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包客也回来了,康文闻和杜谦林便前后一车厢继续走。
十二号车厢,全部住满,还好杜谦林是列车长不然都没有理由进人家房间查看。
十二号之后就是硬卧车厢,都是能直接看清楚的。俩人也就先不去看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十点了,我先去联系车站。”杜谦林说道。
康文闻点头,和他一起往九号车厢走。路过十号车厢六号房间的时候,看见背包客的房间房门大开,他正在和那个小个子男人聊得正欢。背包客坐在下铺,佝着背看着有些别扭,那个小个子男人坐在对面沙发上。
康文闻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在说他在旅行路上的一些趣事。
“你在这等我。”杜谦林走到五号房间时,低声对康文闻道。
“正好在这看着陈汉海。”
康文闻想了想点头,回了房间,也大开着门。车厢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知道。
但是除了隔壁聊天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十点过两分,火车到站。
背包客好像和小个男人说下车去逛逛,两人走到了走廊上。
两分钟之后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就上车了,两个人先往陈汉海的房间去了,两个人站在一号房间门前和杜谦林说话。
“啪。”七号房间的门被打开,开门的警察傻了眼。
一个反应快的猛地就冲了进去,另一只站在门边的实习警察转头对他们的队长大声道。
“队长!死人了!”
第59章
众人脸色皆变,连都走到另一面车门准备下车逛逛的那两人都赶忙回来了。
康文闻首先到达七号包厢。
死者不出所料是陈汉海。
但是一个半小时前,康文闻和杜谦林才确认过这个房间里没有人。
杜谦林也赶到,他和康文闻一样震惊。
现在是十点过五分,发现了陈汉海的尸体。
一个半小时前,也就是八点半左右。杜谦林和康文闻才确认完十一号车厢里没有一个人。九点半的时候康文闻回到房间,看着走廊。
所以陈汉海的死亡时间是在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
因为有警察在场,康文闻和杜谦林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就被警察叔叔叫走去做笔录了。
同一车厢的另外两位旅客也一起。
因为一开始杜谦林报警时只是说有一个乘客骚扰乘务员后逃跑躲起来了。所以警方也才来了四个人,现在发生了命案他们也已经通知了当地公安,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在这里等着。”那个之前大声喊叫的实习小警察,又带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昨天被骚扰的潘灵,一个是和张登进穿的一样的厨师,张登进也跟在他们身后。
因为案发时没有其他人在车厢随意走动,所以警方锁定的嫌疑范围只有八个人。
五号包厢的康文闻,六号包厢的背包客,八号包厢的小个子男人,列车长杜谦林,乘务员潘灵,餐车乘务员,和两位厨房厨师。
本来厨房里的人是没有什么嫌疑的,因为康文闻和杜谦林也看见了,死者陈汉海是被勒死的,而且死前康文闻和杜谦林一直在餐车,并没有看见他来用餐,所以不存在下毒一说。
但是准确说厨房只有一位厨师有嫌疑,还是张登进举报的。
“他从昨天发车就一直在吐槽陈汉海,昨晚七点多的时候陈汉海来餐车吃宵夜,和他发生了冲突。”张登进说道。
因为警员紧张,有两个年长的警察在十一号车厢保护现场,餐车这里就只有两名警察做笔录。所以八个人只能一个一个来。
首先就是这个和死者发生过冲突的厨师——丁军。
“我叫丁军,我和陈汉海确实有矛盾。”丁军操着一口云滇方言,但大家也都能听懂。
“但是我呣(没)杀他。今天一天我都在餐车。”
警察叔叔嘴角一撇“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你要是真的没杀人,我们不会冤枉你。但是你要是撒谎,那就只能让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有的是耐心等你说清楚。”
丁军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躲闪。
犹豫了半晌才又开口道“其实,我今天早上见过他。”
“什么时候?”
