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随便 完结+番外 (养鹅的热心市民)

　　宋明栖心里顿时有些痒痒的，怎么看他这张脸怎么像泡发的死面馒头，还是发了霉的那种。他尽量忽略全宁那张嘚瑟的表情，咳了一声，让他继续说下去。
　　“晏穹宇是个自大又自恋的心理变态，虽然他足够谨慎，但还是会留下不少蛛丝马迹，以此要挟其他合作者，或者是一种自我夸耀的行为。温夫人的确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但是太久了，久到都快被淡忘了，同时也收集到了不少证据，并将它藏在了某个地方。而你拿到的那张储存卡里就是当天晚上她被晏穹宇’追杀‘的记录。很可惜，导致她入院接受治疗的根本原因不是身体上的问题，而是一场人为车祸。”
　　宋明栖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情绪波动之下不小心碰倒了一杯水，洒得到处都是，随之一石惊起千层浪，周围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点儿背干什么都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天以来只要和晏穹宇沾上关系的都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听到骚乱，晏穹宇两边的保安不知道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全宁跟着闭嘴，装模做样也嚷嚷了两声。
　　过来一个服务生，他递来干净的餐布让宋明栖先擦擦身上的水渍，询问是否需要去更换外套。宋明栖觉得没那个必要，刚想拒绝时却发现这人擦桌子的手有些颤抖得厉害，他手腕上戴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手环，表面光滑，只在正中间的位置钻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孔。两人突然一对视，服务生赶紧慌慌张张地收紧袖口，更匪夷所思的是，那条手链，那个小洞里，闪烁了两下红光。
　　宋明栖不寒而栗。
　　服务生被人叫走，离开的背影匆忙，都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小插曲过后，气氛如常，只是有几个想要出去抽烟的被拦了下来，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他们满脸假笑，紧张地缩起手脚，不止一次在吸气，在擦汗，目光有躲闪但都向着同一个方向——晏穹宇。
　　在他没说可以之前，没有人敢随意走动，一个个像是被强行钉在座位上。无意间，宋明栖瞥到全宁抬起的左手，那里也有相同的东西，如眼睛一般眨动，他感受到一股无名的愤怒，又没办法发泄，只好抓起随处可见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他的异样吓了桌上其他人一跳，全宁赶紧劝阻道：“律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撞鬼了。”
　　这下他更加确定全宁是晏穹宇派来的间隙了，他说的话根本就是拿来哄人的，什么温夫人，什么车祸，还说跟晏温很熟，能有多熟，以为叫个名字就能攀上关系了吗？还’小少爷‘，一想到这个称呼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宋明栖恨不得把红酒全都招呼在他脸上，让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熟”透了。
　　“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托你的福，承杰现在还乱得像一锅粥。”全宁不知死活地再次开口，“我相信晏温，他选择的人肯定没错，所以你一定会帮我们的吧？”
　　“你们？”宋明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没听出来晏温跟你还有一段呢？怎么着，接下来还想让我做些什么？”
　　全宁不懂他生气的点，“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如果有，那我道歉。”
　　“不必。帮你们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离晏温远点，今天之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
　　全宁这才恍然大悟，抬了抬眉毛，说：“原来你们是那种关系？既然你是我的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晏温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是你入局太深了，大律师。”


第67章 挑拨离间
　　“你丫……挑拨离间是吗？”
　　“比起你，我更了解他。”全宁一边用红酒细致地冲洗掉牛排表面的香料，一边慢慢说道，“晏温从小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经常做些出格的坏事，相信你跟他认识的过程中也见识到了，不过那些都是冰山一角。”
　　“那又怎样？”
　　“别激动，宋律师，我没有恶意，只是他现在做的事让我实在不明白用意，很好奇而已。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找晏总看上的人合作？”
　　说来话长了，而且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是晏温精心安排好的铺垫，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宋明栖是一个注重结果的人，只要不是触犯原则的问题，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要说，晏温还欠我三百多万，你会信吗？”
