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闻言,记着追问:“我那湛卢,你从他们这抢回来了?”
展昭赶紧解释:“此事与他们无关,湛卢取回来了,事情稍后解释,快快请罪。”
丁月华自小与两位兄长闯荡江湖,自然不是什么面子薄的小姐,闻言当即向耶律涅鲁古抱拳躬身:“是在下误会,还请这位,嗯,恕罪。”
耶律涅鲁古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捏下颌打量她一番,半晌才伸手托了丁月华的手,道:“这倒是无妨,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然后朝其他人招了招手:“来,吃饭。”
丁月华赶紧窜到展昭身边去,道:“大哥二哥还没到,我偷跑的,不过估计这会儿也快追来了,我给他们留了条子的,毕竟湛卢丢了,小妹实在不好意思当面说。”说话间目光看向白玉堂,当即一惊,道:“前阵子展伯伯来信说三哥哥你嫁人了,这便是三哥夫了?果然俊美非凡,一表人才,绝配只可惜那阵子小妹实在忙,没时间去,抽空回去了把礼物补上。”
话音刚落,展昭觉着自己手臂一松然后自己也松了口气。张口问道:“月华,你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丁月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道:“小妹去年便嫁人了,没告诉三哥哥还请哥哥见谅,小妹是先斩后奏的。”语罢摸着脑袋一个劲儿乐,道:“大哥二哥气坏了,不过娘疼我;估摸着相公这几日也能寻来,到时候三哥哥见一见。”话音顿了下,又道:“对了,小妹住在那边客栈,还应该是看见三哥哥你那大师兄了。”说着开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一个这么高,有点像流氓,若小妹所料不错应该是哪个李浔染的;一个这么高,背个药箱子,跟姓李的一路,对了,还是绿色的眸子呢,可好看。”
话音刚落,坐在她身后椅子上的耶律涅鲁古探身过来,笑问:“姑娘说的那绿色眸子,可是长得这个样子?”语罢,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那个带了好几天的面具摘了下来。身子又凑了凑近,好让她看的更清楚些。
☆、第105章 双生
似乎耶律涅鲁古突然把面具摘下来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他刚把面具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身边那几十个亲卫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上半身直挺挺的,一个个的表情严肃,似乎还有一丝惊恐。耶律涅鲁古头也不回的朝那些人摆了摆手,笑道:“去吃饭。”然后继续对丁月华道:“姑娘仔细瞧瞧。”
结果丁月华还没说什么,展昭先小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直接站了起来。这耶律涅鲁古的样貌,俨然就是商陆的翻版,两人可以说除了耶律涅鲁古左眼角下方的泪痣外完全是一模一样。
不过展昭也只是稍微失态,马上又恢复平淡,看着耶鲁涅鲁古没有言语,只是捏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白玉堂则是眼皮也没抬一下,似乎对耶律涅鲁古的长相完全不感兴趣。要是他耶鲁涅鲁古和别人长得一样了,那管他白五爷什么事啊?要是他耶律涅鲁古和展昭长得相像了,那就直接拔刀毁容,然后又跟他白玉堂没半点关系了。
丁月华捏着下颌盯着那耶律涅鲁古看了半天,道:“你们,是亲兄弟?”
虽然那个南院大王已经把脸露出来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可展昭听见丁月华这么问,还是忍不住把耳朵直起来听。却听那边耶律涅鲁古扯了一堆有的没的,然后才托着下颌笑眯眯道:“你猜啊。”
丁月华白他一眼,低头接过展昭递过来的茶盏一口干了。
展昭似乎已经习惯她的作风,笑着问道:“月华,你这湛卢是怎么丢的?说来听听。”
丁月华道:“也是小妹不小心,前阵子和相公出去闲逛,一时大意让宵小之辈得了机会将湛卢偷去,后来妹子到处去寻才发现了那名女子的踪迹,只是瞧她好像不是漫无目的的,就像先跟着她看看她究竟要去哪然后在动手,结果就看她进了这里,当年便有辽人和小妹强抢着湛卢,今儿一看她又进了辽的驿馆,一时气愤,直接就闯进来了。”说着又朝耶律涅鲁古拱了拱手,然后起身又对展昭道:“那三哥哥,月华先告辞了,要是大哥、二哥和相公他们追上来,应该是到客栈找小妹的。”
展昭点头,丁月华又朝白玉堂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驿馆。
众人用了午饭,各自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耶律涅鲁古还在大堂里翘着腿坐着,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慢悠悠的用指尖按进了桌子里,眼睛漫无目的的满屋子看,半晌开口唤了身边候着的下人道:“今儿可见了什么人出驿馆?”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怎么出去的。”说着还朝着不知道谁勾了勾手指。
那下人赶紧道:“回王爷,除去刚才那位姑娘,便没有人再出去了。”
然后房顶上的某处也传来声音,道:“今日无人出去过。”
展昭本是刚上了二楼,听见声音翻身便就着最近的窗子上了房顶。房顶雪白一片,不见刚才答话的那人。
倒是不知道一直藏在哪里的小四盘着房檐上来,也看见了他,笑着招了招手,道:“展护卫,今儿起的好晚啊。”然后贱笑一声:“辛苦啦。”
展昭连瞬间通红,手脚并用的翻了回去,伸手拽着白玉堂赶紧回了房间。门关上之前听见楼下耶律涅鲁古道:“出二十个人,把驿馆仔细查一遍。”展昭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丁月华刚进来吵时说的那句‘我昨儿瞧他进来这里,就再没出去过’,然后转身朝着八贤王的屋子去了。
白玉堂抱着手臂跟在身后,用刀柄敲了敲展昭的肩膀,道:“怎么,怕是在八王爷那里?”
