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切’了一声,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笑道:“制造气氛。”白玉堂瞧着他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把他又拉近了些。
两个人干脆黏在了一起,跟傻子似得捧着个‘夜明珠’ ,沿着墙边往大厅走。大厅的门上挂满了灰尘,厅里也满是灰。只是整个大厅,除了正对门还有一张桌子外,连挂在两侧的帘布都没有。窗子上的纸已经烂净了,只剩下一个挂满灰尘条子的窗户框。
从大厅后面出来,就是一个不是很大的院子,四周是主卧和厢房。可是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是空空荡荡的。
两人径直往后园走去,后园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棵早已落光了叶子的树,只是树干树枝都很粗,瞧样子应该已经很多年了,树下一个秋千。突然一道黑影窜了出来,落在了秋千。原本很安静的园子因此突然发出‘吱扭’一声响,很是突兀。展昭和白玉堂齐齐回头,便瞧见一只乌黑的几乎融入了夜色的猫坐在秋千上一个劲儿的舔着爪子洗脸,因为这猫实在是太肥,就这么坐在秋千上都会带着这个秋千轻轻的晃,一直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听的人心烦。
展昭扭头瞧那猫,脑袋一歪,这猫怎么瞧怎么眼熟呢?
半晌,一拍巴掌,脱口而出:“这不就是昨天那只猫么。”绝对是啊,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肉乎乎的猫呢,难为它怎么在房顶上窜来窜去了。而且这猫看着胖乎乎,却身姿轻盈,几乎是落地无声。
一旁白玉堂闻言,瞬时黑了脸,原来这就是坏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啊,估计五爷这辈子也忘不了这只破坏了他‘吃猫’大业的胖猫。
白玉堂伸手一把揪住展昭后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半眯着眸子盯着他。展昭一口气梗住,慢慢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白玉堂继续盯着他,展昭清了清嗓子,道:“泽琰,此事好商量,咱们先瞧瞧这口井有什么古怪才是正经。”
白玉堂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慢慢松开手。展昭整理衣襟,挨到井口去,一手扶着井口的轱辘,探头往下看。却不想那木头轱辘早就烂了,此时搭在那里瞧着结实,一上手扶直接就塌了。展昭身子晃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撑住井沿。身后的白玉堂也吓得一身冷汗,一把扯了展昭的腰带把人整个带进自己怀里。
展昭没料到他会拽得这么用力,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到白玉堂身上。白玉堂重心也是往后,展昭这么一倒,两人都是一个咧切才站稳了身子。
两人对视一眼,长出了口气,慢慢挨近井口往下看。此时天已经全黑,井下更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听着那堆烂木头掉下去的声音可以断定井确实很深,只是已经没有水了。可是木头落下去的声音很闷,井底不是长了什么、就是有一层什么东西铺着。只是现在天实在是黑,饶是两人目力惊人,手中握着‘夜明珠’也实在是瞧不到井底去。
展昭扒在井沿不死心的一个劲儿的往下看,白玉堂站在一旁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一只手把他的腰带握得死紧。看了半天,展昭终于是放弃了,站直了身子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自己的腰,然后朝白玉堂双手一摊:“什么也没瞧见。”
话音刚落,一直晃悠着‘吱扭’响的秋千突然‘哗啦’一声,好像被谁大力推了一把。两人只觉脑后生风,回身一瞧,便见那只肉乎乎的大肥猫迎面扑了过来。展昭一惊,伸手扯着白玉堂就旁边躲。乖乖,这可不得了,要是抓了他家白耗子的脸那个是造孽。
那猫扑了个空,一头朝着井沿撞了过去。展昭来不及伸手捞它,只得身子往后一仰,抬脚勾了一下,脚背垫在猫的肚子上把它勾了回来。猫在空中折了个身,翻身跳到了展昭身上。不过这猫倒是有灵性,爪子勾住展昭的袍摆,然后往上窜了几步,坐到了他的肩膀上,倒是一下都没有钩到展昭的肉。
展昭扭头瞧那坐在自己肩上的猫,猫也扭头瞧他,然后‘喵’的叫了一声,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儿的蹭他。
展昭怔了下,抬手摸了摸它。猫又叫了一声,轻巧的跳了下去,竖着扫把似得尾巴往前走,走几步又扭回头来朝着两人叫。两人对视一眼,莫名的觉着这猫还挺可爱的。
两人跟着一猫踩着满园的月光,朝着一个角落走了过去。那里有个伸出了很长的一块雨搭,下面竟是一个只容一人侧身进入的小门。猫用脑袋在门上拱了拱,将开着的缝子开得更大了些,然后姿态婀娜的走了进去,回身又朝着展昭和白玉堂叫了一声。
展昭瞧了白玉堂一眼,拿着那珠子起先侧身走了进去。白玉堂紧跟其后,也钻了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月光丝毫照不进来。展昭捧着那珠子满屋照了照,另一只手却被后进来的白玉堂握住了。展昭回头瞧他,白玉堂用拇指摩擦着他的手背,笑道:“继续看,爷护着你。”
☆、第66章 木牌
胖猫见展昭和白玉堂都跟了进来,围着他们的脚蹭了好几圈,然后仰着脑袋朝上面叫了起来。直叫的声音都变了才停歇,然后自己小跑到了一个角落。展昭伸手捧着珠子照过去,正见那猫窝在一个厚厚的棉垫子上舔着毛。见展昭两人看它,又‘喵,喵’叫了几声,低头接着舔毛。
展昭收回目光,把捧着珠子的手举起来往头顶照。房间很高,光线照过去隐约可以瞧见有几根很粗的房梁。然后把珠子塞给白玉堂道:“我上去瞧瞧。”然后翻身跃到房梁上,踩下来一层的灰。白玉堂赶紧退开,伸手在面前扇了半天,口中问道:“看见什么了?”
