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随便 完结+番外 (养鹅的热心市民)

　　“全总，你好，我叫宋明栖，今年三十二岁属奥特曼的，本命年专克怪兽，麻烦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第65章 小全
　　中文的损劲儿不是一个中文初学者能够参透的，全宁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乐观地冲宋明栖眨了眨眼，海蓝色中微波荡漾，“我不喜欢你这样，也不喜欢别人叫我’全总‘，听起来很陌生，不亲切，你们中国人不是很好客的吗？”
　　“我们中国人该客气的人客气。”
　　“宋律师，我看你是个好人，我比你小几岁，按照你们的习惯是不是可以叫我’小全‘？”
　　宋明栖极其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抱歉，我觉得见过十次以下的人都是陌生人。”
　　全宁非但没有避开，而是更靠近了一点，“我很喜欢你的脾气，我们应该聊得来的。”
　　“谢谢啊，和我聊天要付费的。”
　　“没有关系，我很有钱的。”
　　全宁的中文很好，从小在 LA 长大能有如此熟练程度实属不易，但在本质上还是无法理解流淌在亚洲人身体里的内敛和含蓄。他的热情太过直白，宋明栖躲都来不及，只能干笑了几声。
　　戒备还是有的，毕竟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承杰重组之后，全宁不仅没有急着上任，而且一直在和董事会打擦边球，尽显一副富家子弟的玩世不恭。小道消息众说风云，有说他是私生子的，有说他是被包养的，等等，但都字字句句指认他和老洪会计的自杀案有关。
　　“我学过一点点的心理学，能够猜到别人的想法。”也许是气氛冷却得很突然，全宁再一次开口，“你是不是在想我？”
　　“你有病吧。”
　　“我的中文还不是很好，我是说你一定在想我的事情，我和晏总的关系，和承杰的关系。”
　　宋明栖停顿了大概几秒，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东西？”
　　“不然，你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蹭饭，不可以吗？”
　　全宁笑了笑，“律师，你平时也这么搞笑吗？”
　　他很自大，也很自信，以为用这种方法对方就会乖乖“招供”，听他指挥。可是他惹错了人，宋明栖抱起手臂，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最近缺钱，吃不上饭，有人请客干嘛不来。少管律师的事，小心我……”
　　“小心什么？”
　　“告你！”
　　全宁睁大眼睛，一脸美式夸张，“我有什么罪？”
　　“像你这种人，早晚有一天会栽在我手上的。”宋明栖哼了哼，“我能告倒承杰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这老美像模像样地端起酒杯，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倒是挺真挚的，“宋律师，可以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宋明栖呵呵笑了一声，凑在他耳边说：“作为你的朋友，我免费再送你一句中文，’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这里也不热啊。”
　　如果世界未解之谜有排名，全宁的脑回路一定能上榜。酒杯里的泡沫在空气的稀释下慢慢变少，宋明栖本来打算不再理他，但是又忍不住看他两眼，小麦色肤色衬得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更加明媚，像是马尔代夫夏天的大海，永远浇不灭的波光粼粼。
　　“给你也可以，没事别烦我。”他背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合法雇来的助理不用白不用，想来晏温应该比他更有经验对付这种人。
　　“宋律师，你真善良！”
　　“……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个餐厅上菜的速度比宋明栖想象中的要慢很多，也没有什么前菜垫垫肚子，他们俩只能接着刚才的话题尬聊下去。不过全宁并不是完全没脑子，问他刚才和晏穹宇的聊天内容，而他只是避重就轻说了一些有的没的，遇到一些实在躲不过去的问题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宋明栖逐渐失去了和他推拉的兴趣，最后尽一份律师的人文主义责任，劝他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他猜这也是晏穹宇安排好的，显然这只老狐狸没有对任何一方说实话，让他们这群人相互之间试探、猜忌、制衡，如此一来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在混乱中取得最大平衡。
　　晏穹宇这人，不苟言笑、敬小慎微，用季榆开玩笑时说的话就是包袱太重，在这个通货膨胀的时代，煎饼果子配俩鸡蛋都叫奢侈了，只有他吃个饭还带仨保安，又黑又壮，弥漫着一股危险气息。
