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离开后,他还得哄着弟弟睡觉。
直到将一系列事情忙完之后,谢执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早已手机没电了。
幸好有个小护士及时地借了他一根数据线。
他接了线充电时,注意到季微星给自己打了很多个电话。
想着已经很晚了,谢执就没有回电话了,但还是编辑了几条消息过去。
季微星一直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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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仓库。
仓库外面降雨不停,不时夹杂着几声闷雷。有个绑匪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仓库的门,出去买饭了。
季微星将视线盯着他,死死了记住了他的脸。
手也背在身后,将麻绳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悄悄磨着。
一旁,谢军有些犹豫地问着为首大哥道:“这小子他妈也是磨蹭,怎么连个两千万都拿不出来,还说明天傍晚送过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二狗也咬着稻草,在一旁插嘴道:“她倒是主动把钱加到了两千五百万。两千五百万啊,我几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那娘们鬼精鬼精的,提防着点。”
二狗:“那我们还用按她要求录视频吗?真是麻烦,一小时录一次,夜里人不睡觉啊?”
“怕她不成。”为首大哥冷笑一声,“所有的仓库都长一个样。她估计是把我们把这小屁孩给宰了。”
不一会后,那买饭的绑匪淋着雨回来了。
仓库里也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泡面味。
那为首大哥虽然纹身,戴着粗粗的金链子,吃起泡面的时候也只是憋屈地坐在小马扎上。
他“呼哧呼哧”扒拉着泡面,猛嚼几口后,凑过去神神秘秘地诱惑季微星:“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季微星不理他。
此时季微星已经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椅子上。
流血的肩膀被绑匪胡乱地塞了布条。说是止血,布条都塞进了肉里面。
随便动一动,都能感觉到布条上面的针脚颗粒。
但他衣服还算整洁,即便脸上染着血色,也能辩出来是张清秀的脸。看起来与周围的脏旧环境、粗鄙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大哥瞧见他这般模样,觉得很是不爽,又想起之前听说这小屁孩平常的吃食都是从B国特地空运过来的,便冷笑一声:“你高贵,那你饿死吧。”
季微星没吭声,依然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你这人。”大哥挑衅地将刀尖在季微星的衣服上擦了擦,嘲笑道,“怎么真跟个死的一样。”
二狗扯了扯大哥的衣服,眼珠子转呀转,提醒道:“大哥,别动手。待会还要拍视频,万一他撑不过去怎么办?那我们钱就没有了。”
“……”
“这样吧。”大哥故意开口道,“不是倔得很,不说话么?那谈个交易。你说话超过一个字,我就给你桶泡面吃,行?”
空气间安静了几秒,旁边的其余壮汉都笑起来。
“大哥,他是那种人吗?谁稀罕我们这泡面,人家都是在外面吃山珍海味的。”
“他不会同意的,大哥您就死心吧。”
“是啊大哥,他哪瞧得上眼啊。”
季微星盯着大哥。
突然蹦出一句:“可以。”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找准一切可以溜出去的时机。
大哥笑了,粗旷的笑声甚至有些可怖:“去,上泡面。”
他让谢军冲了桶泡面去喂季微星。谢军也没什么耐心,不时就翻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泡面也没怎么泡熟,就胡乱塞进季微星嘴巴里。
季微星倒也没讲究什么,不动声色地吃了面。
盯着谢军道:“谢执知道你这么做会伤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军闻言就笑起来,他扶着腰简直要笑死了。
旁边人都问他在笑什么。
谢军乐道,“这小崽子居然说我参与绑架,我儿子会伤心。同学而已,伤心个屁。”
其他人也比较意外,因为之前也没听说过这小子是谢军儿子的同学。
二狗忍不住吐槽道:“老谢,你这也太不挑了。”
谢军顿时眼神一狠,就开始骂起来:“那便宜儿子算是我继子吧。就是个没良心的狼崽子,我好心养着他,他却从来不知道感恩。”
“还有他妈。更年期的娘们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里那个跟个神经病一样,跟她要个房本比登天还难。不然老子也不至于要淌这淌浑水。”
“那然后呢?”二狗咬了一大口面条,“她不给你,你就放弃了?”
