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朋友。”杜谦林回答道。
“仔细说一下情况吧。”文警官点了点自己的手环终端,示意杜谦林继续说。
杜谦林道“我和他约了今天玩游戏的,游戏里面他都很正常。退出前他也没什么异常的,但是等我们从游戏里出来,他就不在我身边了。我听到楼下有声音,等我下楼就看见他倒在血泊中了。”
“之后呢?”文警官问道。
“之后我就打120了,医生到了之后就说已经死亡了。”杜谦林道。
文警官点点头,视线往下走。对着杜谦林的衣摆虚点了点下巴“这个是怎么回事?”
康文闻转头看去,这才看见杜谦林的衣服下摆沾有血迹,之前因为杜谦林的衣服是深色的而自己又想着前辈,所以没注意到。
“这个应该是我去扶他的时候沾上的。”杜谦林抬起自己的衣袖,上面的血迹更多。
文警官又点了一下自己的手环,转头对杜谦林道“好了,录完了。这次的案子因为有录像所以已经定案了。死者拉到警局让局里的法医做个记录就会送到殡仪馆,最迟明天早上你们就能去领遗体了。”
康文闻皱起眉头,看向杜谦林。
什么录像?
杜谦林没理会康文闻的眼神,对文警官道“那他的房子什么时候能进去?”
文警官随着杜谦林的手势扭头看去“哦,这个等警戒线撤了你们就能进去了。”
“好的,谢谢警官。”
文警官摆摆手,看着康文闻欲言又止,最后对着杜谦林小声说道“安慰安慰他吧,两个月里两个认识的人自杀。别让他也想不开。”
杜谦林愣了一下。
两个月里两个人?
康文闻除了文警官问他问题时会点点头,之后一直处于呆滞状态。
杜谦林想握住康文闻的手,但是才碰到他那冰凉的指尖,康文闻就收手转头看向他。
“人走了,现在能说实话了吧。”
杜谦林见康文闻躲避的动作,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不管康文闻挣不挣扎,他还是把康文闻箍在怀里。
“聂飞...你认识?”杜谦林在康文闻耳边轻声问道。
本来还在挣扎的康文闻,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定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
听到康文闻发颤的声音,杜谦林抱着康文闻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
“前辈刚才提到这个名字。”
刚才?
康文闻视野又一次模糊了。
刚才,那就是在前辈死之前。
“刚刚那个警官说,两个人。聂飞就是那个....”杜谦林轻声道。
康文闻却猛地挣扎起来“关你什么事!”
“前辈说...”
杜谦林又一次让康文闻定格了动作。
“什么?”康文闻的心跳被杜谦林的话牵引着,时而狂跳不止,时而断了动力。
“他说...聂飞和他一样。”
-
看热闹,看的就是那个“热”字。
看一会警察走了,人群也就慢慢散了。而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就会成为这些人的茶余饭后的闲谈。
路谷清是和家人住在一起的,他们的房子也不是发放的是他的父亲买的。他父亲以前捐了了不少钱给建设基础设施,zhenfu也就给他发了“准买证”。
买的房子当然就是你能花多少钱就能买到多大的。
复式楼,康文闻只在《DK》里有幸看到过。
而前辈家就是这样的。
进门的客厅就有康文闻住四五倍大。
但是康文闻并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在进门不远处的白色瓷砖上红色的血液还没有凝固。
杜谦林走到客厅酒柜前,趴到地上伸手在柜子地下摸索了一会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方块。
“看了这个我再和你说。”
康文闻接过那东西便知道这是一个小型摄影机。打开舱口插.入手环,里面只有一个视频录像。
点击播放。
视频一开始镜头一直在晃动,突然一张脸就出现在了镜头里。是前辈的脸,他在摆弄这个小东西。
又在一旁摸索了一番后,路谷清坐到沙发上低头点击了自己的手环然后闭上眼睛,稳稳的靠在沙发上。
“看这个时间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登出的时候。”杜谦林在一旁说道。
康文闻眼睛没离开屏幕,问道“你没看过这个?”
“没有。”杜谦林摇摇头“他只是和我说这东西在酒柜里,有两个一个交个警察了,一个让我藏起来。”
康文闻皱起眉头“两个?”
