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随便 完结+番外 (养鹅的热心市民)

　　经过晏温的亲手栽培，小树茁壮成长，丝毫没有被寒冬吓退，给这间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增添了不少鲜活的气氛。宋明栖出神地盯着那一丛新绿，直到办公室的内线打进来说有客人找他。
　　能精准掌握他上班时间的人，除了季榆还真是想不到第二个人。这人来时全副武装，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半张脸那么大的墨镜，看起来夸张又神秘。宋明栖猜到他准没好事，抱着手臂，果断拒绝道：“没钱，没空，下次再说。”
　　“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干！休想！”
　　“真不够意思，我大老远过来也不招待招待我。”
　　“那还真是辛苦您了，季总监，要不给您办一张老年康复训练的卡，打牌健身两不误，身心全面发展，轮椅买两个打八折，换着用，算我的。”
　　“不对劲。”季榆从墨镜上缘的缝隙中打探着他，“最近打电话给你都不接，忙什么呢？”
　　宋明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忙……忙着升职加薪。”
　　“迎娶白富美？”
　　“去你的吧！”
　　“说正经的。”季榆拉下墨镜，“我猜你早就忘了这事，所以特地来提醒你一下，今天有个饭局，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谁？”
　　“你是真忙假忙，没收到请帖吗？”
　　季榆递过来一个深蓝色的信封，淡淡的一股茶味香氛，捏上去有一定厚度，封面上烫有金色的大雁，是飞雁集团的logo。
　　“我好像给弄丢了。”
　　“上次晏总邀请你你就说没空，这次再不去有些不太好吧。”
　　宋明栖瞅了季榆一眼，“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背叛我已经答应了晏穹宇？”
　　“我这么早来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件事的。”季榆找了个椅子坐下，“晏总那边招兵买马的差不多了，Belleville拍卖公司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之后的财务、法务、人力资源、公共事务等等，都要在下个月确定了。你没看合同吗？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那又怎样？”
　　“当初晏穹宇想要找你合作的时候，你还是中立态度，觉得赚钱最重要，所以他才给你开了这么大一笔佣金，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倒向另一边了？我劝你，拒绝还是同意，尽快决定好，今天这顿饭上肯定得表态，逃是逃不掉的。”
　　“好了，别念叨了，真够事儿的……”宋明栖慢腾腾地关上电脑，从衣帽间取出一件还算回事的大衣换上，“拿上合同去跟他说清楚不就行了呗。”
　　“你真的决定好了跟他终止合作？”
　　“嗯。”
　　“为什么改主意？”
　　“晏温是我助理，晏总是他亲爹，你觉得合适？”
　　“你可不是一个会注重三纲五常的人。”
　　“只能说……”宋明栖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合同，“合作是要讲究诚信的，既然他什么都不肯提前透露，那就没必要了继续下去了。你呢，合同带了吗？”
　　“真可惜啊，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季榆遗憾地摇着头，“不过也好，这趟浑水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那就好，走吧，别让那群老古董等着急了。”
　　刚要出门，季榆拉住他，像是在看什么珍奇动物一样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是，宋大律师，你就打算这么去？你这小助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老板穿这么一件旧衣服去见自己老爸，不觉得丢人？”
　　“少扯东扯西的……”
　　“你知道今天在哪里吃饭吗，这老炮儿出血了，地方是北清门的王爷府，十万块打底，平时只接待会员和外宾，啧——”
　　抽屉里躺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手表自打收到之后宋明栖就没戴过，一是因为心疼，二是因为没必要，它自有自己要出席的场合。季榆顺手捞起一条崭新的领带递给他，“这不就是了，平时多收拾收拾，别老是一副’我有老婆‘的样子。”
　　“没到那种程度呢，别瞎说。”
　　“再喷点香水吧，别给晏温丢人。”
　　宋明栖白他一眼，像喷杀虫剂一般，对着季榆一顿暴风雨攻击，“好啊，那你也来点！”
　　“好好好，我认输！”季榆双手举起，“哦对，提醒你，待会儿到场的人估计都是业界大拿，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
　　“我明白，季总监！”
　　“还有一件事，全宁也会来。”
　　“谁？”宋明栖仔细想了会儿，记忆中依稀浮现出一个混血脸。