　　全宁一愣，然后又笑出来，“听起来像他会做的事，我更惊讶的是，像宋律师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陪他胡闹。”
　　“我只是觉得让他待在我身边，我会比较安心而已。”
　　“但是，他好像不是特别愿意的样子，起码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有告诉你。”
　　宋明栖没忍住爆了一句脏话，全宁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烦，而且听他刚才叽里呱啦说了那么一通，好像显得自己特别智慧，实则让人觉得聒噪。可是细细想来他和晏温之间确实还有很多没有解释清楚的事情。巧合也好，故意也罢，没有人再想去细究，忍住了，放弃了，干脆草草了事。
　　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有了一些突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相同的，自己也没有那么的乐于分享。他们还给彼此设下一道防线，越界之前，只能隔岸观火。
　　那些以往拿来赌气的东西成了某种驱动力，让宋明栖主动选择跳进他所设下的圈套。他想更了解晏温一些，更靠近晏温一点，变成一把结实可靠的大伞，也许躲在大雨中哭泣的少年就会好起来。
　　事到如今，他也是才明白自己不得不留在这里的原因。
　　“不好意思，说了一些让你感到困扰的话。”全宁晃了晃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光下有宝石一般的质感，“我是想提醒你，在这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要做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所以保持警惕吧，大律师。”
　　“现在可以说了吗，关于这个’大计划‘，既然你信我的话。”
　　“当然。晏总要做的是打开一个完全自由的’市场‘，拍卖公司只是一个形式，在这个’市场‘里任何合理的买卖都可以流通，甚至是一个人。”
　　宋明栖皱起眉头，“……这是违法的。”
　　“这是代价，你以为他不知道？”全宁摊手，“确切地说，是移植记忆，替换肉体，达到完美的复制。等到那一天，绝症的致死病例会减少，各类犯罪案件的破案率会提高，还有教育和科技，那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疯了。”
　　“人类的大脑就和宇宙一样浩瀚无穷，是神给予我们的礼物。但是，一旦这项技术被开发出来，必定会给人类带来同等的代价。生命与金钱划上等号，社会规则和底线就会被打破，就像是潘多拉魔盒。”
　　“你该不会是被他洗脑了，想要掺和进去？”宋明栖冷笑一声。
　　全宁摇摇头，“当然不是了，我对他说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也没有那么反感，可以说是中立吧。我记得宋律师当时介入承杰一案也是想要大捞一笔吧，人活着必须要自私一点，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他这些歪理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的风凉话而已，宋明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能完全同意你说的话，但有一点，人是要自私一点，那你呢，你要的是什么？”
　　“喝酒吧，宋律师。”
　　全宁举起酒杯，自顾自仰头喝下。同时宋明栖看到他手腕上的手环已经不再闪动，红灯变成了常亮的状态。这是一种信号吗？还是指令？类似于摩斯密码，晏穹宇应该很擅长这些东西。
　　宋明栖环顾四周，手环的数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几乎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个，他想到被自己丢掉的邀请函，大概率应该是随着送过来的。所以他车上的那玩意儿是晏穹宇事后才装上去，为的就是让他和季榆不得不到场。
　　他才想起来这东西是有监听功能的，恐怕刚才和全宁的对话都被一字不拉地记录下来了。但是晏穹宇没有要干涉的意思，他在等什么？等自己点头答应？恐怕都不是，明明可以选择一种更简单直接的方式让自己妥协，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宋明栖悄悄抬头，目光与那个男人撞上的一刻似乎被重击了一下，他糊里糊涂地灌下一大口葡萄酒，试图平复不安的心情。
　　突然，一首轻松缓慢的法国香颂突然响起，这首歌叫做《我无怨无悔（Non
　　je ne regrette rien）》，是艾迪特·皮雅芙为拯救即将破产的奥利匹亚音乐厅而唱的，放到这里还真是又应景又吊诡。而Belleville，既是整个宏伟计划的总称，也是这位法国香颂天后的故乡。
　　但是效果不佳，大部分人还是显得精神紧张，面前的餐食直到完全冷透也没动一下。反倒是晏穹宇十分乐在其中。
　　几分钟的沉默后，宋明栖说道：“飞雁集团还有法国的业务往来？”
　　“企业经营状况和财务数据都属于保密协议范畴里的，我不能说。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
　　“晏总好像对法国很熟悉。”
　　“是因为夫人曾经在法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吧，那么显赫的家庭背景，让人不羡慕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