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跳 (桃汁咕嘟)

　　“别提了，”说起这个，温小清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你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妈说了，这个寒假就给我报班提升提升我那个塑料英语，要不然等去了英国人家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那不是挺好，”许知夏调侃他，“你骂人他们也听不懂。”
　　“知夏！”温小清的伤感氛围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不敢相信许知夏竟然也来凑热闹开他玩笑，“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凑热闹怎么了？”方铎胳膊搭在他脖子上，稍稍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压，“还有半年才出国呢，你现在就给我们整生死离别这一套，那你出国了怎么办？”
　　“你不会蹲机场门口说英语太难了不想走了吧？”话说出来很难不去想象那个画面，方铎一个激灵，把温小清松开了，又往许知夏身边挪了挪凳子，“别，男子汉大丈夫，你坚强点儿。”
　　“草，”温小清被他说的也一阵无语，“我不至于好吧？蹲机场门口多丢人啊？我还要脸呢！”
　　许知夏坐在一旁听他们两个贫嘴，低低地笑出声来。
　　“知夏你别笑了，”温小清张牙舞爪地说，“我走了最想我的肯定是你！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就是他最想你了？”没等许知夏说话方铎就给他驳了回去，“不是还有你爸妈吗？”
　　许知夏听方铎这么说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小清也很配合地瘪了嘴，“你可得了吧，我爸我妈巴不得我离远点儿，别在他们面前烦他们。”
　　“看不出来啊，”方铎摇着头上下打量了温小清一遍，“你这在外面混世魔王，回家竟然是这种待遇。”
　　许知夏在一旁接他话，“就是因为他在外面是混世魔王，回家了才是这个待遇。”
　　方铎恍然地点点头，“那你比铎哥还是差点儿，铎哥回家也是混世魔王待遇。”
　　“谁要和你比这个？”温小清一阵无语，转而去找许知夏，“到时候别太想我哈，知夏。”
　　“放心吧，”许知夏特别淡定地回他，“我忙起来根本想不起来你。”
　　温小清：“……靠，还真是这么回事。”
　　几个人的小包厢里又是哄笑声一片，未来的离别也冲不散少年绵长的情谊和真心的欢喜。

