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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闻,男,今年20岁。
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打记事起自己就在孤儿院。听看管孩子的阿姨说,自己是被人扔到孤儿院门口的。
发着高烧,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一张写着自己名字和出生日期的纸条。
那年康文闻7岁。
他记得的,明明孤儿院里有很多和自己一样大的小朋友。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玩,好像是阿姨们在背后谈论自己的身世,说什么不干净,染病....那些孩子们也就离自己远远的吧。
刚开始康文闻还会大哭大闹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是每次得到的就只有拳打脚踢,再被扔进小黑屋。
后来大家也都长大了一些,小孩子也学会了欺负人。他们没有缘由的将康文闻孤立,当成‘公敌’,他们追着康文闻打,还笑着对康文闻说这个是游戏的规则。
“你就是坏蛋,所以要被大家打。这是游戏规则,改不了的。要是你不愿意就没有人和你玩了。”
那时候的康文闻以为大家只是在玩游戏,还很开心的接受了“坏蛋”的设定。
打破的玻璃。
“都是那个坏蛋做的。”
“只有坏蛋才会搞破坏。”
康文闻知道这是设定,笑着应下“是我打破的。”
丢失的玩具。
“是大坏蛋偷的。”
“嗯,是我偷的。”
直到听到‘同伴们’在身后的偷笑。
“康文闻是个傻子吧。他到现在都以为是游戏,那些东西他知道是我们拿的却还以为是我们故意安排的游戏。”
“哈哈哈哈哈,他的脑子不是是真的病吧,我听阿姨说过他就是因为有病才被丢到孤儿院的。”
阿姨的钱被偷了。
“是不是你拿的?!”
康文闻:“不是,是壮壮拿的。他拿去买游戏机了。”
“啪!”一巴掌没有一点留劲的打在了脸上。
没有人会听他的辩解。
他再一次被孤立了,而他才知道自己被孤立了。
那些打碎的杯子,丢失的钱和东西。没有人再来问他,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冲进房间吧康文闻拖下床狠狠的揍一顿。
一样狭小黑暗的房间,康文闻只看见他们的脚底,能闻到他们鞋底的带着脏污的味道,能听见他们骂自己的声音。
那些语言到现在康文闻都没能学会,那些拳头,鞋底,棍子落在自己身上时,康文闻脑袋里想的竟然是这些骂人的话他们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最后一个进到自己房间的是孤儿院的院长,康文闻已经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那一次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她进来就打了自己一巴掌,比起以往的暴力,这已经很轻了。
院长说了什么康文闻也记不太清了,但是有些只言片语到如今还会在脑子里回响着。
“像你这样的坏孩子,他们难怪会把你丢掉。”
“你要是去吃牢饭了,我们会很高兴社会没有了你这样的渣滓。”
之后康文闻便连那小小的房间都没有了,他被赶出了孤儿院。
那年他13岁。
他也以为自己会去吃牢饭,毕竟自己是个坏孩子。
可是天意弄人,在他被赶出孤儿院的那年,世界性的灾害到来。许多人因此丧生,可居住的土地严重缩水。但是对于康文闻这种无依无靠的流浪者却是幸运的。
他被zhenfu机构收容,因为他不说话,那些人就把他按父母灾害身亡的孩子做了登记。让他和那些突然间没了父母只会哇哇大哭的同龄人一起居住和学习。
和那些受过义务教育的孩子不一样,康文闻什么都不懂。开始总是被老师批评,但是他却对课本的知识一直抱有好奇和新鲜感。
以擦线的低分,获得了读普通高中的机会。
因为他是以灾害失去双亲做的身份登记,所以只要他在学校里不违纪,高考能考到大学的分数线zhenfu就会给他垫付学费和生活费。
聂飞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聂飞是他唯一的朋友。
康文闻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变得光亮了。
他因为好心扶一个女同学去医务室,却被拉着叫嚷着自己被性.qing。
那个女生也被证实确实又被那个的迹象,但是没有精.斑残留。而被女孩拉住的康文闻毫无疑问就是这起猥琐事件的施暴者。
那时候的康文闻也是混乱的,自己被按在一个黑屋子里。面前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看不清脸。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很多问题,那些问题把康文闻的大脑撑得发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文闻被换到了另一个黑屋子。
那里面不止他一个人,另外三个人总是在自己面前大声嚷嚷,然后莫名其妙的打自己一顿。
康文闻觉得那段时间是自己最黑暗的时候了吧。
也可能不是,毕竟小时候处在被人欺负殴打的当下,也觉得那时候是最黑暗的了。
