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躺在他的身下,忽然心尖冒出了点坏心思。
他希望攻能发现弟弟在这儿。
他希望攻发现,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还沾着他们干涸的体液,用过的套子,攻眼里那个老实内敛的人妻被别的男人搞过了,就在刚刚,在他们的床上,做了不止一次。
打也好骂也好,他想看攻疯掉了的样子,因为自己抓狂不受控制,崩溃发火坏掉,骂他婊//子贱//货,至少还能证明他爱着自己,他不容忍自己被别人碰。
老男人摸了摸攻的背,攻掰开他的腿,就在快要摸进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攻停下动作,摸出手机接通。
攻嗯嗯了两声,挂断,从他身上翻下来说。
“我是来拿车钥匙的,我走了。”
第4章
从家里出来后已经很晚了,天边恍惚间露出一抹鱼肚白。
攻回到和小情人住的地方后却异常清醒。
他昨晚就没回来,和朋友一起喝酒,之后去找了老男人,虽说只是拿钥匙而已,但回来天已经亮了。
大学生睡眼惺忪的起来抱他,软乎乎的在他怀里蹭,忽然一种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
攻搂着他浑身一震。
人的记忆是可以被储存下来的,记忆是一个片段,一个画面的片段,眼睛用来捕捉主要信息,但其实听觉,嗅觉,触觉都在那个片段里记下属于特属于它们的痕迹。
在需要的特定时间被唤醒。
攻一瞬间倒带出刚刚回家和老男人耳鬓厮磨,抱着缠绵的那一小段,是极其相似的味道。
他大脑中嗡的一声,险些站不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老男人从不用香水,而他今晚回去时老男人的身上却有着他十分熟悉的香水味。
怎么可能。
怎么他妈的会有这种无聊的巧合。
攻捏开大学生的肩膀,忽然不想再闻到这种香水的味道。
他想不清缘由,无端烦躁起来。
老男人哭的眼睛都疼了,疼的发胀,他抬头看了眼时间,五点半,再过一会儿要起床做饭了。
攻走后,他一个人躺在这里想了很久,在这张曾经是他们一起去买的深棕色皮质沙发上。
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一起买了很多家具,像所有同居的小情侣,新婚的爱人一样,脸上挂着甜蜜的笑,牵着手,把这个家堆满属于他们的物品。
老男人甚至把从他们刚刚相遇,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还有生活中所有浪漫的细节都想了一遍,最后却是在属于他们的地方,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都脏了,都乱了。
他哭的累了,才回房间,一推开门发现弟弟醒了,正陷在阳台边的沙发里抽烟。
弟弟已经成年,骨子里流露出男人的气息,侧脸棱角分明,浓密的眼睫垂下来,微微出神。
他走过去,被弟弟一把搂进沙发里,霸道又温柔。
弟弟的身上很热,胸膛宽厚温暖,弟弟捧起他的脸,声音很低:“他又让你哭了。”
不是说‘你被他惹哭了’也不是责怪他‘为什么又哭了’。
弟弟凑上去舔他的眼皮,湿滑的舌头在眼皮上轻扫,舔过睫毛,眼尾,吻干了他的眼泪。
最后吻了吻他的嘴角。
天已经亮了,老男人却忽然来了倦意,他不知道是因为昨晚被弟弟折腾的,还是因为攻回来卸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觉得很累,现在靠在弟弟怀里好想睡一觉。
弟弟搂着他,贴在耳边问:“这个房子是他的吗?”
老男人愣了一下,小声说:“啊,是我的。”
当初他被家里卖过来,家里收了一大笔钱,八百里外的亲戚都要凑上来和他亲近塞个红包,他来这儿之后无依无靠,也明白,以后所有事都要靠攻了,满是不安。
他用家里塞给他的钱和攒下的一点积蓄买了这套房子,当初还问攻如果以后一起住在这里,结婚要不要写上攻的名字,攻揉着他头顶笑笑说,写你自己吧,这是属于你的,之后还给老男人打了一笔钱用做家里装修。
那笔钱比他这房子都贵。
虽然不是豪宅,也没有攻家里别墅那么大,但两个人也足够了,是个温馨的小家,两个人就这样住了这么多年。
老男人靠在弟弟身上睡了,飘忽间还听见弟弟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嗯嗯的应着,但不记得是什么了。
他醒来后已经中午,发现弟弟已经把饭做好了,叫他来吃。
弟弟穿着他给老男人买的围裙在厨房,把煲好的汤,做好的菜都端了上来,倚在桌子旁轻笑:“饿了吧,尝尝这个。”
老男人把盖子打开,扑面而来的香气充盈鼻腔。
“是什么?”