房梁上展昭只觉着似乎是踩着了个什么东西,硬硬的。伸手捡起来,又从梁上跳下去,凑到白玉堂身边去借光。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令牌,木头做的,但是应该做过某些特殊的处理,木质多年丝毫未变。
那大胖猫似乎就是为了引这两人找到这枚令牌的,瞧展昭拿到了,它反而起身用脑袋顶着他的腿把他往外赶。两人瞧了那猫一眼,迈步出了房间。然后白玉堂蹲□,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只猫伸出一只爪子勾住门板慢悠悠的关上了门。
白玉堂瞧着关上的门愣了半天,起身笑道:“这猫是成精了不成?”
展昭双手一摊,末了,道:“再去卧房瞧瞧么?”
白玉堂伸手拽住他袖子:“天太晚了,要来也明儿再来,刚好瞧瞧那井底下都有些什么。”
常州府的展家老宅里,展昭的房间摆设是由展娘全权负责的。直到丫鬟们给白玉堂也搬了个浴桶过来,白玉堂终于知道为什么展昭一提起沐浴就是一脸的苦相了。
两个浴桶相对而放,中间只隔了一层纱帘展昭一直用着的那个是展翔搞来的,说是泡着对身体好,样式还是正常的。可换了展娘准备的那个备用的则是满桶身的猫,黑猫、白猫、狸花,可以说是只有你想不到的猫,没有桶身上没画出来的猫。
白玉堂瞧着浴桶有些无语,伸手指着它瞧向展昭,半晌蹦出一句话:“猫儿?”
展昭无奈的一边脱外衣一边道:“我娘求了画僧智言给画的,你看不下去,咱俩换换也成。”嘴上说着,却是脱了个干净,‘扑通’一声钻进水里,只留了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白玉堂唇角抽动两下,也除了衣物进了水中。伸手把纱帘撩起来系成一个大疙瘩,趴在浴桶边沿瞧着展昭:“猫儿,那牌子拿出来瞧瞧。”
展昭瞧了眼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桌子,在看向白玉堂,摇头。白玉堂环顾四周,瞄到了放在一旁的绝尘刀,努力伸手抓过来,伸长了手臂用刀尖去钩。展昭屏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白玉堂也聚精会神的努力去钩,刀尖在令牌边沿一段距离的地方晃来晃去。
最后白玉堂微微探身,总算钩到了令牌上面系着的带子,往上一挑。令牌凌空飞了过来,被白玉堂探身接住。
展昭瞧着白玉堂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微微眯起眸子。真是,各种‘赏心悦目’,这白耗子皮肤真好,身材也好,身上还滚着水珠。展昭脸一红,把自己泡进水里。
白玉堂接了牌子重新缩回水中,再回身一看,展昭不见了。定睛一瞧,展昭整个人泡在水里,水面是一溜的小水泡,半晌展昭探出头来,深深吸了口气,在长长吐出来,抹了把脸看白玉堂,伸手过去要那块令牌。
白玉堂把牌子递过去,然后两个人凑到一起去研究那块牌子。
木牌颜色很浅,上面很粗糙的刻了个‘令’字,还有一些花纹。花纹实在是瞧不出是些什么,勾勾转转的好些纹路,看着实在诡异。展昭把牌子转了个面,另一面摸起来也很粗糙,只是一整面都是溜光一片,别说诡异的花纹了,连一个字都没有。整块牌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半成品。
展昭往牌子上撩了些水,拿起刷背的刷子猛刷,牌子依旧是光溜一片,什么也没有。
白玉堂纠结的瞧了眼那刷子,拿过来转手就丢了出去,然后把牌子接过来翻转来翻转去的瞧。
牌子应该是由一整块的木料雕刻而成,实在瞧不出里面是否藏着什么。可这么块牌子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一定是有它的原因,总不好就这么砸开来瞧。两人盯着牌子一个劲儿猛看,可看了半晌还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