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描述自己那时候的心情,他为陈睿楹一脚踏两船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后来发现原来陈睿楹并没有和庄闻初谈恋爱的时候,他觉得很惊诧,又难以抑制地产生激动的情绪。
而向陈睿楹挥出拳头的一刻,他还不知道陈睿楹和黎小棠才是一对,却竟然感觉到一丝欣喜和紧张。
因为那代表着陈睿楹和庄闻初的感情是有裂痕的,他们的“爱”并不牢固,谁知道他有没有机会取陈睿楹而代之呢?
从那次开始,傅书祁看明白了自己并不坦荡,因为他对庄闻初的喜欢没有那么纯粹,里面掺杂了不愿承认却不可否认的占有欲。
后来他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的神父劝诫爱而不得的男主角说,嫉妒是一条蛇,会把人的心吃掉。
傅书祁不可能成为偶像剧里的苦情男二,因为他没有伟大到愿意将自己喜欢的人完全交付给另一个人。
他想把这样的自己坦露给庄闻初,将占有欲和负面给他看,祈求他能动容,能把自己快被毒蛇吃掉的心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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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嫉妒是一条蛇,它会吃掉你的心。”是电影《刻在你心底的名字》的台词~
第二十三章 萤火
吃过饭以后的时间还算早,傅书祁带庄闻初去了一个离城区有一段距离的湿地公园看萤火虫。
虽然之前傅书祁说可以当庄闻初随叫随到的向导,但是庄闻初的计划里原本就没有任何景点,都是傅书祁提出带他去哪里两人就去哪里。
三十多分钟的摩托车车程,看着太阳没入云层,周边的建筑物逐渐变得稀疏,空气愈发新鲜起来。
城市湿地公园的面积相比郊区的天然湿地要小一些,为了尽可能保护生态,附近没有修筑过多的商业建筑,连入口大门也非常朴素。
虽然现在已过傍晚,公园的门口还是聚集了很多游客,因为采取限制人流的措施,很多没有提前做功课的人来到这里扑了一场空。
不过傅书祁有票,两人很顺利地进去了。
湿地在夜晚开放的只有森林区域,这意味着能观赏的只有树木和萤火虫。
走进森林之前,傅书祁给了庄闻初一个口罩,等他戴上之后向他伸出了手,庄闻初低头看着那只手几秒钟,没有动作。
原本跟在他们后面的一对情侣从旁边走过,女生很兴奋地小步往前跑,男生在后面笑着喊她:“快牵住我。”
像受到蛊惑一样,庄闻初把自己的左手摊开,手心向下,和傅书祁右手的手心贴在了一起。
傅书祁的手偏了一点角度,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庄闻初的。
“走吧。”他说,“里面的灯是隔一段路才有的,大部分地方还是黑,要一直牵住我。”
树高遮天,森林里的气息很清新,潮湿但清凉,属于城市的燥热都被吸收净化了一样,尽管是在黑夜,偶尔两声清脆的蝉鸣和“沙沙”的风吹落叶的声音让人错觉是在郊外踏青。
“萤火虫在哪里?”庄闻初和傅书祁松松地牵着,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后面放松下来,下意识蜷起手指回握了他。
“再往前一点就能看见了,”傅书祁感觉到了庄闻初的回应,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说,“我来过,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非常漂亮。”
恰好走到有照明的路段,头顶上的路灯洒在傅书祁的头发、脸和肩膀上,庄闻初仰头去看他被光影映照得柔和的脸。“好凉快,可惜树长得这么高,抬头看不见月亮。”他觉得有些可惜。
傅书祁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过头看他:“你看着我,怎么看得见天上的月亮。”
庄闻初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但是不服输:“还能有地上的月亮吗?”
他们走得慢,后面有别的游客说说笑笑跟了上来,他们往旁边挪了一点,让别人先过去,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变远了,傅书祁才说:“还有人间的月亮。”
这句话庄闻初没听懂,安静地走了一会儿,他干脆换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很早就买了票?”
进来的时候看见一大群没有票的人堵在门口,这么热门的景点,不提前预订根本不可能买到当日的票。
傅书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庄闻初紧接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一定有时间呢?”