　　“承杰的那个新接班人，最近总和晏总约着打高尔夫，没事就到处打听你的事情，注意点影响，不会又是你那些’历史遗留问题‘吧？”
　　“放心，早就打扫干净了。”宋明栖干笑一声，“倒是你，管好自己，别在他面前瞎说什么东西。”
　　季榆不再继续纠缠，催着他赶紧出门。
　　已经十一点了，时间很赶，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但还是会有小意外发生。等电梯的时候，前台哒哒一路小跑跟上来，十分为难地递过来一台平板电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宋律，打扰了，如果您要出门的话得在上面签个字。”
　　这家律所有一半写着“宋明栖”的大名，从业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你说的是，我？”
　　“对。”
　　“为什么？”
　　“新规定，希望您能理解。”
　　“我什么时候发布过这种通知？”
　　“不是您……”前台尴尬地笑了笑，“是小晏总拜托的，不是硬性要求，但是……为了防止您在因为临时外出而失联，采取的一小点措施。”
　　问完才想起来，今早晏温是从总经办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还特别关照他今天降温，多加保暖。宋明栖气不打一处来，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
　　都坐上电梯了，季榆还在捂嘴偷笑道：“我说你真是留了个瘟神在这里，你找的是助理还是爹？三十几岁的人了有门禁就很离谱。”
　　“滚开！”
　　“高考是六月吧，也就是说还有半年。”
　　“跟我说这个干吗？”宋明栖一头雾水地拉开车门，他一个免试保送的本硕博连读还真没受过考试这种世俗的痛苦。
　　“没事，我就是提醒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悠着点。”


第63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新车开了没两天，还属于彼此磨合阶段，车载液晶屏好像是死机了，无论怎么戳它都毫无反应。果然便宜没什么好货。正当宋明栖想打电话送修时，一个陌生的机械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显示屏替代了前挡风玻璃，蓝色光标一闪一闪，快速地导出了最佳行驶路线。
　　几秒之内，小破车摇身变成一辆高科技高性能的四轮宇宙飞船，宋明栖十分吃惊，紧握方向盘不敢乱动，“卧槽，季榆，你托人问问我的C类驾照能上路吗？”
　　这辆车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咻”一下收起玻璃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蓝色光点，小小的液晶屏幕在经历黑屏之后又突然亮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季榆无法解释目前的情况，迟疑片刻才说道：“这是飞雁科技上周刚披露的新季度产品，全息AR导航仪，可以将百米以内的路况虚实结合，并给出最优解，很大程度上减少交通事故的产生。只是……为什么会在你车上？”
　　宋明栖赶紧熄了火，“我哪里知道！”
　　“该不会是你背着我签合同了吧？”
　　“怎么可能！”
　　“有人动了你的车，改装了内部系统。”季榆捏着下巴思考，“无缘无故送这么大一份礼物，会是谁呢？不是晏总的话……难道是小晏总？”
　　宋明栖确实和晏温吐槽过这辆车的性能问题，不过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挂心。再说他们父子俩的关系，飞雁集团反而是一种负担，逃都来不及，更不可能拿来送人。
　　无论是被监听还是被跟踪，现代社会的大数据无所不能，想要完全规避这种风险根本不可能。而且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律师，宋明栖早已屡见不鲜，越是谨小慎微，越是会掉进对方设置的陷阱中，还不如活得自在一点。
　　权衡之下，他重新踩上离合，像往常那样输入目的地地址。
　　“几点到？”
　　“十二点左右吧……”季榆有些紧张，不由得抓紧了内车门上的扶手，“不然咱们别开车了，打个车过去？”
　　宋明栖瞥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真够跌份儿的，有我在能出什么事！”
　　“万一……”
　　“万一真的只是一份礼物呢？现在下车就是打草惊蛇，既然对方都这么好心了，哪有不亲自去见的道理。”
　　即使如此，季榆还是不放心，找出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并关了机，这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宋明栖笑道：“没用的，季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智商绝对在你之上，你能想到的方法他也能想到的。”
　　“损谁呢？”
　　“意会，意会。不信的话你可以开门试试，我保证你绝对下不了车。”
　　季榆转向窗户一侧，闭眼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