　　☆、42

　　42
　　温小清是从静水飞的英国，走的那天是方铎去送的。
　　因为许知夏那天有场开学考试，结束时间踩着温小清登机的点儿，温小清和他说不用去了，让他好好考试，他们两个的关系，用不着非得送来送去的，不去也挺好，不说再见。
　　许知夏没理他，也没听他的话。考试那天他把卷纸从头到尾做了一遍甚至都没检查就交卷儿了，一路跑着出了校门，门口有的是出租车，他随便拦了一辆就上去了，去机场的路上顺风顺水，连个红灯都没有，许知夏想一路这么顺说不定还能赶上。
　　谁知道到了航站楼那条路到处都是车，许知夏忽然想起有些开学晚的学校学生今天才返校，前面的车挪得很慢，剩的路也不远，许知夏干脆付了钱就在这儿下车。
　　下了车许知夏就往航站楼里面跑，里面人来人往，还有广播在喊着失物招领，不知道是谁的手机丢了。
　　方铎就站在安检口外，他个子高高立在那里，穿了个黑色的外套，衣服拉链拉到了顶头，下巴埋进衣领里，一手插兜一手摆弄着手机，手指敲敲点点的，好像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许知夏原地转了两圈就看到了方铎，气喘吁吁地跑过去，一手握住方铎的手腕，另一只手拄在腿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粗气，“走……走……走了吗？”
　　方铎反手扶了他一把，另一只手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和许知夏的聊天界面，上面静静躺着一张刚刚发过去的背影图和一段编辑了一半的话，当事人既然来了，微信也就没必要发了，方铎说，“人刚进去，走之前还说呢，估计你不能听他的，肯定得跑过来。”
　　许知夏慢慢直了身子，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知道说什么好，紧赶慢赶的还是差了一步，没赶上。
　　方铎看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温小清说你要是来了他飞机还没飞的话，能和你视个频。”
　　“但是我觉得，”方铎说的有点儿迟疑，“没这个必要吧？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还搞得这么黏黏糊糊的，别吧？”
　　许知夏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闹你也跟着闹？”
　　方铎对着许知夏肩膀，轻轻地给了他一拳，“这不是怕你心里过不去吗？没事，明年……后年？也不知道他回来时候过没过年，管他呢，反正等他回来时候你再来接他不就完了。”
　　“我知道啊，”许知夏当然知道，他转头往安检口看过去，也不知道温小清从哪个走的，他只是觉得如果能赶上就更好了。
　　“行了，”方铎大手一挥，“知道了就走吧，这人太多了，憋得慌。”
　　许知夏点点头，顺着方铎和他一前一后往外挤出去。
　　“你和温小清真是，”方铎一边走一边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爹，成天操着他爹的心，刚才我才发现，他可能也操着当妈的心，走之前唠唠叨叨地让我照顾你，不知道的以为走的是你呢。”
　　周围全都是人，闹哄哄的，许知夏没怎么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往前赶了半步贴在方铎后面，声音大了些像是在喊地问方铎，“你说什么？”
　　也不是什么有用的话，还很长，方铎没想再复述一遍，转而问他，“我说，国庆一起回家吗？”
　　方铎是微微侧身低着头给许知夏说的，两人贴得太近，许知夏觉得他能感受到方铎的呼吸，而他自己慌乱的心跳也随之而来，他有点紧张和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却又感觉到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许知夏赶忙把脚抬起来，回身和人家说抱歉，“对不起。”
　　被踩的人看上去有些凶，一脸暴躁的看着许知夏，看着他这副表情，方铎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骂人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许知夏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没什么办法，对方再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味地给人家道歉说对不起。
　　“人太多了，不是故意的，”方铎走到许知夏旁边，位置靠前了他半步，伸手把他往身后挡了一下，有点回护的意味，“您别计较。”
　　被踩的人看了看许知夏，又看了看方铎，“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了句“走路看着点儿”，然后就往值机的地方去了。
　　“他脾气还挺大，”方铎看着那人的背影，“人这么多，你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不是故意的，他凶什么凶啊。”
　　许知夏看他这样想起那年和方翼一起出去玩儿，路上方翼跑来跑去不小心撞到了人，方铎也是这个神情和态度，歉我们道了，有问题我们也可以赔，但你说我们骂我们不行，护短护地毫不讲理，没想到过了几年他也能体验一把方翼当时的感觉。
　　“毕竟是我不对，”许知夏冲方铎笑笑，“没事儿，走吧。”
　　方铎也学着刚才那人“哼”了一声，说许知夏：“你就没有事儿过。”
　　许知夏还只是笑，那这也没有办法啊。
　　航站楼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人和车，方铎叫了车，又找了个人不太多的口和许知夏一起站着等车来。
　　“刚才问你你还没说呢，”方铎又想起来这茬儿，“国庆一起回去？”
　　许知夏眨巴了下眼睛，“我国庆不回去，你回吧。”
　　方铎歪着头看他一眼，“你这么忙？暑假不回去国庆也不回去？”
　　许知夏两手摊开，故作轻松地说：“那没办法，能者多劳啊。”
　　方铎短促地笑了一声，“行，那许大能人什么时候有空回去再和我说。”
　　许知夏点点头说“行”。
　　叫的车很快就来了，许知夏和方铎没直接回学校，方铎找了家店带许知夏去吃饭，两个人一边往店里走，方铎一边给许知夏说是温小清让去的，说什么万中无一绝顶好吃，一直想约许知夏去但是许知夏没空，所以就托方铎领着去了。
　　许知夏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但方铎这么一说，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山高皇帝远地管不着温小清了，他不是就要开始作妖了吧？

　　☆、43

　　43
　　餐厅地址是温小清给的，方铎上了车直接给的地址，地方听着耳熟，但是这家店他之前也没去过，不是很了解。
　　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家餐厅，看上去档次还挺高，许知夏和方铎进入的时候，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有些不明意味的探究，但因为他们较高的职业素养，这些情绪很快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许知夏感觉到了，越发觉得是温小清这个不靠谱的故意搞出来的，方铎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这个时间餐厅人并不算多，但大多都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起吃饭，多多少少带些约会的意味，这两个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知夏把菜单递给方铎让他点菜。
　　方铎也没客气，接过来顺手翻了翻，避开许知夏不吃的，随便指了几个菜就合上了菜单草率地结束了这次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