又走到了有路灯的地方,直到视线再次陷入黑暗,傅书祁才承认:“我订了每一天的票。”
萤火虫在森林的深处活动,尤其是接近水域的地方,但是日落以后的水边是拉上了警戒线不允许靠近的,这一批进来的游客只能站在警戒线外观赏。
这回总算能看见月亮了,有点像童话故事里描述的景色,头顶是月朗星稀,弯钩一样的月牙倒映在粼粼湖面,湖泊的边上是成群的萤火虫,荧荧闪着光。
“哇,”刚才在入口处碰到的情侣又站在了他们身边,女生搂住男生的脖子感叹道,“好浪漫啊。”
陆续走到这里来的游客纷纷发出惊叹,也有人拿出专业设备开始摄影,领路的工作人员不断提醒他们要将动静放小,以免惊扰到这里的昆虫。
庄闻初的手还和傅书祁的牵在一起,他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没留意到傅书祁的拇指非常轻柔地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从森林里出来,两人坐在出口附近的咖啡店门前,傅书祁点了两杯热牛奶。
店员很快就将牛奶送上来,庄闻初朝他道谢,双手捧住了温热的杯子。他们一直牵着手在森林里走,直到走过了出口指示牌一段路才松开,刚才和傅书祁牵在一起的地方还残留着干燥温暖的触感。
庄闻初的掌心温度偏低,除了几个指节因为经常握笔长了又厚又硬的茧子,手的其他地方都是软的,尤其是手背。
傅书祁喝了一口牛奶,静静地望着庄闻初:“萤火虫好看吗?”
庄闻初笑起来,点了点头:“很漂亮,我很喜欢。以前只在书本和电视上见过,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么多萤火虫……说像星星吧,又感觉萤火虫是有温度的,像灯,它们的力量又很微弱。”
“萤火虫的寿命很短,”傅书祁说,“几天就耗尽了。”
“很多东西的寿命都很短,萤火虫、蝉,还有你上次说起过的……昙花。”庄闻初一手托腮,手指碰了碰牛奶杯的边缘,“人也一样,很多人走过几十年的光阴却留不下什么,我很怕会变成那样。”
“变成哪样?”
“来到这个世界,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像那部动画片里说的,去世的人一旦被在世的人忘记,那他就真的永远消散了。”
庄闻初说:“我记得我妈妈跟我说过,她小时候的医疗水平没有那么发达,我外公外婆虽然是读书人,但对遗传病的认知还是相当局限,把哮喘当作是天大一样的病。”
所以谢允澜很早就开始思考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像“死亡”和“生命”。她很懵懂地接受了“将每一天活成最后一天”的箴言,颤巍巍地等待死神的到来。后来谢允澜长大了,医学技术发展得很快,她知道这不是束手无策的绝症的时候,已经学会了放开手脚去活。
“她最后没有因为家族遗传病而死,而是死于一场意外,”说到这里,庄闻初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有时候会想,这是不是一种讽刺。”
庄闻初不是一个喜欢将情绪外露的人,愤怒也好,悲伤也罢,他都没有与别人分享心情的习惯,从小到大只有那两个树洞听过他最多的心声。
但是来到这里,他好像很轻易就把自己敞开了,不知道是因为这座海岛有让人放松的魅力,还是单纯因为一直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刚好飘过的云层遮住了月牙,傅书祁上身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庄闻初发红的眼睛:“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庄闻初将眼睛酸涩的感觉收回去,说:“好。”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出身于长泮岛当地少数民族的女孩。
女孩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到村子里的祠堂看戏。跟所有的同龄孩子一样,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未来就是留在村子,要不就是到城里当教书老师。
不过时代总会将人推向无法预知的道路,后来因为旅游业的开发,长泮岛的经济迅速发展起来,各个村落与城镇之间开始有许多人来来往往。村里的学校搬到了城市,到女孩上高中的时候,祠堂已经扩建了很大面积,还在旁边搭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戏台。
高二那年,女孩偶然在老师播放的影片里听到一位年纪轻轻就在戏剧界崭露头角的学者的演讲。演讲的人潇洒从容,出口成章,女孩被他讲述的内容深深吸引,在这之前她从没意识到那一方小而简陋的戏台可以成为一个世界。
长达三十分钟的演讲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高二的寒假里她对爷爷说了自己要艺考的打算。
爷爷答应了,加上学校老师的帮助,她最终考到了首都艺术大学的戏剧表演专业,当时做演讲的学者正是在那里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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