前辈似乎都是准备好的。
视频还在继续,十几分钟后前辈突然睁眼站了起来。他先转头看向了摄像机的方向,表情狰狞着想张嘴说什么但是却没有什么声音。
康文闻调试了一下音量,是正常的。
路谷清的动作还在继续,他用自己的衣袖包住手掌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康文闻感觉到杜谦林的身子变得僵硬了。
路谷清走到茶几前面,明明是背对着酒柜但是他却一直有转头的动作。他想面对着镜头,但是...他做不到。
接下来的一幕让康文闻瞳孔猛缩。
路谷清抬起左手对着自己的脸挥了一拳,将自己打倒在地。
他挣扎着站起来,双手握住右手上拿着的水果刀,举过头顶用力的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他身子歪歪斜斜的向后方倒去,撞倒了茶几上的东西。
乒乒乓乓一阵响动,他拔出腹部的刀,血液向外迸溅时康文闻也猛地颤抖了一下。
路谷清撑着茶几又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再一次举起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杜谦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路子阳!”杜谦林跑到了路谷清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视频里的路谷清全身都是血,他拉着杜谦林像是想说什么。
杜谦林正在打电话“XX小区X栋XXX室,有人被刀刺入腹部。快点来!”
最后几个字,杜谦林都破音了。
路谷清拽了拽杜谦林的衣袖,满是血渍的手指了指酒柜的方向。
杜谦林站起来走到镜头前,视频结束了。
杜谦林抽了几张纸,递给康文闻让他擦擦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康文闻看着客厅里的斑斑血迹,一点一滴和视频里全部重合。
眼泪根本止不住,那么用力的两刀,刺入腹部。流了这么多的血,那得多疼啊。前辈一直看着镜头的欲言又止,他在最后究竟想说什么?
杜谦林:“我们上楼去说吧。”
在现场康文闻的情绪是稳定不下来了。
康文闻晕晕乎乎的被杜谦林带着上了二楼,也不知道是谁的房间康文闻被杜谦林按了坐在床上。
杜谦林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康文闻面前。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该怎么说,连他自己都还是乱糟糟的理不清。
吐出肺里的闷气,杜谦林哑声道。
“前辈的名字其实不叫路谷清。”
“路子阳...”康文闻低着头,微微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杜谦林点头“嗯,他叫路子阳。他让我和你说他不是有意瞒你的,除了知道他真名的他都对人说自己叫路谷清。”
康文闻余光看见了床头的照片,眼泪擦不干看不清上面是谁。隐约是四个人。
杜谦林注意到康文闻偏头的动作,也看见了那张照片起身把照片拿给康文闻“这是他家的全家福。”
用力的用袖子擦了擦了眼睛,康文闻拿起照片。
上面是四个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路谷清长得像年长的那位男性,而另一个年轻的则长得像那位女性。
“他弟弟和爸爸妈妈?”康文闻问道。
看着他的弟弟,康文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嗯,他的弟弟就叫路谷清。”杜谦林道。
康文闻触碰这相片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殡仪馆的遗像墙上....就是他,名字是路谷清....”
那天康文闻把聂飞的父母骂走后,在遗像墙上看见的那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名字就是路谷清。而样貌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是现在看着手里的照片,康文闻可以肯定就是他。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康文闻抬头看着杜谦林,但心里却明白了些东西。
杜谦林回答道“他是死了,在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
康文闻想起来了,那个段时间前辈一直不在线。
“路子阳的父亲在一年前出车祸死了,留下了一大笔钱也够他们一家三口的花销。”
杜谦林看着康文闻手里的相片“但这也是没什么大病大灾的情况下。”
“半年前,他们的母亲被查出抑郁症和精神分裂。弟弟又需要交学费。”
“本来,以他家现在的资产也能再撑个三四年。但是他弟弟却不知道怎么找到的下载了《71》说给自己挣点生活费。”
路子阳担心弟弟沉迷游戏,而且对《71》有些好奇。也就跟着下载了《71》
就在他们的母亲病情有所好转的时候,路谷清却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