“佛跳墙。”
弟弟坐到他对面,声音更轻了:“之前你不是看过这道菜谱吗,我前两天让家里厨师做了,材料比较麻烦,要炖十几个小时,今天上午刚刚做好送来的。”
荤香可口,不油不腻,浓厚的汤汁包裹着舌尖的味蕾,新鲜多汁,醇厚饱满在舌尖上跳动。
老男人喝了一口,眼泪又砸进汤里。
他看这道菜,想做给攻吃,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
原来还会有人这样在意他,也愿意用同样的付出和心思对待自己。
眼泪偷偷砸进碗里,他怕弟弟看到自己哭了也会烦,连忙用手背抹掉,弟弟却用指腹揉着他眼尾说,以后我对你好。
乖。
像在哄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满眼怜爱。
午饭后老男人看见弟弟拖进来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大到可以把他塞进去藏起来,弟弟拖着行李箱把他和攻所有的照片都丢进去,强势嚣张,噼里啪啦,还有攻的衣服,一切有关于他的物品,最后弟弟站在客厅最大那面墙壁的结婚照前,点了一支烟。
和所有新婚情人一样,两个人的脸上都缠着笑意,不是有句话说吗‘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闭上了嘴巴,爱意也会从眼睛中流出来’(1)
老男人的眼睛是亮的。
弟弟回头看了看老男人,这么多年了,长相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勾人,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目光却黯淡下来。
弟弟站在那里抽完一支烟,等烧到烟尾,彻底结束,对他说:我把这个摘下来了。
意思是,我要帮你彻底把这个人剔除在生命里。
老男人看他,却没有说话。
弟弟把照片摘下来,扔进了行李箱。
之后便像新婚那样兴致勃勃的把自己的东西摆满的房间,他的牙刷,毛巾,照片,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让这个房子彻底变了样,却赋予了新的生命,生机勃勃。
他还抱了几盆多肉摆在窗台,阳光照下来,很亮。
他转过身抱住老男人,把比自己小了一圈的老男人圈进怀里,蹭了蹭他的耳朵。
“我这样会不会太霸道了,你会不会不开心?”
老男人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他知道,即使弟弟不这样做,总有一天他也会把这些东西一点点搬离他的生活,只不过那样更痛,让一个占据自己生命十年的人,一点点抽丝剥茧般拉扯出自己的生命,会像生生挖一颗心脏那样痛,每一段神经,血管,都连着骨肉,在血肉之躯生拉硬拽,再等着血一点点流干。
弟弟吻老男人的时候总是很轻,却能在粗重的喘息中感到弟弟的急躁交织霸道。
弟弟用舌头舔吻他的嘴角,下颌,耳垂,含进嘴巴里用牙齿轻轻的咬,酥麻的触感让老男人身子颤抖,抱的更紧了。
弟弟喜欢把他抱起来抵在墙上搞,老男人手和脚都慌乱的缠在他身上,被搞的整个人都湿漉漉,眼里的水溢出来,又可爱又心疼。
其实弟弟不太希望他哭,可是哭起来又让他身子更热,动作更狠。
他吻着老男人的眼泪,哄他说:“弄疼了吗,我轻点。”
“嗯……”老男人喉咙深处发出黏腻又撩人的音节,摇头,但眼泪又涌了上来。
弟弟又用了点力气,老男人就像片落叶摇摇坠坠的喘,和他缠的更紧。
后来又去沙发上,又回到床上。
弟弟吻他的腿根,身体,光滑的肌肤,最后吻他的手背,和指尖。
弟弟摩挲着老男人手上的婚戒,用手指捏着转了两下。
“我摘下来了,可以吧。”
本是个疑问句,但他说的坚定,不容反驳。
老男人在他身下嗯嗯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
弟弟把那枚婚戒摘下来,又一次吻了他的指尖,在床头柜上摸到一个小盒子,在他下一次进入时,把和自己手上那枚一样的戒指戴了上去。
一个朴素漂亮的银环,很适合老男人。
结束后弟弟抱着老男人去洗澡,清理,换了床单,以前跟攻做的时候,这些事都是由老男人来做,最多得到的安慰只是床上的甜言蜜语和事后长久的拥抱,现在他只要躺着,什么都不用做就好。
老男人看着弟弟忙碌的背影,问了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弟弟在帮他洗内裤,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