“我们才上班的时候,大概就是六七点钟,他来捞吃捏着我抓着。”丁军道。
“但是我当时就是呛了他两句,他就走咯。我和他都没得碰着。”说着还用手掌拍了拍手臂,意思自己和死者当时没有肢体接触。
“当时有哪个看到你们没挨着?”另一个老警察被丁军带偏,开始说起了当地的方言。
康文闻听得有些头疼,他们说话速度快,又都讲方言有些字咬字和普通话不一样,康文闻只能听了个大概。
“呣咯。”丁军道“我就是和他讲到两句话,只是语气不太好。他昨晚就着逮咯又跑老,整个还敢和我闹,我咒咯他两句他就跑老嘞。”
杜谦林见康文闻一脸的懵逼,便叫来张登进让他做翻译。
张登进家在灾难前就是这边的人,虽然他自己不会说但是还是能挺懂的。
“他说,他只是和死者说了两句话,死者昨晚被抓了之后就跑了,怎么还敢和他吵架打架,他骂了他两句后死者就跑了。”张翻译官迅速翻译道。
“请你说普通话。”年轻警察说道。
张登进张翻译官就地解职。
“你明明知道他是乘警在抓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列车长和乘警他去了厨房。”警察问道。
丁军又犹豫了。
“他威胁我。”
“他威胁你你就包庇犯罪?他还能吃了你不成。”年轻气盛的警察小哥,恨不得把他脑子拍一拍把他脑子里的水都倒出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他难道还真敢把你怎么了。”警察小哥恨铁不成道。
“他怎么不敢,他就是敢杀了我!”丁军瞪着眼睛,红着眼眶大喊道。
顿时整个餐车车厢都安静了,大家都看着丁军。他那样子和死者一定是熟识,而且是冲满恨意的怨念。
“你们以前认识?”康文闻皱眉问道。
警察小哥偏头看了看康文闻,但是这个问题他也想问,所以也没说话。
丁军抬手抹了一把脸,抽了抽鼻子。
“他妈的!他死了真的是活该!”
“三年前,我才来火车站工作,当时我路过火车站外面广场上的一个长椅,正好看见陈汉海在偷拍一个小姑娘的裙底。”丁军抿着嘴,眼眶却越来越红。
“我当时上去提醒那个小姑娘。但是陈汉海一把抓住我就把我推在地上一顿揍,还边骂我多管闲事。”丁军哽咽了,用力咽下自己发颤的声音。
“他骑在我身上打我,我根本打不过他。我求周围围观的人,但是陈汉海说我是小偷,偷了他的东西,我说不是!是他偷拍人家小姑娘,但是那小姑娘她娘的也不是个东西!”丁军张嘴大骂着,康文闻清楚的看见他喷出的白沫子。
“她转身就走了!后来我都没有意识了警察才来。”丁军磨着后槽牙。
“我断了两根肋骨,刺入肺部。眼角的肉炸开。”丁军抬手指着自己的左边眼角,确实有一条弯弯扭扭的疤痕。
“左手手臂骨折,医药费十多万。我家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丁军抬手遮住眼睛,肩膀微微发抖“我爸去找他要医药费,又被他打了一顿。现在右脚还颇著。”
“前前后后将近二十万他就扔了三百块钱在我脸上,说他没钱,不然就去上诉打官司。”丁军抬眼恨恨的看着杜谦林。
“但是上诉又有什么用,我们又花了几千,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丁军道“他背后有人,能替他摆平这些事。”
康文闻瞳孔微微移动,看向杜谦林。
看来,这个“列车长”的身份和死者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他死的好!”丁军放下手,用尽全身力气的吼着“他妈的,这种人死了都要下十八层地狱!”
“要不是我家里还有父母,弟弟。我也想亲手宰了这个畜生!”丁军额头的青筋都全鼓起来了。所以人都被他的遭遇,或者被他的愤恨所震慑。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点了点头,让丁军先坐到一边去平复一下情绪。
之后就是张登进,张登进没有直接接触过死者。在此之前也不认识死者,简单记录了一下就完事了。
餐车上的那位女乘务也是一样,她甚至都没见过死者,连陈汉海是谁都不知道。
张登进和这位女乘务员的嫌疑首先被排除了。
第四个是那个背包客。
“名字?”
“卢庆,34岁,北一口人。去云滇旅行准备回家了。”卢庆回答的十分简洁完整。
警察笑道“你这像是经常被讯问的啊?”
卢庆也笑道“因为刚才听你们都要问这些,所以我先一起回答了。”
警察小哥点点头“就喜欢配合我们工作的人了。”
“你这次去哪旅游了?”
“临水,去那边拍摄的。我相机里还有好多照片,你们要看看吗?”说着就把自己的相机拿出来了,翻到一张还要和警察叔叔说说这是在哪,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拍到,拍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