他往楼下走,带他去上药,“就当是买个教训吧,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起码我这身皮囊,是真真实实做不了假的。”
“我对你不好吗?遇到你后,我就一直捧着你,宠着你,你要风不给雨,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再说了,就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又不是不会改。”严也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捧着他的断手叹了口气,随后在蝴蝶结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以后别再离开我了。”
李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像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那天后,李昶好几天都没吃饭,一半难过,一半害怕,怕事情的真相就是严也说的那样。
他也不睡觉,也不与人交谈。就睁着个眼,愣愣的看着前方,严也把他放床上,他就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于严也而言,比起那个穷小子晓晨,帝登这个名字反而更让他舒心。
李昶是个颜控嘛,什么都喜欢漂亮的,连衣服上的扣子都要挑好看的,门锁都要选精致漂亮的,更何况是与他抵死缠绵的枕边人。
更别提帝登还骗了他。
风平浪静的过了大半个月后,晓晨通过正常手段拿到了通往无妄街的通行证。
看着那张落着两街交好的金色印章通行证,严也拿在手里当扇子扇了扇,眼珠子一斜,邪魅笑了笑,随后款步上楼,走到穿着精致西装,站在落地窗前走神的李昶身后,慢慢把下巴垫在他的肩头,将通行证呈到他面前。
“要见见吗?”
严也明显感觉李昶的后背僵硬起来,他善解人意的替他捏了捏后颈,煽风点火道,“帝登这个老家伙,真是烦死了,他还把你当猴耍,以为咱们还没看穿他那点小把戏。”
李昶看了一眼那张墨绿色带着金色印章的通行证,神色一下暗淡压抑。
这段时间,他的心很乱,乱到理不清,太乱了。
他对帝登的恶心,对晓晨的喜爱,像一黑一白的两种调料突然混在了一起,搅一搅,再也无法黑白分明。
晓晨这个时候要来见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害怕毁掉自己心中最后一丝念想。
那可是晓晨啊,那个干净柔软,像阳光一样照进他心里的小男孩儿,怎么会是帝登变的呢,又怎么会一开始就在骗他呢?
就像编了一个网,把他当成猎物一样养在身边。
“打发他走吧,别……”李昶想说别伤到他,又想起,如果他真是帝登,严也又怎能伤得到他。
“好,我替大哥走一趟。”严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跟人动手。”李昶还是忍不住吩咐一句,“不管他是谁。”
“OK。”严也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去了,去去就回。”
“嗯。”
无妄街的外来人员办事大厅,晓晨垂着头站在等候区,不明情况的工作人员,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笑他不自量力,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居然还想拜访他们大当家。
严也派人把晓晨接到了一个风光甚好的茶楼。
古老的茶楼临江而立,近来春风吹绿江南岸,窗外便是姹紫嫣红的良辰美景。晓晨淡然的走到严也面前,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请坐。”严也拿出接人待物的精巧劲儿,连茶水都沏得不多不少。
“我要见的人是他。”晓晨目不斜视的看着严也。
严也不疾不徐将茶推到他面前,自然又客气,“先喝口茶,帝登大当家。”
晓晨的眸子一沉,再没有以往的斯文温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迸发出寒针,钉得人肉痛。
“阿酉那么护着你,傻子才不出端倪来。”严也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你知道的,我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喜欢以貌取人,没办法,打娘胎里出来就这样,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晓晨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看人的眼神像淬了毒似的,他轻轻动了动眼皮,严也的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一样喘不上气,手里的茶杯一下打翻。
“你跟他说了什么?”
严也完全放弃挣扎,他答应过李昶不跟人动手就不会动手,他被掐的脖子肿胀,却异常悠闲地看着晓晨,“还需要我说什么吗?你以前长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找死!”晓晨阴沉着脸,用上目线看人,眼睛里那几丝狠厉就再无处可藏。
“咔擦”一声,从严也的脖子中间传出来,严也吃痛的皱起眉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不害怕帝登会杀了他。
“哼!”晓晨冷笑一下,给他留了一口气。
“你大事不妙了。”严也扶着自己快断掉的漂亮脖子,不慌不忙道,“我哥最稀罕我这脖子了,do爱的时候总是亲个没够,你猜他看到你这样欺负我,会不会不念旧情,找你要个说法?”
分明知道这是严也的鬼话,晓晨还是气得的牙齿在咔咔作响,手指也捏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一把年纪了这么莽撞,你猜,你杀了我,我哥会不会找你算账?他这几天本就被你恶心得吃不下睡不着的,你还敢动我,他定饶不了你。”严也吃准了帝登不敢要他的命,因此格外嚣张。
望着严也那张又美又诡谲的脸,晓晨高高起伏着胸腔。须臾,他捏着的手指慢慢松开,顺便用法力将严也的脖子复原。
严也转转脖子,试了试,很满意的笑起来,“手法不错,但下次不许了,否则我会给我哥告状,说你欺负我。”不用等下次,回去就要说。
晓晨压抑着怒气,起身。
“听我一句劝,别再出现恶心他,给他留点美好的念想,兴许他还会在某个时候怀念你一下。”严也从新倒了杯热茶,浅浅喝了口,淡淡的朝晓晨的背影喊话。
晓晨顿了顿,浑身都冷透了,微微侧目,瞧了严也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抬腿往前走。
几天后,安乐街大当家的小儿子满月,邀请了李昶和严也。
那天天气很差,空气都沉甸甸的。乌云压顶,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刘永老来得子,满月宴办得很是隆重,处处彰显贵气,酒楼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李昶心情不好,只顾着喝闷酒,有人想来跟他打招呼,他就拉个脸把人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