“当然是揍了她一顿。”谢军借着酒劲,得意洋洋地吹嘘道,“现在她已经半死不活的了哈哈,让她跟我作对。”
他骂道,“我现在是不想回那个家了,那女的带的那个小孩,之前已经好几次把我搞到局子里去了,真想做了他俩。”
旁边的的卷毛正在刷着手机,突然吃惊道:“卧槽老谢,你上新闻了。”
谢军:“什么?”
卷毛:“你看,你把那女的打重伤了,警察现在在逮捕你。”
谢军眼睛都瞪了起来,气道:“肯定是那个兔崽子。妈的。”现在估计是有大哥撑腰,他说话底气也足了些,“逮到就打死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听到这里时,季微星浑身一滞。
没想到这个谢军是个家暴男,还敢搞性别歧视,简直就是生在社会上的蛀虫。
而且,他居然不是谢执的生父,也难怪,这两人性格完全不一样嘛。今天算是他瞎了眼,居然帮了这么个垃圾。
畜生。还想向谢执动手。
突然。谢军手机的闹铃响了,发出细小的“滴滴滴滴——”的声音。是给殷雪发视频的时间到了。
谢军快速地将闹铃声关了。
“大哥,时间到了。”
冷津津的灯光下,季微星还是幽幽地看着他。
那种被凝视和轻蔑的感觉,让谢军感觉非常不爽。
为首的大哥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给殷雪拨了个视频。
殷雪一接通,立马担心道:“星星,你现在怎么样?”
季微星对着镜头,强行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妈妈我没事的。就是有点花粉过敏和头晕,来的路上碰到了桂花。”
“行了。别特么废话了。”大哥吼道,“喂。你儿子还活着。赶紧备钱,不然就不能保证他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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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殷雪敏锐地捕捉到桂花林,及时地就把一系列线索报给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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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雨依然不停。
季微星也不确定现在是几点了,只是觉得很困。身边已经东倒西歪睡倒一片了,发出此起彼伏、震天响的呼噜声。
前半夜是谢军守夜,他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继续打着赌博游戏,不时还吹着轻快的口哨。
季微星看了看他,愈发觉得视线模糊。
季微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发高烧了,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干不干净,自己会不会得破伤风。
此时肩膀已经疼得有些麻痹了,只剩下脑袋昏昏沉沉的。
还吃了那碗半生不熟的泡面,甚至有点想吐。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差,仓库封锁紧闭,四周卧伏着一群不好惹的壮汉,但现在已经是逃跑最好的时机。
背后的麻绳终于断了。
谢军刚刚打完一局,季微星捡起地上的抹布,一瞬间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将拳头对准他的脸上,狠狠挥了过去。
谢军面露惊恐,但已经来不及了。
季微星直接给他一棍子敲晕过去,第一时间就将他放倒了。
然后就去找那个有钥匙的人。
找到后,他又毫不客气地一棍子敲下去,确定对方晕了。然后才将手摸向对方的裤兜,那一时刻,季微星的脸色也变了。
对方的裤兜里居然是空的。
“他想逃跑!快!抓住他!!”
不料,此时竟有人醒了,捕捉到这一幕后顿时大喊一声。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纷纷警觉地爬了起来。
季微星知道情况不妙了,他毫不犹豫地操气棍子打倒了好几个。打斗了好一会才被制服。
“妈的!这人烦不烦,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事!嘶——”为首大哥捂住险些被打断的肋骨,顿时气不到一处来,“挺倔是吧?挺能跑是吧?”
加上殷雪的钱一直在推诿着没到账,他决定要给季微星一个教训。
他抽着把冒着森冷寒意的匕首,朝季微星走过去。
几个手下也将季微星死死摁住。
他转着匕首,扬着尾音道:“既然这么有能耐,让我想想,这次捅你哪里好呢?小朋友?”
刀尖挑着季微星薄薄的衣衫,寸寸滑动。
谢军刚才被季微星敲了脑袋,疼得要死。
他弓着腰,提议道:“挖腺体吧,挖腺体最疼。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季微星低垂着头,抿着唇静静听着,一声不吭。
为首大哥顿时兴奋地笑起来,把刀递给谢军:“去,你去挖。这把我来录,看看这个小漂亮待会叫成什么样子。”
谢军摩挲着手掌:“好嘞。”