在黑屋子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多久自己被放出来了。似乎是说自己当时未成年,又好像在说那个女生不是第一次,当时的康文闻脑袋里像是装着浆糊一样,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那年他18岁。
错过了高考,也没了补贴。康文闻生活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打工,初中毕业的文凭,罪犯的档案。康文闻只能去做一些又苦又累还挣不了多少钱的工作。
还算是那时候每个人都能安排到住房,不然他可能早就冷死在那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了。
但也是在那时候,聂飞没有去读大学陪着康文闻一起打工。
《71》上市的时候,康文闻和聂飞都没注意,只当是和以往的游戏一样。
直到有一天《71》就这样自己下载安装,出现在了他们的终端上。
但是血.腥的推理游戏聂飞并不喜欢,康文闻对游戏的看法也只是娱乐消遣。
那次两个人一起匹配了《DK》,在里面遇到了前辈。他不但教了康文闻很多东西,还告诉他k币是可以提前成现金的。
康文闻和聂飞也就顺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辞了辛苦的工作,沉迷于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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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铁站,康文闻一路跑着。
路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和心跳的声音,脑袋疼得嗡嗡响。
但是眼前却像走马灯一样,默默的回看着自己这无趣的十几年。
杜谦林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在他身后是一栋居民楼。当然比起康文闻住的“筒子楼”这里就像是《71》里面那些规范的小区一样。干净也不拥挤。
但是康文闻却心里猛缩,楼下挤满了人,人堆前面有警察站着,还拉了警戒线。
一切都在和两个月前的一幕重合。
“文闻。”杜谦林拉住了失神的康文闻。
康文闻眼眶发红,呆滞的看向杜谦林。声音沙哑“前辈怎么了?”
电话里杜谦林值说了前辈出事了,康文闻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可现在眼前这极其熟悉的一幕,让他在心里不断的恐慌猜想。
杜谦林双手扶着康文闻的肩膀,眼底的情绪好像是悲伤。
这样的表情好眼熟,康文闻立马就想起了两个月前聂飞死后,站在镜子前的自己。
“文闻,对不起....”
杜谦林伸手将康文闻拥入怀中,声音有些颤动。
康文闻鼻尖闻着杜谦林身上清冷的香水味,偏头看了看围满了人群的楼道口。眼泪莫名就从眼眶里滑下,打湿了杜谦林的衣服。
“前辈...他,不在了吗?”
康文闻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的事不关己的谈论声,盖过了自己的声音。
用力睁大不断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他想仔细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也想看清警察抬走的东西里装的究竟是不是前辈。
“文闻!”
杜谦林感觉到康文闻又些发软,赶紧翻过人仔细查看。
“没事。”康文闻摆了摆手“只是有点头晕。”
应该是刚刚一路跑来,有些缺氧了。
杜谦林看着康文闻哭得发红的眼眶和一直擦不完的眼泪,心里微疼“要不我扶你去一边坐会。”
康文闻抬头看着杜谦林。
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了,就是聂飞和前辈都没见过自己哭的样子。
看着自己脸上滑落到衣襟前的眼泪,康文闻心想。
聂飞死的时候,自己哭了。前辈死的时候,自己哭了。因为他们是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
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这回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别人哭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杜谦林。
一定不要成为第三个人。
比起能藏着各种心思的人类,康文闻更愿意和没有生命的死物打交道。
轻轻推开杜谦林,康文闻擦了眼泪,深呼吸道“不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6 章 伪装成他杀的自杀
来现场的警察是康文闻的熟人,那个文警官。
“这次的死者你又认识?”
文警官过来录笔录。
康文闻点头。
文警官挑了一下眉,对着杜谦林问道“你是第一发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