　　全宁突然攀附上来，按住宋明栖的肩膀，顺着他目光所指引的方向，说道：“晏总手上的那只手表，去年我在拍卖会上见过，说是被一个幕后买家买走了，没想到会出现在他这里。”
　　宋明栖瞥了一眼藏在桌下的手势，简直离谱，但晏穹宇只是花钱买了一只古董表的话还算不上什么惊天大事。他曾经听说飞雁集团有一个地下仓库，可以说是堪比银行金库的存在。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全宁看着他的脸，忽然一丝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上次在DaCom的拍卖会你也在——”
　　“水仙不开花，装什么蒜。”
　　“什么意思？”
　　宋明栖对他后装的汉语补丁感到无语，懒得解释。
　　全宁接着说：“虽然你不说，但我感觉到我们的目的相同，都不是为了那个拍卖公司而来，而是这个’计划‘本身。我帮老洪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不少他们出席国内外大大小小拍卖会的记录，可以说是海量，他们从很早开始就在有意识操作这些事情了，不过老洪这么一死再接手很难，我也吃了不少苦头。”
　　“承杰早酒你的囊中之物了，还谈什么’吃苦‘。”
　　宋明栖话里有话，全宁反应过来，笑道：“大律师，你该不会也相信了那些传闻吧，老洪真的是自杀的，和我没关系。”
　　“你觉得我会信？”
　　“我知道’无罪推定原则‘的，宋律师，你不信我但不能因此判定人是我杀的吧。”
　　宋明栖无言以对，丢给他一个很程序化的笑容，“多吃点菜，这点酒还不至于醉吧。”
　　全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你就当我是醉了吧，想不想听我说一些秘密？”


第66章 撞鬼了
　　“有一个人，偷偷把证据藏起来了。”
　　宋明栖听得一头雾水，“’证据‘？你在说什么？”
　　一瓶红酒见底，全宁是真的有些醉了，说起话来车轱辘来回转，一直找不到重点。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下晏穹宇，又画了个圈把在场所有人囊括进去，说：“他的破绽，以及陷害我们的证据。”
　　不合理的事情多着去了，这些宋明栖都知道，有时候只是不想细细挖寻里面的细节，被全宁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到一些只言片语，如同一块又一块的拼图。至于全宁提到的这个人，他一直没什么思路，但又摸到了一个浅浅淡淡的轮廓，等着填空。
　　不远处的季榆已经开始有些无聊，看来他并没有钓到什么大拿，有了想回家的念头，且不止一次用眼神提醒宋明栖时间问题。宋明栖直接无视了他，继续全宁的话题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当然。”全宁撑着下巴看他，“所以我们想的是一个人吗？”
　　“你别告诉我是……”宋明栖提起一口气不敢呼出来，“该不会是晏温吧？”
　　全宁摇摇头，“不是小少爷，但是和小少爷有点关系。”
　　“我没那么多耐心听你卖关子。”
　　“我还是很惊讶的，还以为以你和小少爷的关系，他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了。”
　　宋明栖干涩地冷笑一声，刚要起身离开，又被全宁的大手按住。这个老美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荡漾着海浪浮云的眼睛一丝紧迫感都没有，“你知道的吧，他妈妈一直在住院。”
　　“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吗？”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身体不好吗？”
　　宋明栖对他一步一步的设问厌烦，“晏温说是她天生身体就差，再加上后来的抑郁症，所以不得不住院观察。”
　　“那是为了更好地监视她。”全宁耸耸肩膀，“一切都要从一个雨夜说起……”
　　他想拖延时间，所以才用了这么一个扑朔迷离的开头迫使宋明栖留下来听他胡说八道。一到这个时候，全宁的中文突飞猛进，就差摆台说书了，宋明栖眼中无神，加上季榆持续不断向他投递过来的暗示，他拿出两份合同拍在桌上，直接把这个故事拦腰斩断，说：“如果你是替晏穹宇留人，大可不必。他在我车上装了一个傻缺人工智能，来的路上发疯差点害死我和我的朋友，现在他又派你编了这么一个离谱的故事。拜拜，我马上要走，别送了。”
　　“晏温不是交给你一张储存卡吗？我要说的就是这张储存卡里的内容。”
　　全宁很有把握他会为了这句话重新坐下来，果不其然，那人纠结一番，还是没有抵住诱惑。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里面的监控是我帮他搞到的。”全宁冲他眨眨眼，“我们很熟的，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不过后来小少爷擅自断了联系，我也是最近回国才知道他跟你在一起，难怪这么狠心把我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