展昭摇头,道:“先去王爷那里瞧一瞧,只怕那个耶律涅鲁古的意思不只是寻昨夜闯进来的那姑娘,而是另有所图。”
白玉堂笑笑,道:“你当八王爷是吃素的?只怕那些人还不够王爷下酒的。”
展昭回头朝他笑了笑,道:“这到也是。”
白玉堂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记:“你是去看热闹的吧,你这猫儿啊,恁的记仇呢。”语罢叹了口气,也加快了步子,道:“说实话,我也挺感兴趣的。”
可话音刚落,便听后院马厩处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尤其以玉玲珑的声音最为清楚。两人都是一愣,赶紧回身往楼下赶去。到了后院时耶律涅鲁古带着人已经在那里了,见两人赶到,一旁差役赶紧上前解释说,刚刚下人喂马的时候,这些马不吃却开始嘶鸣。刚刚随行的军医已经检查过了,说是马草中被人下了药。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愣,赶紧往雪花和玉玲珑那边赶过去,一人围着一匹马,旁若无人的开始从头到尾的检查。要不是两人的屋子在楼上,他们肯定要把两匹马都牵进屋子里去。辽果然不是自己地盘啊,连马在这都不安全,不放心啊不放心。要不干脆牵进前面大厅去吧?要不就两个人拿着被褥来马厩这里住算了。
黑狐从窗子里探出头来,问道:“展大人,怎么了?”
一旁辽驿馆的差役刚要答话,展昭先抬头朝他摆了摆手,回道:“没什么,让王爷不必担心。”
黑狐应了一声,缩回身子关了窗子,道:“王爷,并不大碍。”
展昭摸着雪花的脑袋,道:“你这孩子傻呢,别人都叫就你还要吃,在公孙先生那里吃的亏还少?”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语地的道:“不会是让公孙先生喂得已经不怕了吧?”然后目光往草料那里看去,似乎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雪花似乎也是饿了,刨着蹄子往草料堆那边梗脖子。
白玉堂在一旁摸着玉玲珑的脑袋,道:“乖,这就对了,别什么都吃,聪明着点。”然后指了指雪花:“也看着些那匹傻马,马和主人一样傻,还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马。”
展昭乐呵呵的回头看白玉堂,指了指自己,笑道:“泽琰,你现在不是养着我呢么。”
白玉堂白他一眼,叹了口气。
雪花趁着展昭看着白玉堂傻笑,挣脱了他的手。却绕过了马槽子,直朝着墙角新拿来的草料堆去了。然后抡起前蹄开始刨,直刨的草料满天飞,刨的那一堆见了底,然后开始在墙角闻来闻去,接着又抡起前蹄开始刨墙。另一边玉玲珑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挣脱白玉堂跟着过去一起刨。展昭、白玉堂赶紧上前拽住两匹马的缰绳,耶律涅鲁古伸手朝一旁人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两匹马刨着的墙角,道:“挖开。”
四周人应声,立刻有人递了锹和榔头过来,一群人不一会儿便把墙刨了个洞。
正午之前雪便停了,此处是后院,后面只有一条不宽的小巷子,平日里根本没人在这边走,就连驿馆的后门都不在这里。可墙刨了一个洞之后,众人清楚的看见,外面的地上有一串脚印。只是挨着墙这边的脚印因为刚才刨墙,已经被扒下来的砖掩住了。不过便是如此也可看出,这人是雪停后,趁着所有人都被丁月华引去大堂的时候在这里翻墙逃走的,而至于为什么那人不是昨儿晚上便离开,反而要在驿馆留到天明,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也在等着抓她呢。
耶律涅鲁古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跃身上了墙,沿着脚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